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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24:38 作者: 薇薇安vivian
    臘月也不過是腹誹,並不敢多想,可是倒是怎麼也想不到,事實正是如此。

    景帝那夜與臘月同睡,一覺安穩到天明,竟是覺得神清氣慡,想來也是,這十幾年他便被夢靨迷住。夜夜不能安穩。

    如今一覺睡到天明,他這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兒。

    這臘月與他倒是也有緣。

    想來她並不敢熄燈而眠,自己偏也是如此。

    臘月雖不像他夜夜驚醒,可是竟是陰差陽錯的治好了自己的這個毛病。景帝微微嘆息。

    常聽人說,有些人之間緣分牽扯至深。他偏不信,如今見臘月處處相合於他,心裡竟是有幾分淺淺的相信。

    許是,這人與人之間真的是有緣分一說吧。

    「主子。先前太后將奴才喚過去,問了那日出事之前的情形。」來喜不得不嘆一聲主子的心思。

    景帝摩挲著白玉的鎮紙,點了點頭:「母后對朕的關懷超過了一切,必然會關心當日情形,你只需按朕說的便好。」

    來喜繼續言道:「先前齊妃娘娘許是說了什麼。」

    這他並未看見,但是這宮裡的大小事兒卻是瞞不過他。

    這來福在暗他在明。可兩人的使命倒是相同。

    景帝笑:「朕就知曉,她必然是個不安分的。不過想來也是,如果安分,朕也無需給她調到今日這個位置。」

    來喜一聽,便是曉得主子心中有數,悄然的站在門口,並不叨擾主子。

    景帝背手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有些蕭瑟的景象。

    心裡卻是思緒頗多。

    當日那塊能夠陷害沈臘月,傷害傅瑾瑤的香料,真的是賢妃未用的那塊嗎?

    景帝知道,不是。

    那件事兒的主謀,並非德妃,而是當時的齊昭儀。

    人人都曉得賢妃不喜那個味道,卻是不想,當初賢妃以為他喜歡那香料,已然將其點燃。

    其實,真正沒有香料的,是賢妃。

    沈臘月那塊被老鼠咬了,賢妃那塊已經用了,唯一可能的人,只有號稱也用了的齊妃。

    人人都懷疑德妃,懷疑是德妃收繳賢妃寢宮之時拿走了那塊香料,唯他知曉,這塊香料,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心思這麼重,他其實是不介意將她捧到高位的。

    沒有能力,如何爭鬥。

    勾起一抹笑容,景帝面色變了變。

    「走吧,隨朕去看淳昭儀。」

    如今景帝來聽雨閣一般都不需旁人通報,往往是通報聲音剛起,景帝已然進了室內。這景帝習慣了,下人們也是沒轍的。

    一擺手,還沒等小太監唱出聲兒,景帝已然進屋。

    這喊聲直接便是梗在了嗓子裡。

    果兒正在外室,見是景帝,正要請安,便是因著他的動作停在那裡。

    屋裡的幾人正在說些八卦。

    「昨日我在青嵐閣路邊遠遠的看到小傅大人了呢!小傅大人長得真好看啊!」這是桃兒的聲音。

    因著傅家父子同朝為官,因此習慣稱為傅相,傅瑾瑜則是被稱為小傅大人。

    景帝停住了腳步。

    往日他不是這個時辰到,今日算是早了一個時辰,想來這主僕幾人正在聊著八卦。

    許是因為談到了傅瑾瑜,景帝似乎也想聽聽旁人對自己臣子的印象,便是來了興致,坐到了圓桌旁,用手指了指茶杯,一旁的來喜小心謹慎的為主子斟好了茶,不過卻並未發生一絲的聲響。

    「這宮裡宮規森嚴,你莫要胡來。」這是錦心的聲音。

    顯然,桃兒並不在意,聲音里有著嬉笑:「錦心,你怎麼這麼少年老成啊!小傅大人是宮裡多少女子的心中良婿呢!你不知道,他長得可好看了。」

    「我倒是覺得,這位傅大人並不如皇上英偉。」倒不是臘月知曉皇上在門外,事實上,這次她確實不知。只不過是直觀的說出自己的感覺罷了。

    桃兒反駁:「主子愛慕皇上,自然處處都是看皇上最好。可是皇上哪是我們這樣的下人能夠得著的啊。」

    景帝一個挑眉,抿了一口茶。

    一旁的來喜啥也不說,低頭老實的聽著。不過心裡卻是在感嘆這淳昭儀,怎麼時時刻刻都能踩到皇上的點兒上。這也太幸了。

    「就是我看,也是皇上比較英偉。」錦心幫助自己主子,開口。

    桃兒疑惑:「錦心姐姐怎的說謊,你又沒有見過小傅大人,你才不曉得他的模樣呢。」

    「誰說我沒見過?未進宮之時我便是見過了。」

    景帝又是一挑眉。

    「啊?」連桃兒和杏兒都是驚訝的出聲。

    「小姐進宮選秀之前曾經去寺廟祈福,那個時候我們便是見過傅相家的一對兒女了。他們排在我們不遠處的。」錦心說道。

    杏兒和桃兒都有些吃驚。

    「那如果以後有機會出宮,我也要去這寺廟拜拜,你看啊,咱們主子和惠妃都去拜過,又都心想事成了呢!」桃兒喃喃。

    錦心嘿嘿一笑,說道:「那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們還見過白二小姐也去拜呢。」

    白二小姐,正是這白小蝶,白小蝶份位低之又低,又與他們不對付,錦心習慣喊她白二小姐。

    桃兒嘟囔:「那我看,這佛祖也不是誰都保佑,不過好心腸的,必然會得到庇護啊。壞心腸的佛祖才不保佑。這樣我更得去了。」

    許是覺得她們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景帝將茶杯放下,正準備出聲,便聽臘月又是開口:「照我看,你們每日便是看惠妃便可。」

    幾人不解看她。

    「這惠妃與小傅大人是親兄妹,而且我當時遠看著,她們也是有幾分相似。這小傅大人跟個姑娘家似的。如此一來,你們愛慕小傅大人,便是去看惠妃好了。反正不都一樣麼。想像成男人便可。」

    「撲哧!」屋內也不知曉是誰笑了出來。

    景帝也是露出了笑容。

    桃兒嬌嗔:「主子慣是會欺負人,您這樣說,我們以後還怎麼愛慕小傅大人啊。嗚嗚,完了完了,經您這麼一說,我怎麼完全想不起小傅大人什麼樣兒了,腦子裡全是惠妃娘娘的身影。啊啊!主子,這可怎麼辦啊?」

    看桃兒如此,屋內傳出一陣笑聲。

    就聽臘月還在胡言:「本就如此,我不過是說中了事實罷了。這男人就該是有男人的模樣,一個男人,像女人似的,有什麼意思。我猜,別看你們這麼多人愛慕他,他自己必然是因為自己像個女人而自卑。」

    臘月這話全是胡說,不過是逗桃兒玩兒罷了。

    果然,桃兒更是慘叫。

    往日便知臘月是個調皮的,這麼一看,可不就是如此麼,竟是拿當朝大臣開玩笑。

    景帝搖了搖頭,咳嗽了一聲,示意了自己的存在。

    緊接著便是進屋。

    聽到景帝的聲音,屋內的幾人呈現呆滯狀態。

    本就是女子之間的小話兒,這麼一來,倒是讓人羞愧了。

    見幾人都是紅了臉,景帝強忍笑意:「你們幾個下去吧。我與你家主子討論一下,傅卿是否會羞愧這個問題。」

    幾人臉蛋兒更是爆紅,連忙福了一下,匆匆離開。

    臘月耷拉著腦袋,心裡對他腹誹,這今日怎地就早了一個時辰呢,也沒到天黑啊!

    「月兒竟然公然在內宮之中討論其他男子。你說,朕是怎麼罰你好呢?」

    臘月抬頭看他,愛嬌的笑:「不如,罰我穿上男裝,自慚形穢?」

    景帝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你個調皮的丫頭。你這麼一說,怕是以後朕見到傅卿便是想笑了。」

    臘月強辯:「說不定,臣妾猜測的便是事實呢。其實,皇上罰我便是沒道理的。我不過是管教一下自己的宮女,讓他們不要肖想那不該想之人。往日才不會談及他。」

    看她逞強的小模樣兒,景帝嘿嘿笑便是將嘴湊了上去。

    臘月連忙躲閃:「皇上……臣妾還傷著呢……」

    ☆、102

    時光飛逝,這日子過得也快,轉眼便是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宮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臘月胳膊好了許多,雖然還是綁著繃帶,但是總算是不像剛開始那般了。還有一件大事兒便是靜嬪,這宮裡人人都知曉,靜嬪已經再也不能伺候皇上,也虧得皇上太后仁慈,竟是決定將孩子交給她自己撫養,這也算是天大的恩情。

    在月子的時候景帝一直都沒有給靜嬪太多的封賞,這更是讓人側目,懷疑即便是她拼死生下了孩子,也是虧了自己。失了皇上。

    可靜嬪倒是個有定性的,偏是不管他人說什麼,都是安安穩穩的坐自己的月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寢宮。

    許是皇上看中了她的表現,許是真的覺得她生了兒子也算是有功,出月子那日,便是一紙聖旨來到了白悠然的寢宮。

    傳旨的正是大太監總管來喜。

    白悠然從正六品的靜嬪一下子被升到了庶三品的靜婕妤。不得不讓人側目,想來也是的,唯有庶三品以上才可以自己教養孩子,想來皇上也是想到了這一層。

    如此看來,即便是白悠然將三皇子養在自己身邊,也是不違反宮例的。

    而且人人都知道,這靜婕妤,以後的份位也就這樣了。

    無寵,談何再次升遷。想來,除非是大封六宮,否則她必然難再進一步。

    傷在那裡,縱使有那宮廷秘藥又是如何。這藥也非萬能。

    同樣是滿月之日,景帝為三皇子賜字「寧」。

    臘月在聽雨閣得知此事,暗暗嘆了口氣,這白悠然,總算是將孩子安然生下了。以後如何,到未可知。再又一想,如若是自己,怕是也是拼盡全力只為保住自己的孩子吧。

    不管白悠然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她會是個好母親,這點臘月深信不疑。

    這見天兒的就冷了下來,似乎也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

    宮外也是陸陸續續有些消息傳來,先前她托巧寧帶話給舅舅,要知道沈家、岳家究竟與六王爺有沒有關係。舅舅只回了兩字:「沒有」。

    她是相信舅舅的為人的,既然他說沒有,便是一定沒有。

    可是,前世之事必然是有關係的,臘月暗自琢磨,想著慢慢的窺視。

    這個冬天不似上個冬天那般寒冷,倒是正常了許多,雖然冷,但是也是能夠受得住的。

    臘月現在每日除了去太后的寢宮便是旁的地方都不去了,她的胳膊養了這幾個月,已經大好了,可要說靈活的使力,倒還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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