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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而那刀刃對著的,正是他的腦袋。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是祖凡慶吧!!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殺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求你了!!!」
聲音悽厲比鬼哭還要難聽,小小的空間裡都被常行的驚叫充斥。
而那道黑影不為所動,他手上的動作未停,長長一道刀影舉起,驀地對著常行的腦袋劃下!
「啊啊啊啊!!」
光禿的枝葉上,驀然有一群飛鳥被驚起。
祁宵月看著那群身體烏黑的鬼鴉撲閃著翅膀從頭頂飛過,無語道:「我說你下次來的時候就不能不帶這群東西嗎,又吵又鬧。」
被她吐槽的是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高瘦男子。
他留著一個勁霸的寸頭,皮膚蒼白,臉上還有隱約的黑色細紋,領結內襯都是黑色,外搭一套齊整的黑西裝,隱入黑夜中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發現。
他正拎著一串不長不短的鎖鏈,低頭翻著一本厚厚的書冊,聞言抬起頭,回答:「大人啊我這每天花大價錢供養著的寶貝怎麼就被您嫌棄成這樣。」
他一揚手,一隻鬼鴉停留在他的指節上。
鬼鴉也就兩個拳頭大,全身漆黑,喙尖且長,唯有兩隻眼睛泛著幽幽紅光,在黑夜中宛若兩豆鬼火。
「這小東西長得不很可愛嗎?」黑無常捋了一下鬼鴉的毛,嘴角一歪,笑容滲人,「上次閻王還跟我要了兩隻養了玩,地府的小女鬼們都喜歡逗它,就您吐槽它吵,您就是欣賞不了這種純粹質樸的可愛。」
祁宵月抬手,賞了他一腦瓜崩。
「你來幹什麼來了,我不是讓應三告訴你別來了嗎?」
提到應三黑無常就不敢嬉皮笑臉的了,他正了正神色,指著手上翻到的那一頁給祁宵月看:「應三大人是告訴我了,但這生死簿上明明白白寫著的任務,我再怎麼說也得來瞧瞧啊。」
他的指甲又尖又利,指尖抵著的地方,用繁體寫了一串極小的字。
祖凡慶,己卯年十一月廿五未時三刻人,卒於己亥年十一月初二巳時一刻。
「你說說,這不是耽誤事兒嗎!」黑無常憤憤地甩著鎖鏈,沉重的鎖魂鏈在他手上輕巧地翻飛,發出悶響。
「這小傢伙的魂魄能去哪兒呢,真是愁人,這麼大個地方,你說我上哪兒逮去。」
「別急啊。」祁宵月懶懶散散插著手,立在背風口,看著不遠處的男生宿舍樓,淡聲說:「該出現的總會出現的,既然已經化鬼了,你急也沒辦法。」
「那您的意思是...」黑無常腆著個笑臉問,總感覺這位大人知道些什麼。
祁宵月推開他的鬼臉,嫌棄地站遠了一點。
她伸手指著突然亮起聲控燈的男生宿舍三樓,說:「看到那兒了嗎,事兒都是那裡的人惹出來的,自然要讓那裡的人自行解決。」
「所以?」
「所以我們等著就好了。」
第27章 媽媽
「您看您這話說的, 」黑無常就喜歡跟她瞎貧嘴,「說了等於沒說。」
「大人您也是從我們這一層過來的, 您知道地府執行手續有多嚴格,我這拖一天就白扣一天工資,我現在這身上還背著隔壁餓死鬼幾千萬冥幣的債呢, 再扣工資我連打折的孟婆湯都喝不起了。」
祁宵月睨他:「滾,別擱我這兒賣慘,你在地府買了幾套房我能不知道?」
黑無常小聲嘀咕:「再多套房加起來也抵不過您那一間大別墅啊...」
「你再說?」
「我錯了。」黑無常在嘴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手勢,識時務者為俊傑。
雲翳深厚, 彎月隱跡, 男生宿舍樓的樓頂處,驀然竄出一股沖天的陰氣。
「嘖嘖嘖,」黑無常負手站著, 抬頭眯眼看, 嘴裡感慨不停:「這陰氣濃度可真是純粹, 按這模樣看,怎麼說也得是個怨鬼級別的吧?」
「你就想說這個?」
「嗯?」黑無常不解。
祁宵月忍住想拍他腦殼的手,「我看你這麼多次職業培訓全都上到狗肚子裡去了。」
「你都不想想這剛死的新魂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怨氣嗎?」
「這很正常吧。」黑無常沒覺得哪裡不對:「這個叫祖凡慶的不本就命不好嗎,經年積怨,一朝化鬼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可能。」祁宵月語氣篤定, 「這孩子的魂魄我跟應三都看過, 難得的極致純淨,是最不容易成為惡鬼的那一種,更別說是這種情況了。」
她指著樓頂還在匯聚的陰氣, 語調低沉:「他生機了斷的那一刻我不在現場,可現在這樣明顯就不符合正常情況,所以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令這裡怨氣濃度驟然增加,才讓這個新魂沾染上被迫成了怨鬼。」
說到這兒,她的面容陡然嚴肅了起來,精緻的臉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含有威懾的目光。
「這件事需要上稟閻王,讓他老人家派人來查,不能就這樣放任了。」
這種事情確實棘手,地府自打存在開始,除了掌管生死維持輪迴之序之外,還有個使命就是平衡陰陽兩界的氣息平衡,尤其是陽界,畢竟這種東西一旦失序就是惡鬼遍地爬的糟糕事情,任誰也無法保證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的性命,所以這千百年來,陽間的玄學界和陰間的地府都盡忠職守地進行著平衡陰陽之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