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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4:11:34 作者: 玖年翡
又將子思小心呵護,撫養成人。
屋外香菱輕聲叩門稟報,將魏氏的思緒拉了回來,聽香菱說,老爺同子思一齊回來了,她趕忙起身相迎。
幾日不見,子思身著淺藍色直裰,面色憔悴,緊步跟在老國公爺身後。
走在前面的孟文禹面色肅冷,明顯在不痛快。
魏氏深知她男人脾性,趕忙遣了香菱去叫些溫水和小食。
她起身走上前,迎著二人進了屋。
老國公爺一聲不吭的坐下,孟西洲躬身行禮,「兒子給母親請安,這兩日讓母親受驚了。」
「皇宮內的事可是都處理妥當了?我聽你父親說,這兩日是你代為處理朝政,群臣可有微詞?一切可還吃得消?聖上龍體又如何了?」
「回母親話,政務有太師同中樞幾位重臣輔佐,並不吃力,聖上此刻能下床小走幾圈,已在康復中了。」
魏氏點頭,「聖上天龍護體,幸得聖上心口偏了二指,否則不堪設想……」
話音未落,聽坐在一旁的老國公爺譏諷道:「聖上?」
他沒好氣的瞥向孟西洲,「你不是認了那個皇帝爹了麼,怎麼不改口叫父皇?」
「老爺!」魏氏眉頭一蹙,拉著孟西洲走到一旁,溫聲道:「子思勿要放在心上,你父親他就是這般孩子脾氣……」
「母親放心,兒子知曉。」
「那就好。」
孟西洲垂首,沉聲道:「子思心裡明白,父親母親是如何期許兒子的,如今朝堂動盪,百姓不安,孟棠嬴及其叛軍餘孽尚未清剿乾淨,兒子實在無法袖手旁觀。若無父親母親敦敦教誨與溫柔相待,兒子不會有今日這番成就。」
魏氏擦了擦淚,為他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皺,低聲道:「我們啊,就是捨不得你……都這麼大了,如今又這樣有出息,母親歡喜都來不及,只盼著你日後平安順遂。」
「今日搬去東宮,諸事小心,可不要再跟往日一般莽莽撞撞,不珍惜身子,讓我們再擔心,到時候……咱們見一面可就不麼容易了……」
魏氏眼淚止不住的落,她側過身子,小聲低泣。
「是,母親,兒子謹記。」孟西洲眼眶一潤,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又扭向老國公爺那一側,再次磕了三個頭。
老國公爺閉著眼,鐵了心不打算看他,誰知手背一痛,魏氏悄悄掐了他一下。
「陛下已經讓子思認祖歸宗,立為太子,又為洛氏一族的冤屈平反,這是好事,老爺黑著張臉這是給誰瞧,若是不滿,老爺進宮去見聖上……」
孟文禹心煩意亂地長嘆口氣 ,「這太子之位哪裡有這麼好做?弄個大理寺少卿這樣震懾旁人的官職還不夠,現在又成了東宮太子,這是什麼位置,那可是所有人都盯著的位置吶,你看看孟棠嬴可有善終?稍有不慎,日後便免不了被人病詬。」
魏氏擦乾淚花,扯了扯老國公爺的衣袖,溫聲道:「說到底,還是老爺你不放心子思,既是不放心,就好好對兒子說嘛,你看看這脾氣……」
這時,香菱端著一盤子茶水點心叩門進來,一家人雖有不和,還是坐在一處,有說有笑的用了茶水點心。
夕陽西下,見李炎將他院子裡最後一批私人物品送上馬車後,孟西洲沒有回東宮,而是去了一趟小宅。
此時園裡紅梅初綻,他一個人走到樹下,就那般席地而坐在雪地上。
梅瓣簌簌下落,散在他手中展開的那一幅小圖之上。
畫裡的人偎依在一處,滿是幸福與甜蜜。
他閉上眼,幻想著畫中那一幕。
可怎麼,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明明他同父皇謀劃出的一切皆以成為現實。
卻再也高興不起來。
孟西洲無力的笑笑,隨手合上畫卷,小心放進袖籠,隨後就那樣靠在枝幹上,睡在冰天雪地之中了。
是夜,他冰著身子一路回了東宮,室內的一切皆以換新,絲毫沒了前主子孟棠嬴的痕跡。
少時,李炎同內官搬來不少畫卷,正打算問他要如何處理時,孟西洲忽而冷聲道:「扔了這些,他的東西,不要留。」
李炎眉頭一緊,低聲回:「殿下,這……都是世子妃親自作下的畫卷,您也要扔麼?」
話音剛落,孟西洲已從椅子上起身,疾步上前,將面前的畫作一一打開。
最終,視線停留在王婉兒的那張小像上。
李炎神思一怔,恍然道:「原來在曲林給王延勝王婉兒偷偷報信的是孟棠嬴……」
想到當時沈娘子被困知州府,爺孤身赴會命懸一線,李炎的拳頭就忍不住捏緊。
孟西洲捏緊畫卷,冷聲吩咐,「擴大搜索範圍,抓到孟棠嬴後,務必活著帶回來,我要讓他同趙澤幀、趙明嫻一樣,接受審判。」
「是,屬下明白。」
*
沈青青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但只是夢境的旁觀者。
像是在電影院,看電影似的,自己的過往變成了走馬燈,在她眼前一一飄過。
那段穿書後的經歷。
她都想起來了。
父皇,母親,兄長們……
她穿書後頂替的身份,金元的家。
她的鳳陽宮。
真的太過遙遠。
不知過了多久,她隨著意識進到了一間純白色的現代房間,發現自己成了一個「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