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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44:04 作者: 煙鎖池
林琅才不吃這招,眼一睜一閉,對他眨巴道:「好了,醒了。」
「……」林如鸞只好道:「唔,後來它便每天只吃同一人了。」
「一個人怎麼夠吃?」林琅奇怪得很。
林如鸞笑得曖昧:「夠不夠,那要看你表現。」說著忽然探身,吻在了他背後傷口上,舌頭輕輕舔/弄起來。
「你你你別……好癢!哈哈哈啊疼疼疼!」林琅這才知道他又犯魔性了,笑罵起來又牽動傷口,一時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只好告饒:「你停!我我我睡就是!」
林如鸞這才起身,把他上衣拉好,蓋過薄被,摸摸他的頭道:「睡,一起。」
林琅驚得差點沒跳起來,哪知這人只是靠坐在床頭,低頭閉眼,一隻手指間纏了他的一縷髮絲,並無其他逾矩的動作。
這是怕他跑了變相綁著?林琅好笑得很,安靜下來,眼皮浮浮沉沉,終於合上了。
許久後,屋裡呼吸漸漸綿長。
風瑤悄然回來,看著床上一個趴著熟睡,一個斜倚坐著,輕笑道:「尊座,怎的不辦了他?」
林如鸞睜開眼,玩弄著手中青絲,目光閃動道:「他有傷。」
「時間不多了,您還要玩到什麼時候。」風瑤無奈嘆道。「風兀來消息說,魔族九系意欲先取通天山,破了魔獄做界,您賴在這不回去,如何控制煞身鎮壓?」
「我不是在玩,風瑤。」林如鸞沉聲道,低頭欣賞那張側臉,手指輕撫過細長的睫毛。「本座第一眼看到這人,就知當年錯了。小琅才是那牛鼻子所說的第一人。」
風瑤遲疑道:「那寧和……」
「寧晨曦……不過是本座鞋裡進的一粒沙!」他的聲音猛然陰沉而又冰冷,那恨意連帶著四周空氣都緊張起來。床上的人似乎被冷到了,無意識地縮了縮,他便放緩了些語氣道:
「本座容得他時,忍忍無妨,若容不得,便是把這天捅破,也要將他挫骨揚灰!」
錚錚之言仿佛驚動了某隻沉睡的野獸,清朗的夜空忽然起了數道驚雷,轟隆震得房屋幾乎抖起來。林如鸞目中寒光如電,纏著青絲的手指微動。外頭即刻起了一道戾風,席捲上天,攪得烏雲翻湧,層層疊疊淹沒了雷電。
床上之人忽然「嗯?」地囈語一聲,微微動了動腦袋,一隻手摸索起來,抓到那糾纏自己髮絲的手,當即送到口邊,哼唧哼唧地又蹭又啃了一番,直弄得滿是口水才罷休。
「……」林如鸞只得作罷。
風雷平息了。
風瑤又道:「那通天山呢,尊座打算就這樣讓人端了老巢?再說煞身若是受驚發起狂來,只怕魔獄要亂。」
「無妨。此事本座心中有數。倒是那兩件事如何了?」
「南海屍潮湧動,似是無盡山出世之兆。仙屍之事風鳶還在細探,風箏閉關未出,她一人分/身乏術。風叱又傻得一根筋什麼忙也幫不上。」風瑤掰著手指埋怨道。
林如鸞皺眉道:「九風呢?」
風瑤幽怨地捂心口:「嚶嚶嚶,九風自從尊座您當了神仙去,整日魂不附體,連奴家也不疼啦,早不知哪裡風流去了……」
「煞身頭顱呢?」林如鸞不耐煩打斷。
風瑤揶揄道:「尊座您這主人都毫無頭緒,我等更是大海撈針,不如想想那人平日都藏寶何處?」
林如鸞面無表情道:「不想!好了,本座要陪/睡了!你走罷!」
風瑤:「……」
待狐妖氣呼呼走了,林如鸞方才從某人口中拔出手,哪知一直沉睡的人忽然四肢詭異地抽動起來。他心思一動,又塞了回去,這人果然安靜了。
「……」
他只好抽了另一手,伸入被中去,繼續療傷之事,然而摸到那印記處時,猛然一驚。急急掀開林琅衣物一看,那皮開肉綻的傷口竟不知何時恢復如初了!
原先似眼形的印記,如今上頭尖端處開了個細微的岔,多了一道尖。再催動魔血時,那印記竟是強了幾分,許久後才消失。
「這力量倒是古怪,透著邪性,又懼魔血三分。難道要去尋師尊,讓他老人家算一算……」林如鸞喃喃著,輕手輕腳鑽進被裡,腦袋擱他背上,就著這姿勢緊緊抱住,把臉貼著那光滑如綢的肌膚,輕輕蹭著。「若是煞身能全,再出一枚風羽,世間便再無人能害你。可惜……」
可惜什麼?林琅好奇地低聲詢問,可惜無人聽得見。
沒錯,林琅壓根沒睡著。自己也不知是在夢中還是潛意識裡,跟那盤在母體中尚未出世的嬰兒一樣,蜷了一團,依然感覺冷。林如鸞與風瑤那一番對話,他全聽了去,巴巴地想插話,卻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音。
諸多煩事堵在心口——屍物的來頭,南海事端,印記之憂,斷袖謠言,林魔頭與那叫寧晨曦的糾……咦,他關心這做什麼?!直聽到最後那句「世間便再無人能害你」,忽然間所有煩惱都散了,安心地做他的千秋大夢。
夢中,他是一隻鳥。
鳥兒肚子餓了,聞到食物的香氣,循著氣味在黑暗中摸索,向洞口一點紅光走去。嘩啦啦的鐵鏈聲隨之響起。
林琅走到那門口亮光處,愕然抬了抬纏著鎖鏈的腿,攤了攤翅膀,再看看篝火前對他虎視眈眈,似乎不怎麼友好的巨大黑鳥——可不就是某人所說的,通天山那隻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