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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她抬頭暗自打量著溫映寒,誰知對方只是睫毛輕輕掩了掩,仿若未聞,神色間看不出一點情緒上的變換,「勞你們憂心了。」
柳茹馨略顯僵硬地笑了笑,和身側的朱蘭依又說了幾句寒暄的話,朱蘭依默默地抿著茶應著,不知不覺閒談了許久算起來竟也有了半個多時辰。
雕花鏤刻的雲窗外又起了陣風,柳茹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起身行禮道:「就不叨擾娘娘用午膳了,改日再來向娘娘請安。」
朱蘭依聞言也一併站了起來,她福了福身子,「看見娘娘無礙便好,那嬪妾也告退了。」
溫映寒微微頷首,偏頭向身側吩咐道:「芸夏,送淑妃和朱婕妤出去。」
兩人行了禮默默退出正殿。偌大的殿內只留溫映寒一個人坐在扶手椅上若有所思,許久她輕輕抬了手揉捏在眉心上。
正殿的門開了又關,一個宮人拿了件淺碧色的披肩輕披在了溫映寒身上,「娘娘,您身子剛好些,別再著了風寒。」
溫映寒抬眸望向身側的人,「明夏,你來了。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明夏點點頭,俯下身子替她將披肩的領口系好,「多謝娘娘關懷,奴婢身上的傷不打緊的。這段時間沒能侍奉實在於心不安。」
到底是自幼便跟著她的丫鬟,溫映寒神色鬆了松,「正好,有些事想問你。」她換了個姿勢望向身邊的明夏,「我失憶前的禁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當時不提,不代表不在意,只不過不想當著朱蘭依和柳茹馨問清罷了。她總有種預感,這次禁足很有可能導致了這次的狀態。
明夏動了動唇,臉色有些發白。
溫映寒將她的為難盡收眼底,「你但說無妨,反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我總得知曉我跟皇上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禁足究竟因何而起?」
明夏垂了視線,直接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前些日子您病得厲害,御醫囑咐了不能讓您憂思過重,奴婢便自作主張沒告訴您這件事。」
「說吧,無妨。」
「起因是老爺被牽連進朝中的一樁案件,具體的奴婢也不知,只知道老爺在朝中遭人彈劾了,還被羅列了不少罪名。」
溫映寒眉心微蹙,「父親出事了?」
明夏點了點頭,「是,具體的奴婢也不知,是老爺親自給娘娘寫的家書,奴婢只知道那樁案子牽連甚廣似是很嚴重,皇上已命人徹查。」
「後來呢?」
「後來、後來許是娘娘您得知了這件事,四處奔走,想為老爺求情。禁足前那晚皇上難得來了德坤宮,當時面色便不大好,後來在內殿不知怎的您與皇上似是起了爭執,內殿所有宮人都退了下去,奴婢實在不知緣由,只知道皇上發了好大的火氣,下令禁足後便離開了。」
溫映寒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扶椅上精緻的雕紋,四處奔走,這著實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後宮不得干政,她就是再憂心家中也斷不會失了這樣的分寸,更別提是同皇上直接為這件事爭吵了。那日在內殿一定發生了別的事。
她眸色微深,「父親現在如何?」
明夏如實道:「案子還在查,老爺暫時被停了職。事情不過是您落水前,前幾天的事。」
溫映寒聽出了些話中的問題,她眉心微微蹙了蹙,「我既被禁足,為何還能去千荷池?」
「娘娘有所不知,禁足的命令下了沒兩日,皇上便忽然改了主意解了禁足之事,但也沒恢復您掌管六宮的權力,外面人都說、都說……」
「都說皇上是打算直接廢后?」
明夏慌忙開口:「娘娘別聽外面那些流言胡說。皇上和娘娘這不是好好的。那些都是他們胡亂編造出來的。」
溫映寒微微搖了搖頭,纖長的指尖輕觸在額角上,「只怕若不是我意外落水,這道聖旨已經下了。」
這段時間她雖病著,但並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便一概不知了。暗中觀察著她的人不少,動了別的心思的人更是不必說了。就像她們會輕而易舉地了解到她最新的動向,覬覦她現在這個位置的人又會有多少呢?
怕都是盼著她被廢了。
從前的自己可能是未曾理會這些事,又或是遠不如她現在這樣草木皆兵。失了憶後,她總覺得自己比過去要想得多些,忍不住事事揣摩。旁人的話可以信,但也不能盡信。凡事皆需多存一分心思,細細斟酌。
她自幼便常常入宮伴在姨母身側,怎會不明白這後宮中的明爭暗鬥。一切像一張晦暗的織網般朝她覆壓下來,偏偏她卻已經置身其中,無可奈何。
溫映寒輕輕開口:「禁足之前,我與皇上關係如何?」
明夏抿了抿唇,「娘娘與皇上……相敬如賓。」
溫映寒知道她在拿捏著措辭,相敬如賓?只怕是甚寒吧。
她起身踱步到窗前,「當年我是如何嫁入皇子府的?」
明夏望著她的背影,眸光有一絲閃爍,「娘娘當年是被賜婚給還是七皇子的皇上的,老爺明明已經認同了您與八皇子的婚事,卻不料聖旨一下一切成了另一般模樣。娘娘雖不想嫁但也無可奈何。」她抽噎了一聲,「當年皇位之爭甚是激烈,皇上是為了得到鎮北侯府的助力,娘娘自嫁過去便是一人獨居王府的。」
窗外晦暗的光線透過窗柔柔地灑在溫映寒身上,原本便瘦削的身量在這樣的映襯下更顯不堪盈握,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眸遙望著窗外的場景,屋子裡是說不出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