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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4:51:21 作者: 八月的四方天
    老張氏訓斥人還是像往常一樣不留情面,小劉氏被她喊的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老張氏又看向方弛遠放柔了聲音說:「寬敞了,乖孫,你過來,你快過來。」

    「吵什麼!」正在處理傷口的風大夫對老張氏訓斥道:「你這個老太太真是越老越拎不清,你兒子還躺著呢!」風大夫喊完就不在說話,但是話里讓老張氏閉嘴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老張氏氣的嘴角抖了抖,在這個家裡她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即使在方安山家也沒人敢這樣對她。因此她眼神狠毒的看了看風大夫,一會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方喜亮,嘴裡嗡嗡嚷嚷的最後還是閉了嘴,方弛遠也順勢看向風大夫,不在看柔情望著他的老張氏。

    站在風大夫後面觀看了一會,方弛遠受不了裡面詭異的氛圍,只略微呆了一會,看風大夫已經把方喜亮的血止住,傷口也縫合了一些,方弛遠就立馬出了屋子。

    屋外,不大的院子裡此時已經種上了夏季的蔬菜,大概剛剛成苗的樣子,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青青翠翠的比屋裡的氛圍讓人好受的多。

    方弛遠出了屋,上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方安河家總共八間屋,除了一間充當了放糧食的倉庫,一間做了廚房,以前也只有一間空房,只是如今方弛遠一家都不在之後,方家就顯的空蕩蕩起來。

    往院子裡面走了走,方安河正蹲在門外邊抽著旱菸,嘴巴吧嗒吧嗒的,周身瀰漫著煙氣。

    「二爺爺。」方弛遠看到方安河,禮貌性的打了一聲招呼。

    方安河抬頭看了一眼方弛遠,見他穿的不再是以前的短褐褂子,面色也是白皙紅潤,看著已經不像是農家裡的人物了,瞪了兩眼,就又低下了頭。

    「二爺爺是在擔心小叔的身體吧?剛才看風大夫,傷口已經處理的好很多了。」

    「哼!」方安山依舊不說話,在方弛遠的記憶里,方安河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沉悶的性子,不愛說話,好像什麼大不在意,但是在一些時候又有很深的大男子主義。

    方弛遠在方安河這裡討了個沒趣,見他不想打理自己,就轉身準備離開。

    「這就要走了?上了那麼多年學,學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看見方弛遠要走,方安河對著方弛遠啐了一聲。

    方弛遠被問的一愣,他怒極反笑的問道:「那二爺爺覺得我學的是什麼?」

    「目無尊長!先生教你的東西就是這樣對待長輩?我是你爺爺,就是你親爹在這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方安河看上去好像很生氣:「現在小小年紀以為考上了進士就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不論你過沒過繼,我都是你親爺爺,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那我這個親爺爺你告訴我。」方弛遠聽到方安山拿他已去的親爹說事,眼裡寒芒閃動:「當年我爹去服兵役,家裡不是沒有銀子去抵,你明知道九死一生,為什麼還讓我爹去?」

    「你把他害死了還想他聽你的話?」

    「人說父慈子孝,你連已故兒子的獨子都能拿去賣掉,已是不慈失德,你讓子如何孝?」

    「孽子!方喜雲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方安河煙也不抽了,拿著煙杆不停的敲著地面:「無法無天了,你真是無法無天了。」他氣的不行,覺得方弛遠這是在挑戰他大家長的權威。

    方弛遠說完不再想看方安河的樣子,直接轉身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生氣,大概是因為他的父母在時是真的疼愛他,雖然如今記憶大多模糊不請了,但是當別人提起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裡難受。

    第83章 方喜亮之死(一)

    方弛遠又重新回了屋, 屋裡昏暗又沉默, 他掃視一周, 忍不住朝方喜雲身邊靠了靠。

    「怎麼了?」方喜雲轉頭無言的對著方弛遠做了個口型。

    方弛遠搖搖頭,不想把外面的情況說給方喜雲聽,微微朝方喜雲笑了笑, 低頭繼續看風大夫縫合傷口,在他的記憶中, 對於風大夫的醫術, 在張家村乃至溪山縣都是首屈一指的, 以往方弛遠生病大多都是由風大夫治好的。

    瓊朝發展到現在,雖然偏離宋朝許多,但是在醫術上的改變倒是不多, 治病大多還是以中醫為主, 就像現在風大夫為方喜亮縫合傷口,從方弛遠的角度看,雖然有了後代縫合手法的一些雛形, 但是在速度和精準度上還有很多待改進的地方。

    半晌, 風大夫放下了手中的銀針,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取出紗布為方喜亮包紮乾淨。

    「大夫, 我家喜亮可有大礙?」

    「命雖然保住了,但是以後都不能再做賣勞力的事了。」風大夫說完看向老張氏, 在農家一個壯勞力的地位他非常清楚, 更何況是方家這樣壯勞力幾乎沒有的情況, 他忍不住又叮囑道:「我說的不只是現在養傷的時候, 傷好了也是這樣,你明白嗎?」

    「那咋辦?我家就喜亮一個男人了,他爹年齡又大了!」

    風大夫皺了皺眉,「我問不了那麼多,你們注意最近別讓他受到別的刺激就行。」風大夫說完開始拎起他的藥箱準備離開。

    「風大夫!」小劉氏也趕忙制止道:「大夫您救人救到底,我家喜亮這個情況,他以後要是不能幹重活,那我們這一家也就完了啊!」小劉氏扒著風大夫的胳膊,幾乎快要跪下來了。

    「方夫人你別這樣,醫病救人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老夫有多少能耐用多少能耐,還會保留不成?」風大夫說完,又把手搭在了方喜亮的手腕上:「脈象雖然虛弱,但是也漸漸平穩了,他現在還在昏迷,你們先不要打擾他,讓他多休息,等他醒了,好好為他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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