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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那是祁青圓戴在發上的小夾子,綠珠是它的點綴,而且是玉製品,據說能保平安。

    但莫名其妙就被這股風給吹斷了。

    祁青圓愣住,卻也沒蹲下來去撿那個小東西,剛才的話題隨即被扔到腦後,她摸著發上那孤零零的夾子,眼中染上疑惑。

    祁宵月的視線越過祁青圓的雙肩,靜靜落在虛空中的某一處。

    「祁青圓。」淡聲喊了句,祁宵月收回視線,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多行好事,才能保命。」

    「你有病啊!」壞了個喜歡的東西,祁青圓心情倏地陰沉下來,她懶得費工夫再跟祁宵月計較,反正這個妹妹再怎麼能耐也就那點嚇唬人的本事了,不足為懼。

    「我看你是先保全你自己再說吧,三千字檢查,夠你吃頓苦頭的。」

    祁青圓說得得意洋洋,但她還不知道的是,祁宵月這再三的提醒並不是為了嚇唬人而已。

    陽光下藏匿不了微塵,卻可以讓鬼容身。她的背上,正趴伏著一個半人高的巨型虛影,在熾熱日光的照耀下,混黑一體,陰氣重重。

    這才是祁宵月一直提醒她的原因。

    這虛影乘剛才那陣陰風而來,帶著濃重的戾氣和血腥味,還有地底腐臭的淤泥味道,像裹了八百年的乾屍,甩掉層層束縛後直接瞄準了無知可欺的人類。

    可被瞄準的祁青圓無知無覺,甚至還覺得祁宵月的說法極為可笑。

    它全身由黑氣組成,整個身體成不了型,祁宵月一眼把這鬼的生平看了個清楚。冤死鬼,被人沉塘致死。死的時候撞上勾魂所最忙的一段時間,魂沒被勾走,在河裡埋了幾十年終於能出來索索命。

    沒什麼大危害,撐死也就只能把祁青圓搞成神經衰弱。

    她眼裡有束利光,鬼即使看不見也都能感知到鋪天蓋地的威壓,所以縮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位一惱就擺擺手把它打散。

    可祁宵月並沒打算出手,這鬼能力不大,只要她的偽善姐姐能在這兩天裡少做點壞事多助人為樂自然就能擺脫它,她要是再不知道收斂,縱容自己的一群跟班去欺負人,那就免不了要受些驚嚇吃點苦頭了。

    吃點苦頭也好,也能讓她明白明白做了虧心事,自然要等鬼上門的道理。

    祁宵月眨眨眼,沒在意祁青圓之前說的三千字檢查,書還在手裡閒著,她翻開,好整以暇地當著祁青圓的面看起來,根本沒把她姐放進眼裡。

    這時候班裡的儀表檢查也告一段落,兩個幹事拎出來一個個子矮矮的男生,說拎好像又不太對,因為他們好像很嫌棄這個男生,隨他出來時都隔了兩米遠。

    這男生祁宵月認識,是叫祖凡慶,印象中是個挺乖的男孩,沒想到也沒穿校服,被逮了出來。

    祖凡慶眼眶還有些紅,儀表檢查不合格的要扣平時分,他成績不錯,還領著獎學金,這一扣估計這學期的獎學金就沒著落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祁青圓可以裝模作樣通情達理,但兩個鐵血幹事不會。

    合上本子,女幹事示意祁青圓要去下一個班級,祁青圓點頭,對站在教室外的兩個不合格人士再次說了一遍檢查的事情,這周之前要交到年級主任那裡,過時加倍扣分。

    祁宵月不入心地點頭,祖凡慶一如既往地沉默。

    三人走後,祁宵月收了書,慢悠悠往教室前門走。又沒人規定了要罰站,她傻了才會乖乖站在這裡吹風。走了兩步,她沒聽到後面有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祖凡慶還在原地站著,拳頭捏得死緊,額前劉海垂下,他低著頭,看不見臉上面容。

    看了兩眼,祁宵月平靜地喊了一聲:「祖凡慶。」

    站在後側的人猛地一抖,好像從什麼之中掙脫出來一樣,他抬起頭,碎發掩映間,祁宵月看到一雙血紅的眼。

    第4章 附身

    那雙眼像浸了千百年的血氣,眼眶周圍一圈都是血褐色的斑痕,通孔深處洇成墨黑,絲絲縷縷的灰色霧氣從眼角滲出來,赫然是一副被鬼附身的模樣!

    「祖凡慶!」祁宵月厲喝,隨即從兜里捏出一張黃紙,嘴唇翕動間,黃紙被莫名的風吹起,有目的地迅速飄落在走廊最中央處,一抹刺眼銀光閃過,黃紙無火自焚,逐漸化為細碎的灰燼散去。

    如果有玄學界的人在此,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灰燼隨風遊走在被劃定範圍的空氣中,前後五米的走廊隨之被一股力量罩住,像一層隱形的結界,任何人都無法窺探其中的景象,而結界內的一切也全部被隱藏。

    祖凡慶站在原地未動,他的腳下結了一個牢固的鐐銬,虛虛晃晃看不真切。他眼睛正視著前方的祁宵月,顯然是剛才祁宵月的呼叫稍微喚醒了一點他的意識。但並沒有用,附身上來的鬼魂並不是好糾纏的善類,祁宵月的一聲威嚇並沒有把它嚇退,反而更是得寸進尺,將眼裡的血色痕跡逐步蔓延上祖凡慶的臉側,同時操控著祖凡慶蠕動了一下身體,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

    祁宵月秀氣的眉蹙起,眼神有些危險。

    行走陰界幾百年,這是第一個敢向她挑釁的陰魂。

    「簡直不知好歹!」看著祖凡慶逐漸趨向湮滅的生氣,祁宵月明顯有些動怒。

    她翻開手中的書,撕了一頁下來,然後借來空氣中未散盡的黃紙灰燼,抹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在上面。手指對著寫滿印刷字的書頁虛畫一陣,然後手腕往裡一扣,龐大的力量托著書頁直指祖凡慶的額間,如閃電般迅疾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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