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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給你看。」
夏寄纖掏著口袋,兩指夾出一張黃紙,往前扔。風勁不小,那紙卻沒被颳走,黃黃一道落在虛空,硃砂痕跡深沉顯眼,自黃紙的中央,猛然炸出一簇火花,隨之爆裂聲響,黃紙在空中頓時化為一撮飛灰散去。
而隨著火花的乍現,冷意也陡然間被吹散,祁宵也感受到耳側吹拂來的暖風,詫異得挑挑眉:「可以啊。」
聽夏寄纖的話,她還以為這個小姑娘水平真的一般呢,沒想到倒還可以,水平湊合,但天賦足夠,心思又巧,有良師帶著不怕熬不出頭。
其實光看空間靈氣這股不算小的波動幅度,若是本家不栽培,真正憑自己本事學到這種程度,一定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祁宵月笑笑,眼神中微有精光。
曾靜白也罕見地留出一分神來往夏寄纖身上看,眸里有細微的欣賞的意思。
夏寄纖沒留意到這兩人的反應,她還好奇著祁宵月的能力:「你主學的是相術吧?」
「嗯。」
「會畫符嗎?」
「不會。」
「咒法呢?」
「不會。」
「其他攻擊性的術法呢?」
「沒有,只會看相。」
夏寄纖失聲:「那你來參加試煉是為了什麼?來送命的?」
祁宵月不甚在意地笑,眉深眼亮,模樣好看。
她一步一步跟著走,步子散漫不經心,話也飄飄悠悠的:「重在參與呀,不必擔心,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們顧好自己就得了,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反正死了也算回家探親。
這話一落,其餘三人都沒接話。
深林里的空氣帶著濃重的土腥味,雪反著光,刺目難耐。
夏寄纖嘶了一口氣,服了,一邊旁聽兩人互相調侃的曾靜白和應念也放慢了步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用微妙的眼神來重新打量祁宵月。
試煉會是這些年輕人用來歷練自身的機會,報名全靠自願,但一般沒點本事沒點保命手段的人也不會主動來湊這個熱鬧,畢竟這也不是打打鬧鬧的遊戲,腦子一熱就跟著上的憨憨意識不到危險性,保不准就喪了命。這不僅是對自己的安全不負責,還拖了自己小隊後腿。
而此時,雪地寒天裡,裹著棉服,笑得漫不經心的祁宵月就是這個「腦子一熱」的憨憨。
夏寄纖利索轉身,快步往後走,她扯著祁宵月的胳膊,力道之大直接帶著她的身體轉了半圈,後背過身。
她壓著嗓子,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恨勁,湊到祁宵月耳邊:「你瘋了嗎!你連點攻擊的招都不會來湊什麼熱鬧!你知道危險性嗎?」
「趁還早,趕緊下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夏寄纖不是那種束手旁觀的人,雖然也才認識幾天,但她對祁宵月觀感很好,把她當朋友,自然不能看著朋友在危險邊緣試探。
祁宵月撫她的手,「緊張什麼,放心,我不會橫著出這座山的。」
夏寄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就憑你給人家看相算命的本事嗎?你也太狂了吧,你知道這座山裡有多少陰魂鬼怪嗎?」
祁宵月笑眯眯,幽幽道:「知道啊,但你也不要小看我這點微末本事啊,關鍵時候能保命的。」
「別扯話題,我跟你講認真的。」
「我很認真啊。」
兩人僵持,夏寄纖先敗下陣來:「算了,你自己堅持我也管不了,隨你吧。」
她說服不了,憋著氣,轉頭往前走了。曾靜白聽著她倆的話,抽出一根煙,點著,火在她指尖燃,她神情難辨:
「若遇到危險,只能顧及自己的時候,我們不會救你的。」
她說得直接,雖聽起來有些刻薄,但這也是事實情況,若真遭遇不測,能跑一個是一個,像祁宵月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即便救了也是拖累,而且不一定真能帶著逃出來,曾靜白身為隊長,需要為多數人考慮。
祁宵月將髮絲往耳後捋,露出微勾起的唇角,淡淡點頭:「嗯,我知道。」
話音落下,沒人再接話。引路符突地停住了,直立在空中,爆出一團火光,化作光線往前划去。
而這時,應念柔柔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軟乎乎的清亮聲音,把眾人從沉默尷尬的氛圍中解救出來。
她細細地喊,手往側前方指:「你們看。」
「那前面有村落啊。」
宜陵山上有幾個小型村落,很早之前就留下來的了,住著百號人,據說往上追溯百年,這些人還是宜陵的守山人。但隨著近幾十年的發展,這裡逐漸湮沒了守山人的說法,年輕人都往外走,很少有回來的,只有老一輩的人還留在這裡守著一畝三分地,偶爾幹些為外來遊客提供食宿的營生。
村落很小,十幾家房子,挨得不算近,全都是白牆紅磚的小兩層,沒有想像中那麼破舊。房前都有小院落,栽有柿樹棗樹,墾了兩片地,現在都蓋著薄薄一層雪。天冷,雞鴨縮在窩裡,門前栓的大黃狗很機靈,看到陌生的人,立刻兇狠地汪汪叫起來。
應念被這聲嚇了一跳,蹦著腳往曾靜白身後躲。屋內,有人聽見聲音拉開門,露出半個身子是個包著頭巾的老婆婆,露著一雙渾濁的眼,警惕地往外看。
「誰呀?」
曾靜白上前:「你好,我們是上山來玩的遊客,請問這裡是提供食宿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