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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4:51:21 作者: 八月的四方天
按照先前方弛澈的說法,方安河家目前生活的雖然不算拮据,但是公里應該也沒有多少余錢了,畢竟方安河家裡除了種地就沒有別的經濟來源,又供著方弛清讀書,而且方安河家人少,方安河年齡已經大了,小叔方喜亮又不是一個勤快老實的人,如果這次方弛清沒有考上秀才,那麼奶奶老張氏鬧事的機率就非常大。
到了老宅,大門緊閉著,方弛遠把耳朵湊到門邊聽了聽,沒有多少聲音透過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就「噹噹當」的敲響了房門。
等了一會,無人響應,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噹噹當」的敲了起來。如此三次之後,方弛遠大伯母才過來開門,她看著方弛遠說:「進了吧,一會……」
「是不是我二奶奶來了?」
「嗯。」方喜晴點點頭,摸不清方弛遠的想法,就小聲的問:「你是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方弛遠笑笑,「他就是來咱們家串個門唄!難不成還是來認親的?」
聽了方弛遠的話,方喜晴臉上的擔憂明顯少了一點,她輕聲的交代方弛遠說:「一會進去不要亂說話,都是長輩,你不好說話,一切有爺爺在呢。」
「嗯。」方弛遠點點頭。
還沒進房間,他就聽到了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老張氏以她特有的尖銳嗓音哭喊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我對不起我死去的兒子啊!」
「果然。」聽到老張氏的哭喊,方弛遠就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裡知道問題都在一個孝字,沉寂這麼些年,老張氏還是要拿這個孝字來拿捏他了。
他推開門,沒有理會哭喊著的老張氏,目不斜視的徑直從她面前走到趙青春跟前說:「娘怎麼還不回去?我都等你們半天了。」
「過來過來。」趙青春隨手抹了一把眼淚,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跟前站,「瘦了,考試很累吧?」
方弛遠一愣,沒想到趙青春會這時候說這個。他擦乾趙青春臉邊的眼淚說:「不辛苦,娘在這幹什麼呢?怎麼不回家?」
「回家,咱們一會就回家。」趙青春聽了方弛遠的話,把他拉到旁邊和方弛星坐在一起,看向老張氏說:「我是怎麼想的?誰能不知道?以前給你你不要,現在剛有了功名,你又過來搶?弛遠是族譜上過了名的,怎麼讓給你?」
趙青春說話的時候,氣的眼睛都紅了,可是礙於有長輩在,不好發作。方弛遠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人,屋裡點著油燈,燈里的小火苗張牙舞爪的跳動著,趁著燈光方弛遠能看到,正堂上坐著方安山和三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方喜雲一家坐在方安山右手下邊,方安河一家則坐在他們對面。
老張氏瞥了一眼趙青春,還是在那裡神神叨叨的哭喊著說:「昨天夢見我家喜明了,他好慘啊!死了連個香火都沒有,他告訴我說,為什麼把弛遠過繼了出去,我悔啊!」
老張氏從位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說:「他告訴我說,他想他的兒子了,弛遠!弛遠!弛遠!你還記得你爹嗎?」
方弛遠想起記憶深處那個老實憨厚的男人答道:「自然記得。」
「還記得。」老張氏看向趙青春說:「他還記得,你聽到了嗎?你為什麼要攔著他回來?是想害的他不孝嗎?弛遠,快到奶奶這兒來。」
方弛遠忍者氣,「為什麼到二奶奶那裡去?」他依舊坐著不動,:「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自然應該記得,但是現在我爹和我娘,都在我身邊,我哪裡也不要去。」
「咳!」方弛遠說完,正堂上的方安山咳了一聲對著老張氏說,「當年過繼弛遠,是你和二弟都同意了的,當年的公證人,字據,一五一十的都在這擺著,你現在想變更?」
「我能怎麼樣?」老張氏抽抽搭搭的裝可憐,她抹了抹眼角說:「當時家裡剛走了兩個人,我們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幹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那時候弛遠又還小,家裡沒有人照顧,我好吃好喝的養著他,他的病也沒見好,沒辦法,才同意了把他過繼到大哥這的。」
「本來想著都是一家人,還能時常看看,誰知道弛遠一去就沒了蹤影,這都五年了,一次也沒有來我家看過,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大孫子,連人都找不到,我能怎麼辦,我也是沒辦法……」
老張氏哭的傷心,把自己講成了一個愛護孫兒,迫不得已的慈愛形象,把趙青春氣的不輕。
「咳。」方安山又咳了一聲,他看了看旁邊的人喊到:「叔父,這也是我們族第一次出現過繼了孩子之後,家人又來要的事情,我年紀尚輕,幾位叔父怎麼看?」
三人老人面面相噓,互相看了看之後說:「弛遠這次考上了秀才,還是稟生,在我們族的記載中還是頭一位。」
「依我看,還是由喜雲繼續教養著,要是將來弛遠能考上舉人或者能更上一步,也是我們族的光榮。」
「對對。」又有一人也附和道:「他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成績,足以看出他的以後了。」
這幾個老人都活了一把年紀,最會懂得察言觀色,這個事情和他們一丁點的利益關係都沒有,方安山是族長,他們自然是都向著方安山。
老張氏聽了,覺得情況不對,就看向其中一個沒說話的老人哭訴道:「族叔,你就忍心看著我家喜明死後斷了香火?他一個人在地下,孤苦伶仃的,我是對不起他了,只想著死後能給他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