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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4:11:34 作者: 玖年翡
    「先生沒有看錯,這是那位買主願意出的價格。」

    沈青青眸色一轉,問:「上次那位公子是買主麼?」

    「正是。」

    「他到底是何人?出手這般闊綽。」

    「先生何必刨根問底,那位公子姓謝,單名一個贏字,從來都是對自己喜歡的作品一擲千金,他是墨玉軒的老主顧了。」

    謝贏……

    那人風雅翩翩,眉眼溫和,對畫作的確是個痴人。

    「可我自己的畫值多少銀子我自己清楚,這筆錢委實太多,我收了於心不安。」

    「畫作本無價,謝公子對先生畫作的仰慕之心亦是無價,若先生覺得於心不安,那便為謝公子做一幅小象可好?」

    上次謝公子走之前,同他提了一嘴,想讓他下次見到沈青青時問一問,會不會畫人像。

    故而才有今日一問。

    沈青青思索片刻,倒也不是什麼太難的要求,便點頭應下。

    她隨掌柜去了偏房內的畫室,備好筆墨紙硯,沒怎麼猶豫便落了筆。

    少時,一幅二尺小象送入掌柜手中,他垂首看去,畫中男子手執摺扇,墨發高束,翩翩公子如玉,竟是與那位的樣貌一模一樣,甚至還有了幾分靈動。

    掌柜大喜,「先生妙手丹青,老夫佩服!」

    「即是如此,我就不多打擾,這次帶來的畫作也有勞掌柜了。」

    「是、是,那是自然,先生不再多坐一會兒麼,我這有上好的普洱。」

    「多謝掌柜美意,下次再品。」

    掌柜送她出了鋪子大門,心中暗道:怎得拖了這般久的時間,傳話的小廝還未把謝公子請來?

    可他卻不好多留對方,只得暗中遣了夥計去跟著。

    出了墨玉軒,沈青青去茶樓找到了正在聽段子的嬌雲嬌玉,見二人聽的入神,她抓了把瓜子坐下一起歇了會兒。

    聽了片刻,沈青青聽出來,這位先生講的栩栩如生,倒像是個真人真事。

    原有一人劉某,生於揚州小官之家,家庭富足,兒時由父母做主,同世家交好的王家結了娃娃親,不想王家家主獲罪,牽連妻女入了奴籍,被送入妓.坊□□。

    王家女子容貌可人,一躍成為揚州二十四橋最炙手可熱的頭牌,劉某心念竹馬青梅,為護她周全一擲千金,將其贖出燕館歌樓,添置一處小宅將其安置起來。

    二人郎有情妾有意,終是生出情意,日日耳鬢廝磨,此事在王家女身懷六甲之時被劉家發現。

    本是世家交好,定有娃娃親,劉家因王家女身份低賤,不准其入門,又將劉某嚴加看管,不讓其與王家女相見。

    再之後,王家女孤身艱難誕下一女,被街坊趕走,萬般無奈下,為了母女之後的生計,王家女拿著僅有的錢銀,買下一處偏僻小宅,重操起了皮.肉生意。

    劉某機緣巧合,救下京中貴女,得一份大好姻緣與仕途,卻無人知曉,當年他離開揚州前,走訪多少村落,只為尋到心尖上的人。

    再之後,便是殊途一生,生死兩隔,不曾相見。

    三人聽罷故事,潸然落淚,心裡都空落落的。

    「這劉某,既不能護全王家女,又為何去招惹,動了真心,才惹得傷情。」嬌玉抬手擦了擦淚,心中酸澀。

    「那為何不說劉家背信棄義,親家落難,還要落井下石趕走了王家母女。」嬌雲憤憤道,她自己便是因家人獲罪受到牽連,自出生起,便是奴籍。

    自是能明白生來賤籍的人,是如何被人作踐。

    她還算好的,是顯國公府的家生子,倒也沒受過那麼多委屈,可若放在外面,受多少苦也要自己受著。

    沈青青聽了,拉了拉嬌雲的小手勸慰道:「若無劉某一片真心,王家女定然淪為風塵女子,受人掌控,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嘗到真情為何,我倒覺得王家女並不後悔跟了那人,否則也不會為了富養女兒,重操舊業。」

    見二人連連嘆氣,她轉而一笑,「我們何苦在這裡傷心難過,前日聽世子說秀靈山上有寺廟,到時候我們去為王家女子上一炷香祈福吧。」

    「好!」嬌雲嬌玉擦乾了淚,聽到又能出去玩,自是開心。

    沈青青今日得了一大筆銀子,又逢中秋佳節,便沒著急回小宅,先帶著二人去了趟錦羅閣。

    沈青青不同往日,一身淡紫長裙看似低調,放在懂行人眼中,就不一樣了,迎客的夥計識出這條裙子的面料,笑臉將三人迎進門去。

    「今日這夥計倒挺機靈的。」嬌雲低聲道。

    「行了,先別管這些。」沈青青抬手點了點嬌雲的眉心,扭身道:「今日想為這兩位姑娘訂做兩身秋裝,兩身冬裝,面料和款式由她們自己來決定,銀子無需考慮。」

    說著,沈青青賞了夥計一塊碎銀子。

    夥計見狀,露齒笑道:「夫人待人寬厚,對丫鬟都如此上心,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你誤會了,她們不是我的丫鬟,是小姐妹。」沈青青糾正道。

    夥計哪兒管她們是什麼關係,只要給幾位伺候好了有銀子拿就是。

    「是是,瞧我這嘴笨,夫人要是不跟著一起瞧看,先移步後堂品些點心茶水如何?」

    「好。」沈青青隨著夥計走到後堂。

    堂內不乏衣著艷麗華貴的女眷正在閒談,她一進去脫下帷帽,便吸引了眾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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