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雪鷹部

    林思見她明知故問，輕輕的笑了起來。

    長姐這輩子活的純粹，如今有時還如小姑娘家一般頑皮。

    「長姐，我明日就起程去雪鷹部。」林思笑道，「故，今日來看看長姐。」

    「看我是假，你主要是看我對朝顏那丫頭的心思吧？」林福音笑嗔了他一眼，接著道：「看來現在不用我親自來說了，你和你姐夫待這麼久，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長姐說的是，所以弟去雪鷹部知道輕重了。」林思俊臉上笑意不變。

    林福音點點頭，「如此便好。」

    「若是陛下大婚了，這皇后娘娘也要能勝任那個位置，長姐確定雪鷹部來的朝顏公主能行？」林思想了想後，還是問了這麼一句。

    這是因為他知道長姐對婚姻的看法，她個人是十分厭惡那種三宮六院，三妻四妾的。

    所以，連他都受到了長姐的影響，對於女人寧缺毋濫。

    但祿兒畢竟是北戎的帝皇，林思把不准長姐或者姐夫會不會允許祿兒今後立後之後還要納妃。

    且，也許是先納妃，再立後也說不準。

    林福音見他如此問，看了一眼皇甫瑾，皇甫瑾立刻道：「夫人你可別看我，我倒是也希望祿兒今後如你我一般，一夫一妻生活和樂。但這並非是我們希望，就能如願的，一切都還要看祿兒自己。」

    林福音知道他說的對，但臉色已經沉下來了。

    她可不希望日後被祿兒的後宮淪為嬪妃們宮斗的地盤。

    她是北戎的皇太后，日後少不得也要心煩。

    林思看著林福音的臉色不對，忙道：「長姐，陛下終歸身份不同，總要為子嗣計。」

    林福音瞥了他一眼，「子嗣的事情隨緣就是了。」

    皇甫瑾討好的笑道：「可是夫人，祿兒是北戎的帝皇……」

    「你急什麼，我們祿兒以後兒孫滿堂，實在不必現在就擔心，倒是失了本心。再說了，之前我就說過了，孩子們自己的選擇我做母親的不干涉，就是以後他們不管做了什麼選擇，莫要後悔就成了。」林福音瞥了皇甫瑾一眼後，便不再說話了。

    林思和皇甫瑾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無奈的輕輕淺笑。

    皇甫瑾親自將林福音面前的茶捧給她，聲音溫和道：「夫人說的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選擇，想當初我們兩人也是自己選擇的，現在不是過得極好？」

    林福音聞言這才道：「你要是一早這樣說不就好了？莫要拿子嗣說事，總是拿祿兒的子嗣說事，就像祿兒真的子嗣艱難似得。再說，就是朝顏那丫頭，我親自給她診過脈，她身子骨結實著呢。」

    朝顏年少的時候就一直吃著她那位神秘的師尊給她煉製的各種藥丸吃著，身子確實好的很。

    在林福音看來，朝顏的身子骨強健的不亞於祿兒一個男子漢。

    聽了林福音如此說，皇甫瑾繼續討好道：「既然夫人這樣說了，那我保證今後對祿兒的後宮絕對不會再多話了！」

    林思聽到朝顏公主身子骨十分強健也放心了。

    「長姐如此說，弟就領悟了，長姐和姐夫就等著弟的好消息吧。」林思笑道，又看了一下從西方進貢來的自鳴鐘，起身告辭，「時候也不早了，那弟就不打擾長姐和姐夫了，這就先回府了。」

    林福音起身留他，「還是吃過晚膳再回去吧，你和你姐夫手談的這一局還沒分出勝負吧？」

    林思笑道：「還是改日再來叨擾長姐和姐夫，今兒要早些回去準備準備，明兒一早就出發去雪鷹部。」

    「那就下次吧。一切順利。」皇甫瑾便道。

    林思拱手道謝，然後告辭離去。

    林思算是微服私訪雪鷹部，他到了雪鷹部的時候，並沒有驚動雪鷹部的汗王，而是親自帶著人手明察暗訪。

    這尋訪下來後，林思那樣好涵養的人，也氣的將雪鷹部汗王和那位自封的「大妃」給罵個狗血淋頭。

    收集好證據後，他才現身到雪鷹部王帳。

    雪鷹部汗王見朝廷突然派了左相大人來暗查他的部落，當下嚇得臉色慘白。

    還是那位所謂的「大妃」娘娘沉得住氣，給汗王出主意。

    說這位左相大人年輕風流，可以找來雪鷹部最美的女人敬獻給左相大人，讓左相大人會朝後替雪鷹部在皇帝陛下面前多說好話。

    這事兒來的突然，誰知道朝廷會派個這麼大的管來暗查雪鷹部啊，這又沒有個準備，哪裡去找最美的女人來。

    雪鷹部汗王著急之下就想起了他的幼女朝顏，朝顏長得絕美，若是在的話還能被稱為雪鷹部最美的女子。

    其實這位「大妃」娘娘看到林思的第一眼起，心裡就有了算計。

    她給雪鷹部汗王出的這個主意也只是為了她自己的私心。

    她最寵愛的女兒夕顏公主比朝顏還大一歲，在她這位做母親的眼裡，那也是國色天香的絕色，她自認為當可配得這位年輕俊美，風流倜儻的左相大人。

    但雪鷹部汗王沒有想到她的夕顏，這又讓她十分不滿了。

    但見這老廢物急的團團轉，她十分鄙夷，卻陪著笑臉道：「汗王，您忘了嗎？咱們的夕顏公主可也出落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了，這不是現成的第一美人兒嗎？您瞧著將她獻給左相大人豈不正好？」

    雪鷹部汗王雖然平時最疼寵這位「大妃」娘娘生的孩子，也尤為疼愛夕顏公主，但他的審美還是沒有問題的啊。

    在他眼裡，夕顏公主可真稱不上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啊！

    而且，夕顏好歹是他最疼愛的小公主，豈能當美人兒獻給朝廷來的人？

    那也太作踐夕顏了吧！

    「不妥不妥！夕顏是本汗王最疼愛的小公主，怎能將她當歌姬美人一般獻給左相大人？若是傳出去了，我這老臉往哪裡擱？」雪鷹部汗王雖然被這位「大妃」娘娘蠱惑的昏聵無能，但是腦子有時候還是清醒的。

    他的女兒若是被朝廷的左相大人聘為正頭娘子那還差不多，這送去討好奉承他的女人，豈不是只能做姬妾了？

    「汗王，您多慮了！您想啊，夕顏是您和妾身的女兒，即便是朝廷的左相大人也不可能當我們女兒是個歌姬美人啊！」

    接著又繼續蠱惑著這雪鷹部汗王，生生用一張巧嘴說的雪鷹部汗王答應了她的請求。

    林思在聽到這雪鷹部汗王公然要送女兒賄賂他的時候，差點被這昏聵無能的老汗王給蠢哭了。

    偏偏這昏聵無能的老汗王當著雪鷹部貴族的面，讓夕顏公主上前服侍他喝酒。

    那夕顏公主面上帶著輕紗，還真的扭捏的走到他的案桌邊坐下。

    「夕顏公主請自重！本官是朝廷命官，這回來雪鷹部辦公務的，而非在這裡喝酒取樂看美人的。」林思身上氣息冰冷，嚇得夕顏公主芳心亂跳，卻看著他英俊臉龐，一顆芳心也逐漸沉淪了。

    這個時候，坐在雪鷹部汗王右手邊的「大妃」娘娘咯咯笑了起來，翹起蘭花指舉起酒杯對著林思，嬌笑道：「左相大人說的哪裡話，到了我們雪鷹部，我們雪鷹部自然要招待好大人。來，本妃敬你！」

    這「大妃」娘娘本來以為林思不會駁了她這個面子，一定會喝了她敬的酒的，哪裡知道林思一個眼風都沒有給她。

    就在「大妃」娘娘臉色變青，雪鷹部的貴族們臉色各異時，林思開口了。

    「本官來雪鷹部前，已經詢問過禮部，雪鷹部汗王的元妃去世後，汗王就再也沒有上摺子請封繼妃吧？」

    林思此話一出，雪鷹部汗王臉色也是一白，那位「大妃」娘娘的臉色一下子從青色轉變成蒼白了。

    也不是雪鷹部汗王不想給她請旨上封為雪鷹部的繼妃。

    而是自從北戎國和大魏國學習禮儀後，也規定貴族中不能以妾為妻。

    而這位「大妃」娘娘曾經可是雪鷹部汗王的妾氏，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被請封為雪鷹部的「大妃」。

    往日在雪鷹部，天高皇帝遠的，誰也不敢說出這個事實，也就將她當成了雪鷹部的「大妃」了。

    「大……大人，你有所不知，本汗這些年年紀大了，也沒有重新再納新汗妃的想法了。而她端莊大方，處事公正，頗有大妃風範，底下的人就這樣混叫著，當不得真，當不得真，還請大人莫要一般計較！」雪鷹部汗王反應過來後，立刻開始解釋起來。

    「大妃」娘娘雖然心裡十分不甘心，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忍下了這口惡氣。

    誰讓她嫁給這老東西的時候就他的原配正室，只是區區一個妾呢！

    林思卻淡淡說道：「說一千道一萬，是汗王你沒有遵守朝廷的禮法，放任下面人混叫，可想而知你這雪鷹部亂成了什麼樣子。」

    雪鷹部汗王聞言肥胖的身子一抖，嘴唇都嚇得烏紫了。

    到還是「大妃」娘娘有「血性」，見林思態度如此冷淡，似乎根本不想接受雪鷹部的好意，氣的細眉倒豎。

    「左相大人，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現在到了我們雪鷹部如此不給面兒好麼？」她冷笑起來，眼風刀子一般看向林思。

    林思淡定從容的迎上了她的視線，「庶妃娘娘對本官說話都如此沒有禮儀，可見本官調查的樁樁件件都是真實的，庶妃娘娘果然是個囂張跋扈的。」

    「你是朝廷的一品大員也不能無端污衊本妃吧？」「大妃」娘娘氣急敗壞，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几上，一臉怒色的盯著林思。

    她此舉卻將雪鷹部的汗王嚇的不輕。

    「你這個娘兒們莫不是瘋了吧！怎可對左相大人如此無禮？」好歹當了這麼多年雪鷹部的汗王，眼界自然比他身邊的女人寬闊的多。

    左相大人的威名他也經常聽過，他雖然貴為北戎的坐下，卻是個大魏人。

    而且是當今皇太后娘娘的胞弟，是當今聖上最為信任的舅舅，這樣的男人，巴結他還來不及呢！

    他身邊的這個蠢女人怎麼還敢沖他拍桌子來了？

    林思冷冷一笑，也不再廢話了，「依本官看，老汗王年紀大了，也該退位讓賢了。趁著本官在雪鷹部，就幫你們主持一下新汗王上任的儀式罷了。」

    他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讓老汗王肥胖的身子再次一顫，一雙老眼瞪得溜圓。

    但是雪鷹部的那些貴族們一個個都臉色各異的盯著林思，他們之中有的人早就忍不下這位昏聵無能的老汗王了。

    有的是其他的王子的支持者。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位「大妃」娘娘卻並沒有再次對林思無禮。

    她眼裡似乎浮出了一抹狂熱，死死的盯著林思問道：「難道左相大人本次來我雪鷹部就是朝廷想為我雪鷹部另立新汗王？」

    林思懶得搭理她。

    朗聲道，「據本官這些日子走訪發現，一落王子仁心仁德，為雪鷹部的民眾們做出了很多的貢獻，一落王子堪為雪鷹部的新汗王。」

    「一落？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倒馬桶的婢女所生之子，怎可為雪鷹部的新汗王？簡直是貽笑大方！」

    林思的話音剛落，「大妃」娘娘就忍不住的大聲反對起來。

    雪鷹部的貴族們也都面色各異起來。

    一位年約四十的雪鷹部貴族站起來表示反對，「左相大人，娘娘剛才說的對，一落王子母親出身太過卑賤，他不堪為雪鷹部的新汗王！」

    另外一位年紀更大，鬚髮皆白的雪鷹部貴族卻持相反態度，「這話說的不對！英雄莫問出身，依我看一落王子可為雪鷹部新汗王！」

    接著各位代表各自利益的雪鷹部貴族大吵起來。

    而其中聲音最大，最尖利的自然是那位「大妃」娘娘了。

    她要她的大兒子做這雪鷹部的新汗王。

    可惜如今因為有林思這位朝廷的一品大員在，已經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了。

    雪鷹部老汗王見到眾人口沫橫飛，根本沒有一個人問過他是否願意退位讓賢，氣的雙眼泛白。

    眼見他要暈了過去，「大妃」娘娘一把抓在了他的老臉上，厲喝一聲：「汗王！您可是答應過我的，雪鷹部的新汗王要讓我兒風臨繼承的！」

    老汗王氣的伸手指著眼前一臉猙獰的女人，「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