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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4:51:21 作者: 八月的四方天
    「我哪裡能給他?」方安山板著臉說:「他還說想要花銀子買咧!徭役不是也可以花銀子抵?還是想著占我們這一點便宜。」

    「我看爹就做的對。」

    老二方喜樓贊同道:「不給他也是本來就商量好的, 一家一年。」

    「嗯。」方安山嘆了口氣:「眼看著家裡是越來越好了, 弛林,弛遠兩個都沒讓人失望,弛遠雖然還沒考上秀才,但是在我們溪山縣也是遠近聞名的,這以後說不定我們家也能出個舉人老爺。」

    「肯定能出的。」二伯母李玉笑道:「弛林弛遠不說考舉人老爺了,就是考上進士也是能行的。」

    「呵呵呵。」老張氏捂著嘴笑道:「那咱們家不是以後就能出個官老爺了?」

    「肯定能。」李玉又看向老張氏說:「以後娘就是老夫人,爹就是老太爺。」「呵呵呵」老張氏被逗的呵呵直笑,她和方喜樓都商量好了,方弛空不是個讀書的料,以後估計連童生都考不上,若是不指望著家裡的方弛遠和方弛林,如果不分家,家裡還真是沒什麼好盼頭。

    一家人談著話,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方安山正準備再講點什麼,家裡的大門就「砰砰砰」的響了起來,大概是因為用的力氣大,隔著一個院子,在屋內就已經能聽到一點動靜,家裡的大黃狗已經不停的狂吠了起來,於是方安山就停下來說:「喜進,你去看看咋回事。」

    「嗯。」方喜進應了一聲就快速往外跑了出去,擔心誰這麼急敲門是發生了不好的事。

    「誰啊?來了來了。」方喜進一邊嚷著一邊往門旁跑,拉開了門栓,一開門看見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人奇怪道:「劉嬸子,這麼晚了,你來幹啥啊?」

    「是喜進啊?」女人摟了摟頭髮,看著方喜進露出了一個笑臉,溝溝壑壑的臉龐又尖又黑:「你爹呢?我找族長有點事?」

    「在家呢。」方喜進老實的答道,正疑惑著有什麼事呢,一轉眼,就看見一個人從後面走了過來,因為天黑,方喜進看了兩眼才確定是方安栓,於是把著門看向女人說:「嬸子這大晚上的能有啥事啊?俺爹睡覺了,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嬸子真有急事。」女人急迫的說:「這好比大火要燒到眉毛了,不找族長不行了。」

    方喜進扒著門,有一些不確定,但還是本著臉說:「能有什麼急事?我爹睡著了,明天再來吧!」

    方喜進看著女人的臉,越想越覺得他是為了徭役名額來的,若不是剛才聽了方安山的話,也許現在女人就已經進去了,但是他天生的倔脾氣,吃軟不吃硬,如今早已在心裡給女人打了標籤,就是不想讓女人要進門。

    「哎呦,你……」女人看不能進門,就要叫囂著打方喜進一下,方安拴就趕過來制止道:「大侄子怎麼堵在門這裡啊?叔來了還能不讓進?」他臉上堆著笑,上來就把劉嬸子拉到了身後,「可是你嬸子有啥做的不對的?你給叔說,叔回去就治她,你先讓叔進去。」

    他推起方喜進的胳膊,想從旁邊的門縫裡鑽進去,方喜進把門一關,夾住了方安栓邁過來的半條腿,隔著門說:「叔有啥事還是明天再說吧,我爹睡了。」

    「鬆開,斷了,斷了!」方安栓在外面嚎啕著叫了起來,好像方喜進用的力氣真能把他的腿夾斷一樣,方喜進聽了更是不喜的說:「叔上年也是這樣進來的吧?這腿你要是……」

    「喜進,讓他進來。」方喜進還沒說完,大伯母方喜晴就跟了過來說:「讓他進來吧,爹說想見見他!」

    「哎呦呦喲喲。」門外方安栓聽了,一人吸著氣一邊笑著說:「聽見沒有,喜進你快開門啊!」

    方喜進打開門讓到一邊,方安栓又哭喪著臉說:「喜進你也太用力了,叔的腿都要被你夾斷了!」

    方喜進冷哼一聲沒有理他,轉身就快步的走了回去,方喜晴看了一眼方安栓夫婦,不是很想搭理的說:「爹請你們進去呢,快來吧!」

    「好好好。」方安栓聽後,就彎著腰窸窸窣窣的跟著方喜晴進了院子。

    「爹讓他進來幹什麼?晾他一夜,他馬上就老實了!」方喜進氣沖沖的坐回自己的座子,不情願的說。

    「你和他置氣幹什麼。」方安山笑笑,「人馬上就進來了,看看他說什麼吧!」

    方安山一家說話的地方是正堂,為了省油錢,就點了一盞燈照明,方安栓進來的時候,就一點點從陰暗走到光明。

    「族長~」一進門,方喜晴先到位子上坐好,劉嬸子就對著方安山哭訴道:「這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啊,難得遇到了族長仁義,能給個免徭役的名額……我本來也是想貪心……」劉嬸子話還沒說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老張氏就從座位上下來扶住她說:「這是怎麼了?有難過的事就說出來啊?」

    「老姐姐。」劉嬸子用一條灰色的手帕抹了抹眼淚,「要是自己能過去,哪還能來麻煩族長,這也是沒有辦法了……」

    「你說吧,什麼事?」方安山在位子上看的直皺眉,對著方安栓說:「她老是哭,講不清楚,要不就你來說。」

    「族長。」方安栓也眼淚巴巴的看著方安山,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哭起來眼淚鼻涕都混在一起,「我家的幾個小子,去年開荒累的很了,現在都是一身的病痛,我都六十了,沒幾天好活,就想看著子女能平平安安……」他對著方安山講了一大串的養育子女辛苦,方安山看著油燈里的小火苗,表情嚴肅,不耐煩的說:「就說你想幹什麼吧?要是想要免徭役的名額,不行,要是其他的,你就說出來我們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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