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未來還很長（完結）

    車禍發生在昨天。

    昨天清晨唐鳳青醒來時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記得自己是19歲的學生，不能接受自己原來已經是一個老太太了。

    但宴立斌立即嫻熟的拿出手機裡面有很多相冊，甚至是一些視頻。

    那是十多年來得到的經驗，唐鳳青和韓嫣合照，還有很多視頻。

    光看這個就花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期間宴立斌給唐鳳青講述她出意外之後的得了罕見的失憶症，已經十多年了。

    唐鳳青捧著手機，微微仰起頭問：「我這十多年都是你……你在照顧我嗎？」

    宴立斌點點頭，唐鳳青錯愕的問：「為什麼啊？我……我和您沒有什麼關係吧？」

    宴立斌深情款款道：「我照顧你理所應當，我是你丈夫。」

    「我那麼墮.落了嗎？」唐鳳青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但是因為年紀大了，腿腳不多利落，身子沉重的跌在榻榻米上。

    宴立斌立即過來扶，唐鳳青一把揮開他的手臂，往後躲了躲，難以置信的看著宴立斌：「我……我絕對不會嫁給一個老頭子的！」

    這樣的對白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宴立斌無奈的笑笑，準備解釋：「你嫁給我的時候我也風華正茂。」但唐鳳青卻自言自語：「哦，你剛剛說的，我也五六十歲了！」

    她十分失落的低頭坐著，對於一下子從青春年少的19歲變成暮靄沉沉的老太太這事兒非常難以接受，對於自己「丟失」的幾十年非常難受。

    宴立斌也不打擾，就是和往常一樣，準備好了早餐，親自端過來，擺上小桌子放在唐鳳青的面前。

    撇開其他的不談，宴立斌的修養還是非常好的，雖然年紀大了，但保養的還好，白頭髮和臉上的皺紋沒有讓他變得猥瑣，一舉一動都透著認真和儒雅，反而還給他增添了許多成熟男性的魅力。

    唐鳳青看著她給自己拜訪餐具，親自遞上筷子說：「來，先吃點早餐再想這個事兒吧。」

    這樣自然而然的態度讓唐鳳青感到疑惑：「你……你怎麼這麼鎮定啊？」

    宴立斌舉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整個人略微怪異的看著唐鳳青。

    於他來講，每天早上醒來面對失憶的唐鳳青已經習慣，並且將唐鳳青醒來之後的反應全部歸類總結。唐鳳青會是什麼反應，甚至會問什麼樣的問題他都非常清楚，並且能根據她的反應迅速做出最好的，讓她最快能接受的反應。

    根據經過多年的經驗，今天的唐鳳青醒來很冷靜，所以他處理問題的態度也冷靜。

    可是剛剛唐鳳青問出了十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問出過的問題。

    「你怎麼這麼鎮定啊？」

    宴立斌怔怔的看著唐鳳青，沉重的凝視讓唐鳳青不由得向後挪了挪問：「我說錯話了嗎？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沒有。」宴立斌很快就反應過來，微笑著搖頭，然後把筷子又遞了遞，等唐鳳青小心翼翼的接過去，這才開口說：「我只是很驚訝，你今天多問了我一個問題。等會……」因為手機在唐鳳青的手裡，宴立斌連忙找出一個小本子還有筆，寫上日期和時間，然後把唐鳳青剛剛說的話給寫了出來。

    唐鳳青怪異的看著他，等他寫完了問：「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記下你問的新問題。」宴立斌很坦誠，看唐鳳青死死的盯著自己，就把本子也遞過去問：「你想看看嘛？」

    「可以嗎？」唐鳳青還是非常拘謹的。

    宴立斌當然點頭：「可以，你看吧。」

    接過本子，唐鳳青翻翻前面。

    小本子只有巴掌大，但是挺厚的，不過已經快要用完了。

    唐鳳青翻開第一頁，和剛剛宴立斌寫的那一頁的時間距離相隔了七年！

    唐鳳青詫異的問：「七年前？」

    宴立斌點點頭說：「還有兩本，上一本用了三年多。」

    「啊？」唐鳳青十分不解：「你是不是很窮啊？幾年用一個本子？」

    宴立斌卻搖頭：「不是，因為需要寫的東西沒多少。」

    「哦。」

    唐鳳青無意識的翻著本子，幾下就翻到了五年前的時間，上面寫著：「她今天問我，為什麼會娶她？我告訴她「因為我們相愛，我愛你，你也愛我」。」

    然後後面一行是：「我希望她每天都問這個問題，讓我對她說更多的「我愛你」，也讓她說更多的「我愛你」好久沒聽，她說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我可以幸福的去死。」

    唐鳳青呆了呆，有些尷尬又好笑的看宴立斌。心裡想的是：「這個人也太肉麻了吧！」

    然後翻了一頁，沒想到已經是三個月後的時間了。

    唐鳳青問：「為什麼中間都沒有寫？」

    宴立斌說：「因為中間你都沒有問我新的問題。」

    「啊？」唐鳳青捏著本子，想了想問：「沒有新問題你就不寫，那我的就問題是什麼啊？」

    「舊問題就是，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韓嫣在哪兒？我為什麼會和你結婚？我怎麼會嫁給一個老頭子？今天是哪一年幾月幾號……」

    宴立斌一口氣說了十多個問題，唐鳳青想了想，早上起來自己好像問過的。她尷尬的笑笑問：「你都記得啊？記得好清楚啊……」

    「聽了十幾年，自然就記得了。」宴立斌說著，盛了一碗粥給她。

    她連忙放下本子，把粥接過來，才反應過來另外一個問題：「十幾年？那麼說我生病之這十年來都是你照顧我？我每天早上起來都第一個看到你？」

    「是。」

    「我每天都是和今天一樣驚訝，然後問你問題？然後你回答我？」

    「是。」

    「十幾年都是這樣？」

    「是。」

    「那你不煩嗎？」唐鳳青真是震驚極了。

    宴立斌看著她，對於今天多出來的問題不知是感到欣慰還是想起過去十幾年的時光覺得恍惚。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微微笑著看著唐鳳青的臉。在她再次覺得臉上有東西的時候他才開口：「我是你丈夫。」

    我是你丈夫，所以照顧你理所應當，所以對你不會煩。

    這樣的回答讓唐鳳青聽了抿了抿嘴，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情緒，是感動或者是什麼。

    兩個人吃了早餐之後，宴立斌就拿出一副讓唐鳳青換了，說要回國。還說出來這麼久孩子們應該都想她了。

    唐鳳青錯愕：「孩子們？」

    「對。」宴立斌一邊給唐鳳青理了理頭髮一邊說：「我們有個女兒叫宴歡，嫁給了韓嫣的兒子霍光明。」

    「我和韓嫣成了親家啊？」唐鳳青驚喜的笑了，連對於宴立斌給她整理頭髮的彆扭都消減了不少。

    換了衣服去機場的路上，宴立斌開始給唐鳳青講目前的家庭成員。

    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還有一個收養的孫女，是唐鳳青在醫院撿到的。

    唐鳳青驚訝：「我撿了一個孩子啊？可是我……我這樣的記憶能養孩子嗎？」

    宴立斌笑了笑說：「這不是還有我和家裡的傭人？而且你那個外孫很懂事，替你照顧那個孩子，照顧的很周全。」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又告訴她霍凜和宴盈盈的感情升華問題。

    這一天醒來的唐鳳青和宴立斌的相處屬於非常順利並且非常親密的那種，甚至連和韓嫣通電話或者視頻都沒有就信任了宴立斌。

    下飛機的時候唐鳳青已經完全接受了宴立斌的說法，他是和她相愛的丈夫，她們有個女兒，家給了她最好朋友的兒子，兩家融為一家和親和美。

    從飛機場出來後，唐鳳青和宴立斌被司機接上。唐鳳青恨不能馬上到霍園見見多年未見的好友和孩子們，但是宴立斌說晏家有事。

    晏家的生意全部交給了他的侄子，但是最近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他回去一趟。

    不過宴立斌今天心情好，覺得這些麻煩都不是問題，因為今天和唐鳳青的相處讓他感覺到幸福，他甚至覺得如果每天醒來的唐鳳青是這個狀態那麼他會非常高興。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路上出了車禍。

    某個十字路口，司機酒駕開著車橫衝直撞，一輛拉著沙子的卡車急忙閃躲，卻和旁邊的另外一輛車相撞，後面的車子閃躲不及造成兩條車道上九輛車連環撞。

    拉著沙子的卡車翻車，車廂里的沙子灑落瞬間將連環撞的兩輛車給埋住了，宴立斌他們的車子就是其中一輛。

    車禍來臨的瞬間，宴立斌想都不想的把唐鳳青護在身下。

    不過他們的車子質量過硬，雖然車身有變形，坐在裡面的宴立斌和唐鳳青除了急剎車時頭磕在前面，身體其他地方沒有受傷。

    可是唐鳳青卻昏迷了。

    車禍之後交警和醫護人員迅速趕到，將她們就出來後，許多受了外傷渾身是血的人都還清醒著，唐鳳青卻昏迷不醒。

    他們急忙把唐鳳青送去醫院，醫生檢查沒有外傷，生命體徵也良好，就詢問病史，宴立斌說出十多年前雪崩的意外。

    雪崩之後唐鳳青的頭有受傷，腦袋裡面有一個非常非常小的血塊，但是經過治療和嚴密的檢查，十年前查的時候那些血塊就已經被吸收掉了。

    醫生給唐鳳青做了腦磁共振，也的確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卻一直不能醒來，宴立斌心急如焚。

    煎熬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唐鳳青就醒了。

    守在床邊的宴立斌欣喜若狂：「糖糖，你終於醒了？頭疼嗎？你哪裡不舒服？」問著問題看到唐鳳青並不迷茫，甚至相對冷冽抗拒的目光時，他心裡默默判斷，唐鳳青的反應屬於那種情況，又連忙的說：「我是宴立斌，你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你丈夫。」

    「我們還沒有離婚嗎？」

    唐鳳青開口聲音很冷，很陌生。

    但這句話讓宴立斌整個人被震住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唐鳳青，唐鳳青扶著頭緩緩的坐起身。宴立斌要扶她，卻被她一把打開：「宴先生，我記得我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們不可能繼續，離婚！」

    「糖糖……」宴立斌的反應也非常快，她意識到，唐鳳青的記憶應該有所改變，她已經不是醒來19歲了！

    但他還沒有說完，唐鳳青就有開口：「不用拿孩子來威脅我，宴悅宴歡都不是我……」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停住，怪異的盯著宴立斌。

    宴立斌被她這樣的眼神盯的頭皮發麻，連忙問：「糖糖你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你現在……」

    唐鳳青打斷他反問：「我現在五六十歲？我要和你離婚的時候是四十多歲？」

    宴立斌點點頭，唐鳳青又說：「今天早上你告訴我我生病了十多年？你一直在照顧我？你是我丈夫和我有個女兒叫宴歡，嫁給了韓嫣的兒子？」

    宴立斌趕緊點點頭，又馬上解釋：「不是今天早上……」

    唐鳳青閉上了眼睛，宴立斌雖然這回心裡五味雜陳，但也沒到不知所措，他最擔心的還是唐鳳青的身體，連忙說：「糖糖你不要……你先不要想那麼多多，我去找……」

    「去找小本子，幾下我今天跟你多問的這些問題嗎？」她譏諷輕笑：「不必了，我想，我應該恢復記憶了。」

    宴立斌如遭雷劈。

    雖然唐鳳青剛開始得這個病的時候，宴立斌想盡辦法想要治好唐鳳青，沒有效果還曾非常失望。

    但是沒想到十幾年後唐鳳青自己恢復了，而宴立斌的心亂如麻。

    醫生檢查後，唐鳳青沒有問題，她就要求出院。

    宴立斌想要扶著她卻被她冷冷的眼神等著不敢太靠近，出了醫院的門，其他司機已經開著林肯加長版等在那了。

    宴立斌立即親自打開車門說：「糖糖，上車。」

    唐鳳青冷冷的望著他：「我為什麼要坐你的車？」

    「不是！這不是我的車，是你的！」宴立斌連忙解釋：「這些年買的車子房子都在你名下，所以這些車子都是你的，真的。」

    見唐鳳青皺眉，他又連忙說：「糖糖，你剛出院，不要站太久，醫生也說了，要你多休息的！」看唐鳳青不為所動他有些失落，聲音都有些萎靡：「你如果不想和我坐一輛車……那你上車，我去打的好不好？我打的跟在你後面！」

    他說著還真的到路邊攔了一輛的士，讓的士稍微等一下，然後又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拉著車門說：「我不和你坐一輛車好不好？你上車休息，我讓司機送你去霍園，去找韓嫣，我知道你肯定非常想見韓嫣的……」

    唐鳳青看著他，一把年紀還穿的精緻，還是霍氏的董事長，咳嗽一下都要驚動半個安東市的人物，現在在自己面前鞍前馬後，小心翼翼。

    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對於這個男人，十多年前自己就已經確認自己不愛他，堅決的不愛他。

    可是，最近十幾年的那些自己每天醒來都不會記得的記憶卻全部湧入腦海。

    他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早於自己醒來，自己醒來就會看到面帶微笑和愛意的他。

    面對著不認識他的自己，每天都不厭其煩的說著那些說了十幾年的解釋的話。

    不管她聽了解釋接受不接受，態度怎麼樣，他都呵護她，吃穿用度他都把她伺候的很好。那十幾年的呵護和溫柔也不是一下子能忽視的！

    「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呢？」唐鳳青微閉著眼睛，不知為何手開始發抖：「我不愛你啊，十多年前就不愛你了。我是要和你離婚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煩我的，糖糖，沒關係你不愛我沒關係的，我們都老了，一把年紀還求什麼呢？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語氣很軟，甚至帶著笑和懇求。

    唐鳳青睜開眼睛，每天還緊鎖在一起：「我照顧一個不愛你的人？你甘心？」

    「什麼甘心不甘心？」宴立斌放開車門，上前邁了一步，小心翼翼的拉住唐鳳青的手：「我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好，你想要跟我計較也沒關係，要怎麼懲罰我我都接受，你先上車，不要累著了。」

    站了那麼一會兒會兒怎麼就累著了？

    唐鳳青覺得想笑。

    ……

    「然後爺爺奶奶就到霍園來了。」宴盈盈講完了，霍凜和霍然都滿是驚訝。

    「外婆恢復了記憶？媽媽不是外婆的親生女兒？」霍然反問著，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還有啊，宴悅是誰啊？」

    宴盈盈搖搖頭，沒想到霍凜開口回答了：「她是外公的私生女。」頓了一下又說：「也是重來的親生母親。」

    這個答案讓兩個女生瞪大眼睛：「怎麼會？」

    霍凜道：「是爺爺告訴我的。」然後看著霍然，道：「不然你以為他的名字為什麼是重來？」

    「重來的母親宴悅覺得自己是晏家大小姐，卻被當養女，而媽媽是養女卻當親生女兒，她覺得自己受到天差地別的待遇，所以就做了壞事兒，後來被發現了收到了懲罰，但是不死心。」

    「那他接近我……是什麼目的？又要報復？」霍然瞬間暴跳如雷。

    霍凜看她低著頭沉著臉若有所思，拍了拍她的肩頭說：「他沒有機會，爺爺和外公替你解決掉了麻煩。」頓了一下又笑：「你也不用擔心爺爺和外公以後老了不管事兒，以後，哥哥會幫你解決掉任何麻煩。」

    「我也幫你！」宴盈盈誠摯的說。

    霍然嫌棄的看著兩個故意秀恩愛的人：「我是一無是處嗎？任何麻煩都要你們解決？」霍然聳聳肩，揮開這兩個人的手，抿了抿嘴說：「你們是不是都有什麼誤解？那個重來又不是我喜歡的人。你們是看偶像劇看多了吧？來報復的窮小子故意接近大小姐，大小姐就一定會被他迷惑愛上他？我只是覺得他比較上進，覺得他可憐想著接濟一下窮學生，沒想到……」

    霍然哼了一下道：「煩死了。不想了不想了，說外婆和外公！」

    她拉起宴盈盈的手說：「那外公真的是打的來的啊？」

    宴盈盈搖搖頭說：「沒有，奶奶讓爺爺坐著林肯一起來的。」她說著抿抿嘴說：「奶奶還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我不太明白。」

    「什麼啊？」霍然好奇的問。

    宴盈盈歪著頭有些為難的說：「奶奶說，爺爺臉皮太厚了，她要給他磨一磨，反正以後日子還長。」

    「啊？」

    「什麼意思啊？」

    ……

    霍園。

    韓嫣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見到了終於恢復了記憶的唐鳳青，激動的一把抱住。

    唐鳳青看著韓嫣以及身後跟著的霍沉舟。

    這兩個人雖然在時光荏苒中流失了青春，但是霍沉舟看著韓嫣的目光依舊愛如初見。

    兩個人去韓嫣的花房裡交談。

    其實兩個人每天都見，感情一點也不生疏。那是生病時候的唐鳳青。

    如今唐鳳青突然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兩個人之間就好像是放了一個屏障一樣。

    韓嫣給唐鳳青泡了一杯花茶，熟悉的味道，唐鳳青很喜歡。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終於一壺水都喝完的時候，唐鳳青突然問：「你是不是覺得宴立斌對我挺好，所有十多年了都沒有想法子讓我離開他？」

    韓嫣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把茶杯收回來，放在盤子裡，然後抬頭笑著說：「你是她的合法妻子，我沒有權利讓你離開他。何況你生病的時候他真的很盡心在照顧你。」

    「哦？」唐鳳青道：「我失憶之前態度很明確的要離開他，你不知道嗎？」

    這語氣有一點重。

    但韓嫣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那你記不記得十幾年前你出事的時候是在哪兒？」

    「記得？」

    「是為什麼出事兒的？」

    「雪崩。」

    「那你記不記得，你在雪崩的那個地方買了個紀念品。」

    「哦？」唐鳳青一挑眉。

    韓嫣道：「就掛在你脖子裡。」

    唐鳳青低頭，從脖子裡扯出一條線。

    上面掛著一個橢圓形的銅製吊墜。

    吊墜上面有個按鈕，她輕輕一按，吊墜從中間打開，裡面夾著一張照片，是韓嫣和唐鳳青的，應該是十幾歲的時候，對著鏡頭的臉十分青澀，臉上還有嬰兒肥。

    「你給我看這個？」唐鳳青說：「上學那會兒拍的大頭貼？還挺精緻。」

    的確精緻，小小的照片只有一寸，卻還過了一層膠，應該是怕淋濕或者損壞。

    韓嫣搖搖頭，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小別針，用針輕輕一挑，這照片被挑出來反過來，背面卻不是空白，而是另外一張照片。

    唐鳳青看到背面的這張照片一愣，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張照片是半身照，照片紙的唐鳳青披散著頭髮，頭上戴著可愛的小卡子，身上穿著圍裙，手裡拿著鍋鏟，她側頭對著鏡頭表情有些驚訝，身後緊貼著宴立斌。

    宴立斌從她後面抱住她，側臉貼在她烏黑的頭髮上，對著鏡頭笑的很燦爛。

    那是唐鳳青還在上學，還不知道宴立斌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時候，宴立斌在唐鳳青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讓唐鳳青住進去，當時唐鳳青想她有人愛且有了一個家，那是她一生中鮮少的沒有任何痛苦只有滿心幸福的時光。

    有那麼一段時間，宴立斌突發奇想，想要拍照，記錄美好時光。

    在唐鳳青為兩個人準備晚餐的時候，他拿了相機進來，對著唐鳳青和她的背後從窗戶照進來的夕陽，給唐鳳青拍了幾個照片之後突然說：「來個合影！」然後調了聚焦和時間，大步跨到唐鳳青的身後，一把抱住她，親在她臉頰上，拍了一張，貼在她頭髮上拍了一張。唐鳳青驚訝的想回頭卻被他笑著喊：「看鏡頭！」又拍了一張……

    「你出事兒後，我們找到你，發現了這個。」韓嫣笑著說：「這個東西是你無當地之後買的，這照片也應該是去那之後塞進去的。你不愛宴立斌了隨身帶著這個做什麼呢？」

    唐鳳青微低著頭，半晌似笑非笑的把照片塞了進去：「都知道了？」

    「不，只有我知道。」韓嫣說：「我發現這個秘密之後把它原封不動的放了進去。」

    所以韓嫣就沒有再做什麼，而是放心的把她交給了宴立斌十多年。

    唐鳳青把那個吊墜放回衣服里，抬起頭笑著看著韓嫣問：「可是我還是想和宴立斌提離婚，怎麼辦？」

    韓嫣想了想一聳肩膀笑：「那就提啊。」

    畢竟想離婚和想提離婚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未來的實際還很長讓宴立斌不那麼安心也沒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