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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沒什麼奇怪的。
她眯眯眼,也笑了笑,繼而轉頭朝林中走。
深冬林間瀰漫著濃稠的濕氣和冷意,前段時間下的雪早就化了,可土中的水確實不容易干,踩下去就是一個深深腳印。
飛鳥站在枝丫上盯著她,尖黑的喙尖對著她的腦袋,有些滲人。
身後嘈雜聲喧天,林間像隔了層屏障一樣,任何聲音都被阻隔在外,聽不真切。
祁宵月在一顆老樹旁站住,也沒看,直接輕聲道:「出來吧。」
話落,粗壯的樹幹後,慢慢走出一個負手的身影。
是曾黃台。
祁宵月挑了挑眉倒是稀奇。
這人跟她只有一面之緣,就在醫院內,當時他想強迫帶走祁宵月,被應三攔下了。
這人還留了話,想有空與她談一談。
在委員會內錯過了,倒沒想到在這兒碰著了機會。
曾黃台站在陰影里,滿臉橫疤,眼神尖利,看著很兇。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祁宵月,好像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沒有初次見面時的不屑,顯得更為陰沉了點兒。
祁宵月率先開口:「曾前輩,不知您叫晚輩來是有什麼事想說嗎?」
曾黃台只是沉沉地看著她。
祁宵月坦然接受他的注視,隔了得有半分鐘,曾黃台才抿了下唇,眉峰低垂,突然答說:
「祁小姐,你可還記得宜陵山暗陣下的那塊巨石?」
他開門見山,沒有一絲一毫的鋪墊。
祁宵月被他問得眉一蹙,記憶迴轉,她點頭:「記得。」
曾黃台:「那塊石頭被送回委員會了。」
祁宵月抿唇不語。
「那是暗陣的陣眼。」
「我知道。」祁宵月抬眸,「曾前輩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他停滯了半晌,林木深深,寒意侵人,他的目光比霜雪還冷。
祁宵月思緒飄轉間,聽到他嘶啞沉悶的聲音淡淡響起,包含著無數意味不明的意味,竄進她的耳里。
他一字一頓地說:「那你可知,這個暗陣是玄學界前輩布下的呢?」
第65章 拉攏
祁宵月沒有說話。
枝杈上蓄的雪水在往下落, 滴滴答答的,正好砸在她的發間, 激起頭皮一陣冰涼。
曾黃台的半張臉隱在光影中,林木憧憧,他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陰沉, 眼皮鬆懶地下垂,半闔的眸子掩蓋了所有話中意思。
祁宵月猜測過許多可能性,關於暗陣的來歷,關於設置它的目的, 數百年的歷史變遷, 翻來覆去都沒有為這件事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它存在太久了,即使那幕後之人有所圖謀,也不會令它沉寂百年之久都隱而不發。
而且, 宜陵山的那群奉血的村民, 也都是近十數年才開始的, 再往前追溯,暗陣並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要不然也不會大搖大擺設在山上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
但這些都說不通。
祁宵月靜靜站著,面上沒有情緒,她盯著曾黃台的目光有些散漫, 似乎並沒有什麼驚訝, 只是問:「曾前輩告訴我這些事是有什麼想要交代的嗎?」
曾黃台負著手,一身素衣,神色平靜, 並不在意她輕慢的態度,繼續說:
「那塊石頭上有文字,浸了血。」
這件事祁宵月記得,那個石坑內的血腥氣極重,經年累月,連石碑上刻的字都被浸染成了血紅色。
「那是村民為求長生而進行的獻祭。」
曾黃台搖搖頭,回答她:「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我說了,那暗陣是祖輩設置的,而那塊石頭,也是祖輩留下來的鎮壓石,作為陣眼被設置在暗陣內,作用就是鎮伏方圓百里的怨氣鬼怪,護衛京市。」
「曾前輩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上面的血,也不只是宜陵山村民的血。」
曾黃台說得平淡,話音毫無起伏,可祁宵月卻因這句話雙眸皺縮,終於有了反應。
她幾乎脫口而出:「不全是那群人的血?那還有誰的?」
日光被枝杈削弱,薄薄一層蒙著她的眼角,使她看起來十分凌厲,像把鋒芒畢露的刀。
曾黃台突然呵笑了兩聲,抬眼,表情有些詭異:「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種事。」
祁宵月扯出一抹假笑:「曾前輩說笑了,怎麼說我也是玄學界的一份子,關心一下大事也是應該的。再說,宜陵山探查時我也有參與,好奇一下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話落,曾黃台從鼻中哼出一聲嗤笑,看向她的視線含著打量,又似瞭然。
祁宵月覺得這個老東西可能知道些什麼東西,古古怪怪的。
他踱步過來,走得慢,踏步在泥濘之上,只留下淺淡的腳印。
在祁宵月身前兩米處左右,曾黃台停住了,以俯視的姿態盯著她,徐徐說:
「這個暗陣的存在,是委員會那群老頭子心知肚明的。它世代由守山人看著,為了鎮守四方而存在。可是時間走,人會變,十數年前暗陣就私下裡被知情人挪作他用,邪佞被釋放,守山人也接連叛變,成為了別人的麾下之徒,奉血求生。」
「這些事直到現在才被發現,可是,事態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幾乎是走到絕境了。」
這話沒頭沒尾,話落,祁宵月擰起眉,疑惑道:「曾前輩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