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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24:38 作者: 薇薇安vivian
    臘月拍著他的背,陪他一起哭。

    不僅是為他,也是為了自己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

    「別哭----」突兀的男聲響起,臘月看過去,竟是景帝。

    ☆、212

    景帝進門便是見到這樣一幕,他心愛的女人和寶貝的兒子正抱在一起哭泣,兩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景帝也明白,這樣大哭一場,對他們都好。

    緩步走過去將兩人抱在懷裡,景帝念叨:「以後朕會全心保護你們,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受傷害。先前是朕食言了。可是以後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我們一家都好好的,好不好?」

    「父皇----」嚴禹哭的更加大聲。

    一時間,這一室的哭聲。

    屋外的來喜低著頭,想來,這後宮,真是要永遠不同了吧?

    沒人能夠猜透主子的想法,可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主子竟然能夠愛上沈皇后。

    而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能為她做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他不算是一個男人,不明白這樣的感情,可是如若讓他說值不值得,他竟是覺得,是值得的。

    沈皇后為皇上做了那麼多,許是旁人不知道,但是他卻是知道的,惠妃口口聲聲說愛,卻捨得拿刀刺人。沈皇后什麼也不說,卻能夠拼死救皇上,不管是懸崖之事還是天花之禍。

    不管是他還是來福都覺得,皇上為沈皇后做到這一切,是值得的。

    人生就是這樣,你全心全意的待人,旁人自然也是會回報你。

    他們都是忠心護主的,皇上好,他們便是覺得一切都好。

    這個宮裡,已經怕是真的要安靜了。

    那許多的紛擾爭鬥,終究是隨著一切煙消雲散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也是一步步看著這些人這些事兒走到了這一步,皇上如今做出這個決定,必然也是深思熟慮的。

    他們更是覺得,事情就該如此。

    望一眼外面晴朗的天空,來喜覺得,仿若風高雲淡,仿佛,這雨水都少了許多。

    以後,真的要永遠晴空萬里了吧?

    距離刺駕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天。

    景帝將待在鳳棲宮痛苦哭泣的嚴禹帶回了宣明殿,臘月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該是他們父子好好的談談,只有這樣,才對嚴禹更好。

    看著大手牽小手離開的兩人,臘月的臉上終是掛著欣慰的笑。

    來到宣明殿。

    景帝命人給孩子好好擦過了臉,嚴禹揚著小臉兒,紅紅的眼睛看著景帝。

    「父皇想和我說什麼。」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知曉景帝帶他過來,必然是有話要說的。

    「禹兒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景帝感嘆。

    小小孩童咬唇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禹兒是個小男子漢了,不是什麼事兒都不懂的奶娃娃,父皇是可以將你當成一個大人的,對麼?」

    嚴禹點頭。極為認真的回道:「我是大人。」

    景帝摸著他的頭:「父皇答應了你,要給你母后報仇,可是,父皇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遑傅瑾瑤,還有傅家。不管怎麼樣,傅家都是你母親的娘家,傅相是你的外祖父,傅大學士是你的舅舅。」

    嚴禹抿著小嘴兒,咬唇,想了許久:「一人做事一人當。」

    這話里的意思倒是也淺顯易懂,景帝點頭。

    「你能明白道理,父皇很高興。」

    嚴禹想了想,坐到了景帝對面。

    「父皇,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認可的,我知道,父皇是為了我們好。您不會傷害我們。」

    景帝沒有想到嚴禹會說這些,有些吃驚,不過更多的則是欣慰:「父皇很高興,很高興禹兒是個懂事兒的孩子。」

    摸著他的頭,景帝表情柔和。

    然嚴禹繼續說下去的話卻讓景帝吃驚:「父皇,您想讓我當儲君麼?」

    景帝看他,見他認真的表情,搖頭:「父皇沒有想過,不光是你,別人也一樣。你們都還小,朕並不敢肯定,你們中的哪一個就一定是適合做皇帝,朕還要好好觀察。你不是個小孩子了,該知道,朕的喜愛是一回事兒,而作為儲君,是另外一回事兒。我必須為南沁負責,更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我,或者是我的兒子手裡。」

    聽到這裡,嚴禹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露出稚嫩的笑容。

    「父皇,那麼,你不要選我吧!」

    景帝愣住。

    「不要選我好不好?我不想當皇上。」嚴禹認真。

    景帝看著這個兒子,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他已經習慣了懷疑別人的話,可是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他望著他清澈的眼神兒,竟是覺得自己不能懷疑與他,許是,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為什麼?」

    嚴禹看著景帝,這個他最最尊重的父皇:「我不想。我不想成為一個帝王,更不想一輩子被別人算計。我寧願做一個王爺,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輔佐自己的弟弟。」

    景帝看他。

    「父皇會將這個國家所有的蛀蟲處理的乾乾淨淨,這樣你還不願意麼?」景帝盯著他的眼睛。

    嚴禹堅定的搖頭:「求父皇成全我,我不想。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我想獲得幸福。」

    景帝又想說什麼,不過終是不在多言。

    點頭,答應:「父皇答應禹兒。不過禹兒,既然父皇答應你了,你就不能改了,你還願意麼?以後你想後悔也沒有機會了。」

    「我願意!」嚴禹堅定。

    父子倆的這次談話沒有人知道,誰人都沒有想到,往日眾人趨之若鶩的皇位,嚴禹竟然棄之若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

    景帝因為所有的事兒一步步走到今日,愛上了臘月,厭棄了後宮的妃嬪,厭棄了左擁右抱,所以,他廢棄了後宮,寧願只守著臘月一個人。

    嚴禹因為見多了這後宮女子的互相算計,甚至連親人都不放過,也產生了深深的厭倦,如今,對這個許多人期待的皇位,他敬而遠之,沒有一絲的興趣。

    也許,做一個普通人才是最好!

    人生往往如此,總是期待自己沒有的。

    從嚴禹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景帝終是處置了傅瑾瑤。

    不過並沒有像處置白悠然一樣關入瘋人塔。

    反而是一杯毒酒,將她賜死。

    至於傅家,景帝一句話也沒說。

    不過就在傅瑾瑤被賜毒酒身亡的當天,傅相朝堂之上請辭。

    他仿若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

    而傅相更是言稱,正是因為他教女不嚴,才有了這樣的結果,他萬死難辭其咎。

    其實大家也都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女兒害死了另外一個女兒,這是怎樣的難堪。

    景帝並沒有多說一句責怪之言,不僅如此,還命傅瑾瑜暫代傅相的位置。

    這個時候大家才終於看明白。

    一個妃子的受寵與否,果真和前朝沒有關係。

    傅瑾瑜和景帝是一個帝師教出來的,自始至終都是理念相同,政見相同。也正是因此,不管傅家如何,都可屹立不倒。

    不管傅家的女子犯了多少錯,傅家的榮華富貴,並非女子帶來。

    傅相請辭,皇上會重視傅瑾瑜。

    傅家的女子刺駕,沒有牽連到傅家的每一個人,這就是政治。

    皇上不是針對世家,而是在剔除朝廷里的保守派,而他需要的,是許多與他政見相同的有識之士。

    這個時候文武百官終於又放下心來,不僅放心,反而覺得更好,不來那些虛的,只要有能力,便可上位,這樣有何不好呢?

    也只有這樣,南沁才能更加的煥然一新。更加的蓬勃發展。

    一時之間,這南沁的士氣不僅沒有因為這朝堂後宮的格局而萎靡,反而是更加的高漲起來。

    然就在傅相請辭的當夜,一杯毒酒結束了他的生命。

    並非皇上,而是自縊。

    傅相的遺言只有一句,我終是可以去陪她了,但願,我沒有讓她等太久。

    除了傅瑾瑜,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兒的真相,更是不知道,這個「她」究竟是誰。

    而身在深宮的景帝一聲嘆息。

    旁人不知曉,他卻是知道的。

    感情之事,終是難說誰對誰錯!

    父皇喜歡母后,同時也為了制衡傅蘊睿,所以不斷的製造了兩人的誤會。

    傅夫人為了得到傅相,陷害算計,可是最終仍是誤了卿卿性命。

    這個時候,景帝竟是覺得,月兒能喜歡他,能對他有真情,那是多麼美好的存在。

    最起碼,他們二人都沒有任何遺憾。

    自己愛的人也愛自己,這才是圓滿。

    想到臘月,景帝起身,這個時候,他竟是很想見她。

    快步來到臘月的住處,如今的後宮冷清極了,可正是這份冷清,景帝竟是覺得一陣安寧。

    不遑是外在,也是心。

    聽聞景帝到來。臘月連忙在門口迎接。

    景帝嗔道:「你這丫頭,如今已然立秋,怎的就這麼站在門口,要是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這丫頭,連件外衣都不肯披著。

    臘月才不理會他的話,笑著反駁:「哪裡會著涼,秋老虎,秋老虎,入秋還能熱許久呢。我哪裡有這麼嬌貴。」

    她雖然如是說,但是得到他的關心總是高興的,嘴角的小梨渦兒若隱若現,誘人極了。

    景帝不能自已,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吻。

    兩人甜蜜至極。

    「皇上的肩膀如何了?」臘月挽著他的胳膊,問道。

    景帝知曉,臘月極為在意他的傷勢。

    「沒有關係,每日照常換藥上藥,太醫院這麼多的高手,朕無礙的。即便是不說這些,翠文的醫術倒是也可以信賴的。」

    臘月得意的笑:「自然是可以信賴,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徒弟。」

    景帝早都猜到,翠文必然不是自學,如若真的如此,那便是天下間難見的奇才了。

    自學便可和太醫院的太醫比肩,景帝不傻,他不說是因為翠文是臘月宮裡的人,臘月不說,他便不說。

    就如同果兒,臘月知曉果兒是他的人。可他不多說什麼,臘月也不說。

    今日見她並不避諱,景帝笑問:「那麼,月兒要不要告訴朕,翠文是誰的徒弟呢?」

    這個時候景帝倒是隱隱有了一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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