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頁

    「我查出癌症的時候，終於意識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能再這樣下去。他長大了，可是他長大後卻再也沒有能叫我一聲媽，而我在知道虧欠他許多以後，發覺想要挽回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們很少能心平氣和的對話，前陣子又爆發過一陣爭吵。上這個節目本意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和他挽回點什麼。後來我又覺得，或者我一個人偷偷的離開，什麼也不告訴他，可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姜棠看著面前這個女人，齊紅的面相顯示她夫妻緣淺薄，前半生過得並不好，想來單獨一人帶著齊陽的時候也不好過。但這個女人要強，軟弱不會顯露在她的臉上。

    從始至終，齊陽見到的都是一個女強人母親，她似乎沒有其餘太多的感情，只在乎自己的事業。

    於是，母子間的裂縫越來越大。

    「和他好好說一說吧，我看齊陽的面相，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會理解你的。」姜棠沖她彎了彎眼睛，輕聲安撫，「以後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這些話我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今天說出來也算是舒服些了。」

    齊紅擦了擦眼睛，眼底還閃爍著晶瑩，但狀態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和姜棠往回走，沒人注意到不遠處的角落裡站著一個人，慢慢的，他彎下腰抱住膝蓋，無聲的掉眼淚。

    一直以來歡快的彈幕也在此刻沉寂下來。

    氣氛陡然變的僵硬無比。

    「天，怎麼會這樣？」

    「齊陽你看看你媽媽嗚嗚嗚，齊紅女士真的讓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姜棠好暖啊。」

    「齊陽好像都聽到了，天哪，這也太殘忍了。」

    「怪不得我總覺得這段時間齊紅的面色看上去很差，原來是癌症嗎？」

    「我媽媽就是癌症走的，我到現在還後悔沒能多陪在她身邊。」

    …

    夜深人靜，齊陽終於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低著頭，遮住了紅腫的眼睛慢慢地走回房間裡。他只是突然睡不著，想著出來逛一逛，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段對話。

    抿了抿唇，他給經紀人打了一個電話，推了接下來所有的通告。

    有些事情來不及挽回。

    但未來還能多期待一些。

    第二天一早，說了要去看日出的姜棠睡過頭了，只能遺憾得癱著臉。燕時看他哀怨的神情，摸摸他的臉輕聲道，「我們可以多留一天，明天早上再去看日出。」

    「真的？」

    「嗯。」

    聞鈺聞言湊了過來，「我和堯哥也要多留一天看日出。」

    錄製是在中午的時候徹底結束的。當攝像頭被關閉之後，大部分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平永豐夫妻和柳家兄妹。一天沒怎麼吃也睡的不太好，柳冰的臉黑得堪比鍋底。

    如今錄製終於結束，她鬆了一口氣，「以後再來邀請我參加這種節目，我肯定不會參加了。」

    導演一臉無語，「你放心，一個坑我不至於踩兩次。」

    柳冰：「……」

    攝像們忍著笑默默轉過頭去。

    要他們說，他們就喜歡姜棠聞鈺或者齊陽這種明星，雖然不按常理出牌，但起碼性格還是好的，不至於耍大牌。他們也相信他們導演的話是極其認真的，說了沒有第二次就是沒有第二次。

    以後你死皮賴臉要上我們節目，也不可能了！

    「姜棠，你們還打算多留一天？」齊陽走到他們身邊問。

    「嗯，你們呢？」姜棠的目光划過齊陽和齊紅，這對母子之間的氣氛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轉變。

    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齊陽破天荒的給齊紅榨了一杯豆漿，又特地買了幾個包子，隨後便一直沉默寡言。

    姜棠想，或許齊陽是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倒是無所謂。

    有所謂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齊陽拉著姜棠走到一邊，目光遠遠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含著笑的齊紅，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昨天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推了接下來的工作，打算先帶她去醫院再檢查一下。要是沒法子了的話，就帶她去她以前想去的地方逛一逛，散散心。」

    姜棠點了點頭，很贊成齊陽的安排。

    拍了拍齊陽的肩膀，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小荷包，「送給你們，不收錢。」

    齊陽笑了，「真不收啊？這可是一千塊呢。」

    姜棠摸摸鼻子，「又不錄製了，不差這點錢。回家一路順風，你母親其實很關心你的。」

    「謝謝。」齊陽的兩個字說得無比鄭重，他捏著手中的兩個荷包，心臟和眼眶有些發熱。

    等到齊陽和姜棠走回來，導演組和幾位嘉賓都已經準備要上車了，導演探出頭來看姜棠他們，忍不住嗶嗶，「你們真就是來度假的啊，這也太舒服了。」

    「導演 你也可以留下來。」

    「那不行，我女兒還在等我回家呢。你們四個好好玩，但也要注意安全和保暖，小心被粉絲蹲點，到時候走不了。」

    姜棠笑了笑，「沒關係，他們不知道我們要在這兒多留一天。」

    和一群人揮了揮手，姜棠四人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姜棠就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爬起來之後又去叫聞鈺，聞鈺縮在被子裡有氣無力的沖姜棠揮手，「你和弟媳去吧，我還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