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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溫映寒頓了頓,沒再多說什麼,將藥汁一口飲下。苦澀的味道瞬間襲滿口腔,逼得她不禁蹙眉。芸夏適時遞了帕子過來,又送上了一碗溫水。御醫見她已經將藥飲了,便起身告退。
溫映寒輕掩了雙唇,緩了緩,讓其餘的下人一併稟退,身邊只留了明夏一個人。
明夏來到她身側,「娘娘最怕苦了,待會子奴婢去尋些蜜餞。」
「罷了,苦味已經過了。」溫映寒斂了斂神色,一雙桃花狀的眼睛裡眸色帶著淡淡的深棕,宛如琥珀。
「還有些事得問你。」她淡淡地開口,沉了片刻緩緩道:「我失憶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又為何會落水?」
她先前聽周圍人說了許多,隱約也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湖水裡,只是那日她為何要去那裡?
明夏福了福身,「娘娘前陣子在屋裡待得久了,那日忽然說想出去走走,誰知走到一半竟下起了暴雨,娘娘讓奴婢回去取傘……」她話至此處眼睛裡又蓄了些淚意,「奴婢有罪,奴婢不該留娘娘一個人在涼亭的。」
溫映寒頭又有些發沉,許是起來得太久了,應付眾人又有些費神。她抬手揉著額角,語氣間帶了幾分漫不經心:「湖邊有個涼亭?」
明夏應道:「是呢,那邊是千荷池,涼亭緊臨著湖水,是為供夏天嬪妃們賞荷花修葺的。」
溫映寒輕輕頷首,聲音微沉像是在自言:「涼亭邊理應有圍欄……」
明夏眼眸微微動了動,「亭邊是有的,事後有小太監去那邊查看,圍欄無損,只是池邊的青石上生了些青苔,千荷池偏僻少有人去,值守的下人也是疏忽大意了。娘娘許是見外面雨勢變小,出了涼亭離池邊太近了。」
御醫的藥方里有些安眠的成分,喝下後這會子藥效已經上來了,睏倦感拉扯了溫映寒的意識,身體隱隱開始不適,叫囂著想要沉沉地睡去。
「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苔蘚濕滑,再加上暴雨天光線不好,跌入池中也不是並無可能。但溫映寒心裡明白,依照她平常的性格是斷不會讓明夏在那樣的暴雨天裡冒著雷雨回去取傘的。
她是失憶,不是失智。
落水這件事可能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她當時支走明夏,應是有什麼理由的。
溫映寒放下了太陽穴上的手指,淡淡開口:「你身上有傷,這幾日叫芸夏過來伺候便是了,暫且不必走動了。」
明夏福了福身,「多謝娘娘恩典。」
……
往後的兩日,溫映寒大多時間都是在昏睡,許是那日耗費了太多精神,當天傍晚的時候她便又發起了低燒,好在張御醫開的藥方甚是管用,按時服了兩次後,燒熱便退了下去,緩了兩天,氣色也恢復了些許,偶爾也能下地走動了。
這些天她人雖病著,但卻從往來宮人們的閒談中聽到了不少有關她與皇上的事情。相傳她與皇上相看兩厭,早在王府的時候便已經了無情分了。
皇上登基後更是忙於前朝政務,甚少入後宮,再加上太后從城中權貴之中挑了些貴女入宮,位份有高有低,皇后之位名存實亡,也難怪自她醒來之後從未見過皇上一面。
外面的天依舊陰沉著,冷風嗚嗚地吹著窗子,明明是清晨卻猶如黃昏一般。
溫映寒坐在黃花梨鏤雕而成的梳妝檯前由芸夏為她挽發,皇后的髮髻和服制同尋常嬪妃不同,現在的她還對這些少有了解,一切都交由芸夏來辦。
烏黑柔順的長髮被梳理通順後挽了個淡雅的髮髻簡單插了幾隻步搖金釵,溫映寒看著鏡中的自己到底是和從前不同了。她究竟為何會跟皇上走到今天這般呢?
「皇后娘娘,祺祥宮的淑妃娘娘來請安了。」
溫映寒一怔,回眸看了看身側進來稟報的小宮女。原以為不會有人這個時候過來,她病了這些日子六宮中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想必是她失憶的事情已經被眾人知曉了。
「芸夏,替我更衣,外面風大將人先請進外殿吧。」
「是。」小宮女福了福身,緩緩退出去了。
芸夏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似有些話要說卻又猶豫著該不該開口。溫映寒從鏡中望見了她的神色,她回眸望著她,「是不是淑妃有什麼不妥?你但說無妨。」
芸夏咬了咬唇,低聲開口道:「娘娘,淑妃是柳將軍家的女兒,娘娘可還記得柳家?」
芸夏的提醒令溫映寒一怔,柳家,她怎會不知,那是一貫同她父親交好的,早些年征戰柳家立了戰功,拜了官職府邸也離鎮北侯府不遠,柳將軍膝下唯一的女兒柳茹馨自幼便同她相識,兩人在閨閣中時常常結伴,偶有賞花燈宴也是一同前往的。
她竟也入了宮?
一時之間,從前的些許往事從溫映寒的記憶里浮現了出來,其他的事也許溫映寒會模糊,但是三年前兩人在閨中說的那些女兒家的話,她是不會忘記的。她明明記得那時的柳茹馨已有心悅之人,為何轉眼之間會入宮成了妃嬪呢?
芸夏有些為難,「娘娘若不想見的話,奴婢找個理由應對了便是了。」
溫映寒抿了抿唇,身處六宮,遲早是要相見的,更何況或許見了她,能多想起些往事。
「罷了,更衣吧。」
……
太醫院之中,張大人望著手中的案卷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