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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41:51 作者: 加菲爾德
程夏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無法集中注意聽冗長的年度匯報,視線投向傅奕在時坐的位置,入眼的卻是沒有熨燙整齊的不知名西裝。
他開始挑剔那個人的領帶歪了,該用領帶夾夾好,最好是銀灰色的,夾在第三顆與第四顆扣子之間,同時將襯衫衣襟夾進去。
傅奕總是在意這些細節,他離開時沒有帶走一件物品,過去程夏嫌男人細節控,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時尚品味上。
現在他卻將傅奕在意的細節全部模仿到位,仿佛這樣做,能離不知道在世界哪個角落的男人,距離稍短些。
又是一年春節,程夏帶著吳詩涵和孩子回傅家拜年,傅朗和白夫人守著電話一籌莫展,臉上沒有年節里的喜氣。吳詩涵悄悄問他們在等什麼,程夏不願意提起那個名字,攤開雙手往沙發上一坐,望著自作自受的夫妻,心裡有許多罵他們活該之類的話想說出來。
強制將傅奕從他身邊帶走的時候,兩夫妻絕對沒有想到,傅奕的心會比石頭還硬,整整五年音訊全無,不層露面,甚至在除夕夜這樣的團員日子裡,都未曾給父母致說一聲節日快樂。
本來為了做戲才勉強來的程夏,心情倏忽往好的方向轉變,他想傅奕不要我,也不要你們,見不得兒子幸福硬要想辦法拆散的罪魁禍首,活該在孤零零地過年,活該沒人孝順。
白夫人往程夏這邊看了一下,心裡天人交戰,最後敵不過對兒子的思念,向最不願意找的人求助,「程夏,大過年的你給你哥打個電話吧。」
她藏著沒有把和傅奕斷聯的真相說出來,只借著年節讓程夏聯繫他。
程夏想他一輩子都會記得今天白夫人說這句話的語氣,心高氣傲的貴婦終於向她最看不起、最討厭的人低下高貴的頭顱,程夏忽然很想笑,然後他的嘴角揚了揚,一半是嘲諷一半是記恨。
「你是他媽媽,你都找不到人,我又如何找得到。」
忍了很久,說出來的時候渾身無比痛快,白夫人立即變了臉色,程夏帶著吳詩涵和小孩子起身告辭。
回到別墅的時候,程夏臉上的笑容才垮下去,獨自站在陽台,飛機信號燈在夜色里變得格外清晰,一閃一閃發著光。程夏抬頭望著夜空,在想此時此刻,傅奕會在哪裡,身邊有沒有人陪,新年有沒有吃餃子。
假期里黎北晏帶著賀琮的兒子,賀念一起來拜年,在空蕩蕩的別墅里轉了一圈,說這哪像個已婚男人的家。程夏給賀念一個大紅包,半大小子已經跟他齊肩高,等再大些,身高估計得超過他老子。
「你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和我比。」
好友一臉頹廢,看得黎北晏心裡不是滋味,提議去外面逛逛,程夏抓一把糖給賀旁邊的賀念,自己撕開糖紙放一顆在嘴裡,搖了搖頭,「不去。」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在家裡繡花呢!」
新年伊始,路上到處張燈結彩,總有那麼多車和人,告別舊歲迎接新年。程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說出來自己也覺得可笑,「我害怕。」
「你怕啥?外面又沒有鬼要抓你。」黎北晏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不解。
捏著衣角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賀念看到乾爹程夏眼裡,含著一些細碎的眼淚,小孩兒心思敏銳,人未說話,手已經安慰性地貼在程夏背心。
隔了很久程夏抬起頭,說:「我害怕再看到和他相似的背影,抓不住,得不到,讓我做哭,讓我整晚做噩夢。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你明白了嗎?」
第95章 忐忑
當程夏說起除夕夜等傅奕電話,卻從來沒有成功等到過一次,黎北晏胸腔里像是有一個氣球在極速膨脹著,成年人從不輕易表露出難過,人前裝得陽光灑脫,在沒人的地方都得掐著時間發泄感情,倒計時叮地一聲結束,又慌亂地抹乾眼淚,重新戴上刀槍不入的偽裝,努力裝成一個正常人。
氣球憋得像是要炸了,意氣風發這個詞在程夏身上已經有很多年沒看到,黎北晏不知道這一切到底該怪在誰頭上。
他只能試圖勸解,「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知道。」自己比誰都清楚現在的處境不健康,可一說起改變,程夏又會把頭縮回殼裡。
往前走已經看不到路,往後退後面卻是萬丈懸崖。
最後只能苦笑著怪命不好,有幸遇見過那個人,被照顧,被寵愛,可時間一到又被全部收回去,空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和身體上被男人打磨留下的痕跡。
從別墅離開賀念沒有回家,而是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B市特別受年輕人歡迎的糖果店,買了各個國家好吃的糖,返回去送給程夏。
半大的男孩子已經顯露出幾分和他爹賀琮一樣的,敏感捕捉人的情緒並付諸行動給予安慰和照顧,「乾爹,我年紀小說得不一定對,但我覺得人不能因為一次失敗,便害怕得不敢再出門,萬一下次你看到的那個背影,真的是期望的人呢。」
和賀琮幾經分分合合,黎北晏心態成熟不少,站在高處試圖點醒好友,「一顆糖只能帶來幾分鐘的歡愉,餘生還長,你不能永遠用它安慰自己。」
程夏一雙眼睛茫然地看來看去,黎北晏覺得自己像是在對空氣揮拳,最後只能嘆一口氣。
暑假的時候,如日中天的陸子晉破天荒參加了一檔競賽類真人秀,在節目裡和新人合作搭檔,闖關時十分默契,兩個人雙商在線,一個遇事霸氣果決,另一個行事謹慎不留後患,再加上外形極其養眼,兩個人吸引了一大波cp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