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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即使現在不在地府了,她也不容自己的履歷有任何污點。
身後,剛目睹了這一番談話的紅眼鬼揉著自己的大腦袋,小聲嘀咕:「嘖嘖嘖…大人啊,還是心太軟…」
綠眼鬼傻了吧唧地反駁:「我看大人可一點都不心軟,她剛才任我們被砸進牆裡也沒有伸手救誒...你看我的腦袋,」
綠眼鬼在自己的腦殼上按了按,被按到的地方瞬間癟下去了一塊。
它的聲音委屈巴巴:「我的腦殼都被砸凹下去了啊」
同樣少了半塊腦殼的紅眼鬼:「......」
一旁聽得真真切切的祁宵月:「......」
天台上,風聲未息,綠眼鬼抱怨的聲音在四處迴蕩。
而天台下,正踱步離開的祖凌忽的感受到手邊有一股微涼的觸感,冥冥中,似有什麼東西輕輕挽住了她的手,又軟又柔。
第34章 賞雪嗎
祁宵月回班的時候大家還在討論常行跳樓的事情, 群體太健忘,祖凡慶血淋淋的教訓還沒過幾天, 他們就能對常行跳樓的原因侃侃而談。
「這絕對是心虛!肯定是這個理由沒跑了。」
「我也覺得,畏罪還能潛逃呢,他這畏罪跳樓也說的過去吧。」
「別看他們那一群之前能橫到天上去, 一惹上大事不還是一個比一個慫,我真是看透了。」
「不是說祖凡慶他媽媽來了嗎,常行是不是被逮到了什麼把柄才跳樓的…」
這句話仿佛是按到了什麼開關,正在熱切討論的同學像被戳到了痛處, 瞬間都噤了聲。說話的同學一時不慎說快了嘴, 現在只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訕訕地與周圍人互相覷了眼。
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好嘲笑常行的,在這件事情上, 誰也不比誰清白無辜。
「哎呀說這事兒幹嘛, 晦氣晦氣。」反應快的男生開口緩和氣氛, 立刻拉著板凳往自己位置上退,一副不跟他們同流合污的模樣。
眾人回神,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又不是什麼好事,聊這幹嘛。」
「沒聽見打鈴嗎, 快回去, 別讓老師抓到又要挨批。」
「誒上課了上課了」
祁宵月正好踩著上課鈴進門,聽了一耳朵他們最後的幾句話,她略有興味地挑眉, 舌尖抵著齒縫轉了轉,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段舒宜邊給她讓開位置邊嗤笑,頗有抱怨地跟她碎碎念:「你別聽他們亂講話,這群人永遠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誰都要在他們嘴裡走一圈,真行,好像不討論別人自己就不能活一樣。」
祁宵月聳聳肩,不置可否。
段舒宜咬了下下唇,低聲嘟囔:「宵月,你說常行會得到懲罰嗎?」
縱使祖凡慶的死因並不是因為常行,但他的所作所為依舊不能被原諒。
祁宵月偏頭對著窗,生鏽的鐵窗欞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鏽斑,她看了會兒,將窗推開一條縫,涼風滲進,她眨了眨眼睛,「誰知道呢。」
身旁的段舒宜失望地嘆氣,小腦袋垂下去。
秋風乍起,厚實的窗簾都被掀起一角。窗外陰翳散盡,天高雲清。
上課鈴聲響徹校園,老師抱著教案踏進了班級,翻飛的書頁里已經留存不住謝落的桂花香,祁宵月掃著班裡或直立抑或懶懶趴下去的身影,終於輕輕吁出一口氣。
刺耳的警笛和被血染紅的地磚好像都只是在夢裡短暫出現過的虛幻景象,秋風颳過,落葉鋪地,等到寒雪來臨時,便不會有人記得了。
但真正有罪的人,一定會被心虛與愧疚折磨,日日夜夜都要活在良心的責難中,不能掙脫。
祁宵月脊背靠著椅子,指尖噠噠敲著桌面,在段舒宜喪氣的嘆氣聲中又輕聲說了句:「但他做的孽總會要還的,生時不還,死後也必定被追著討債。」
「放心,這一點,沒有人能逃得過的。你我不能,常行也不能。」
「他該承受的一點都不會少了他的。」
今年北方依舊落雪很早,才12月底湛城就迎來了細雪降臨。
祁宵月裹著圍巾在公交站台邊站著,現在不太冷,她套了身淺白的羽絨服才出門,白皙的臉上有一圈微紅,被凍出來的,還有些可愛。
呼出的白氣從唇邊溢到眼角,朦朧水汽糊在眼前,祁宵月扯了扯搭在下頷的圍巾邊,把它往上攏了攏。
手機在掌心不停振動,屏幕閃了又閃,段舒宜又給她發了一長串的感嘆號。
這小姑娘韓劇情節入迷太深,從早上剛飄雪的時候就開始給她發信息加奪命連環call,催她今天一定要找一個喜歡的人一起看初雪。
據說一起看初雪的人會一生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當然如此純情的羅曼蒂克情節自然不會發生在祁宵月身上,她身邊算得上男人的掰著指頭數也只有她的渣爹和兩隻一天到晚只會嘰嘰歪歪的大頭鬼。
而且那兩隻大頭鬼今天還告假去吃了火鍋,目前祁宵月能聯繫到的也只有他渣爹祁繼仁。
所以這個看初雪的浪漫活動跟她並沒有任何干係,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她當然另有安排。
公交車到站,祁宵月刷卡上車。這個時間點人不多不少,她選了個不擠的地方插兜站著,悠閒地賞雪景。
雪天的交通總會擁堵一點,公交車走得搖搖晃晃慢慢悠悠,湛城的發展總比大城市慢了一拍,兩側划過的街道也少有高樓,它還留有十幾年前的味道,紅架子支起的小攤隨處可見,遍地也是流走的路邊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