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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3:10:12 作者: 連薔
五分鐘前,這兩隻野鬼正準備穿牆溜進女生宿舍偷東西,這是它們哥倆重複了幾百遍的夜間娛樂活動,來這個學校幾年了都沒出過一次錯。
可今天卻像糟了水逆似的,它們腳剛邁進去一步,屁股還卡在牆裡,卻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姑娘直接踹了一屁股墩兒。
一鬼一個,一左一右,直接把兩鬼從這邊的牆裡踹進了另一邊的牆角,頭沒剎住,直接嵌進了牆縫裡。
兩鬼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自己的頭從水泥牆板里扒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那個踹他們屁股的小姑娘,穿著一身寬鬆的純色睡衣,正插著兜居高臨下地看著它們。
頭頂是稀薄的月光,四周是寂靜的空氣,昏暗的光影映亮她纖巧的下頷,面容模糊不清,卻隱隱有輕飄飄的目光落下來,沒什麼重量,像羽毛,又好似一把尖刀,隨時都能落實到它們的腦袋上。
可能是氣勢太過駭人,兩鬼沒忍住張大了嘴,盤了幾圈的舌頭滑落下來,淋漓的血色染了一身。
「我說...」小姑娘開口,是很軟和的聲音,但話里的內容卻讓還跌坐在地上,極其狼狽的兩隻鬼狠狠地顫了一下身子:
「深更半夜進來這裡,你們是想死嗎?」
.......
四周靜默一瞬。
「我去!」只是一瞬間的屏息,紅眼鬼就被這句話點了火氣,立刻把自己落在地上的舌頭團吧團吧卷進嘴裡,嚷嚷著跳起來:
「你這個小娃娃也太囂張了吧!知道我們是誰嗎!」
它們在這個裡稱王稱霸很多年了,前幾天都敢在天台上大搖大擺組團跳廣場舞,被陰氣重點的學生撞見也不見得低調收斂,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敢對它們這樣說話的人。
簡直狂妄!
不過話雖然很霸道,可也就橫了這起身的一個動作,因為還沒穩住身形,本來靜靜站著的小姑娘,突然斜睨了一眼下來,那一眼深邃淡漠,本就隱匿起來的月光陡然冒出一束下來,鍍在了她的眼角,只是頃刻間的事,巨山壓頂的力量就兜頭罩來,硬生生把剛剛爬起來的兩隻鬼又壓回了牆縫裡。
頭又被捶進牆裡的鬼:......媽的,失策了。
是個硬茬。
這是撞上惹不起的人了。
「你們倆」小姑娘看著兩個比她高一半的鬼狼狽地拔著自己的頭,語氣里沒什麼情緒,話里都不見起伏:
「前幾天我值日的時候,抬頭一瞥正好看見有兩個冤死鬼青天白日裡在學校天台上蹦野迪,把好幾個學生都嚇跑了。」
她輕輕垂下頭,即使看不見面容,可依舊能感受到那種很真誠的眼神,伴隨著發自內心的詢問聲:
「《滯留鬼行事守則》上清清楚楚寫了無論怎樣都不得影響人類正常生產生活,你們蹦迪都蹦到學校天台上去了,請問是想公然造反嗎?」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靜默。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兩隻鬼再蠢也知道面前這位是不得了的人物了,一時間連頭也不拔了,晃著虛影連忙擺手,把慫字從頭寫到腳:
「我們知錯了!大佬,饒命!我們再也不再天台上蹦迪了,這是誤會!誤會!」
死後的聲音與生前有些許不同,可能是為了符合鬼的身份,大多數鬼的聲音都很悽厲,叫起來更似鴞啼,像長指甲划過黑板的聲音,刺耳又尖利。
可小姑娘不為所動。
她好像自帶結界,人往那裡一站就自成一股氣場,任何東西都無法入侵。
兩隻鬼還想再求饒兩句,話還沒張口,就有幾柱燈光虛晃地閃過宿舍的外牆,從鐵柵欄的縫隙里透進來,同時有輕微的人聲隱隱約約越來越近。
它們知道這是保安來巡查了,每天都是這個點兒,雨雪天也雷打不動。
一直沒什麼動作的小姑娘也因為這幾柱手電筒的光側了下臉,她看了下外面,隔著厚厚一堵牆,她的目光像透過屏障落在實處。
轉過視線,她對著趴在地上的兩隻鬼說:「下不為例。」
「別讓學校因為你們再冒出鬧鬼的說法,不然我可要親自把你們踹進勾魂所了。」
話音落下,她伸出一直插著兜的手捋開鬢邊垂落的長髮。
一直凝聚著的陰雲因這一個動作倏地散開,清輝灑落,纖細的一抹身影踏著月光。借著這月光,紅眼鬼模模糊糊看到這小姑娘的耳後,一道深紅色的印記若隱若現。
可就在它晃神的一剎那,那個小姑娘就如風過煙散般,頃刻間便沒了身影。
紅眼鬼剛捲起的舌頭又咕嚕咕嚕滾在了草叢裡。
「臥槽...哥...」綠眼鬼揉著自己凹進去的腦殼,磕磕巴巴地問:「我我們這是遇上啥人了...?」
紅眼鬼眼前還是那道有些眼熟的紅色印記,似想起了什麼,龐大的身軀過電似的顫了好幾下,隨即嚴肅地豎起一根指頭抵在唇邊:「噓!」
「別問,問就是大佬!大佬的事兒談不得!」
話音剛落,外面巡查的保安終於走了過來,它們聽到那個豁牙的老王壓著嗓子一本正經地罵著新人:
「相信唯物主義懂不懂,這兒教書育人的地方,還能有活鬼?」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兩隻「活鬼」顫顫巍巍地對視一眼,委屈地抱緊了自己的大腦袋。
一中每周一都要在全校範圍內大清查一次儀容儀表問題,這次選中的是高三年紀,主要負責人是學生會的主席祁青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