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差點死了

    林芬聽了林大河的話後，當即不知道說什麼了。

    林芳氣的沖林大河大喊：「爹！您到底還是不是我們的爹？哪裡有您這樣的爹？」

    林大河見林芳竟然敢沖他大喊大叫，當下也氣極了。

    「林芳！你這個無恥的賤婦沒有資格做我的女兒！也不想想你如今是個什麼身份！老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沒有羞恥心了也就算了，連最後一點孝心也沒有了，你不是我林大河的女兒！」

    果真是印證了老實人發起脾氣來，那的確很恐怖的，什麼話那都是能罵的出口。

    林芳被親身父親如此辱罵，只覺得腦門子裡有一股氣直往外沖，悲哀的看了一眼林大河後，就暈了過去。

    林芬嚇了一大跳，忙去扶林芳。

    「你扶她作甚？死了才好呢！這麼個沒有心肝的人，連親爺病了都不去孝順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你閉嘴吧！」林芬憤怒的轉身盯著林大河的眼睛，譏諷道：「林大河，你知道為何老天爺不讓你生兒子麼？那是老天爺知道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有兒子，就你這樣的父親，教出的兒子也是禍害人……那是老天有眼！」

    不能生兒子是林大河這一輩子最大的痛，家裡人除了他自己母親吳氏和趙氏外，幾乎沒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生不出兒子，可現在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指著臉說，他當時氣得也差點撅了過去。

    轉身就要去拿靠在門邊的一根扁擔要去打林芬。

    林芬失望的瞪著他。

    「大河兄弟，你快回家看看去吧……」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鄉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看到林大河手裡的扁擔嚇了一跳，瞪著他問道：「大河兄弟你這是作甚？」

    林大河卻一下子丟了扁擔，問道：「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哪裡是你爹出事了，是你婆娘出事囉……」

    林芬聞言臉色立刻白了，大聲喊人將林芳給扶進去屋裡歇著，又讓人照顧好兩個孩子。

    她自己看也沒看林大河就往家裡跑去。

    而林大河則呆了呆，還問那個前來報信的人，「老哥兒，我那婆娘出了什麼事了？」

    「腦袋磕在了石頭門檻上，血都將門檻染紅囉，現在都快沒氣了，你還不快回去看看去！」那報信的人見林老二一副麻木的樣子嘆了口氣，上前一把推了臉色漸漸蒼白的林大河，「大河兄弟，說你呢，快回去啊，還愣著作啥？」

    林大河的腳步卻像是慣了鐵汁一般，有千斤重，將他定在地上都不能動彈了。

    頭磕在石頭門檻上……都沒氣了？

    「林老二家的大姑奶奶來了，快讓讓！」有婦人看到林芬提著裙子匆匆跑過來，大聲喊著。

    「大姑奶奶啊！你娘不知怎的摔了一跤，頭磕在了石頭門檻上……你看我們也不敢動她，現在還在流血嚦……」

    「是啊，要不是我今兒來你們家找你娘嘮嗑，現在還沒人知道……作孽啊，大姑奶奶你爹呢？」

    ……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林芬一聲不吭的從裙擺上撕出一條布帶，將風氏額頭上流血的傷口綁了起來，然後又跑到灶間拿了一罈子林大河平時喝的烈酒過來，喝了大口噴在了風氏的傷口上。

    這些都是她以前跟著林福音後面學到的急救知識。

    等先給風氏做了急救後，她才請幾個婦人將風氏抬到了風氏的床上，然後又請人幫著去請大夫過來。

    林芬沉著臉處理好這一切，林大河才磨磨蹭蹭的趕回了家。

    「你娘咋樣了？」林大河有些害怕的問林芬。

    「我倒是想要問問您，我娘是咋了？她年紀又不大，怎麼突然就摔在了門檻上？」林芬看到林大河躲閃的目光，當下就爆發了。

    林大河從來沒見過林芬真正生氣的模樣，見她此刻像個暴怒的母夜叉一樣，嚇的身子抖了抖，到嘴邊的實話生生給吞了下去。

    「你這孩子問我作甚？我哪裡知道你娘是咋了？我去你們那的時候，她可還是好好的！」林大河狡辯起來。

    林芬冷笑：「若是娘真的在你去三叔家的時候好好的，她會不跟著你過去？」

    林芬最了解林大河，她父親以前就是老實巴交的人，即便這些年跟著她們姐妹兩人漲了一點兒見識，本質上還是沒變得。

    他根本不善於說謊！

    一說慌他整個人都不自在，眼神都無處安放，手腳也微微發抖 。

    如今，他正是這個模樣。

    「您就別狡辯了！我還不知道您嗎？娘這樣都是你害的是不是？」林芬厲喝一聲，將林大河嚇得一個機靈。

    「娘失血太多了，都快沒氣了，你還不說實話？」林芬氣的眼睛血紅，若不是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親身父親，她真的恨不得將他扭去見官讓他吃牢飯去。

    林大河卻是不敢承認，倔強的低著頭，將臉埋在手掌心裡。

    「好，你不說是吧！那我這就差人去報官。」林芬冷笑，「如今青蓮縣已經成了咱們大魏的陪都，若水長公主殿下在這邊，憑著她老人家的關係，就是看在天貴大長公主殿下的面子上也會徹查的！」

    林大河骨子裡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鄉野小民，最怕的莫過於做官的了。

    一聽林芬派人去報官，這才嚇傻了。

    「別……別去報官。」他打了一個哆嗦。

    「那你就老實說！娘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打的她？」林芬厲喝，連敬稱都不用了。

    林大河這才不甘不願的承認是他失手推的風氏。

    「當時我用的力氣並不大啊……我就那麼輕輕推了一下，我以為你娘是故意嚇我，攔著我不要去你三叔家找你和芳姐兒……」

    林芬見他終於承認了，心裡一陣悲哀。

    她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的親身父親，看著他一臉的懦弱和自以為是，不由得悲涼的笑了。

    「若是沒有娘，你真的覺得你有今日這麼安穩的日子過嗎？」林芬語氣極其悲涼，「若不是因為有娘在，娘還願意和你過下去，你以為我和芳兒還會回葫蘆村嗎？」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林芬此刻心裡的痛苦。

    她真的後悔，極度的後悔。

    若是當初她態度再強硬一些，讓娘和林大河和離了，也許今日就不會發生如此讓人噁心的事情了吧！

    林大河卻還沒有意識到林芬對他徹底寒心失望了，他還不滿林芬剛才說的話，不悅的瞪著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一直以為你是做姐姐的，比芳兒穩重，比芳兒懂事，可你怎麼能說出那樣不孝的話來？還你不回葫蘆村了！這裡可是你的娘家……」

    「娘家？我和芳兒有娘家嗎？」林芬怒道，「我們沒有娘家！你們都是一群吸血的惡人，你們幾時將我和芳兒當做是林家的骨血了？我們就是你們安逸生活的錢罐子罷了！」

    「還有，娘現在都這樣了，你還在這裡指責我不孝，芳兒不孝，你有去看娘一眼嗎？」

    「姐！還和他說這些作甚麼？我已經派了人去找外公和幾位舅舅來了，娘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林芳憤怒的小跑了回來。

    她過來的路上已經不止一個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曾經那個老實巴交的的爹會為了那個陰壞陰壞的大伯父幾句話就造成了她娘差點沒了。

    林大河聽到林芳說派人去喊風氏娘家人過來，一下子就慌了，當即衝著林芳大罵：「你這個不孝女，你這是要做什麼？喊你外公一家人來作甚？你娘又不是真的要死了！」

    林芳怒極反笑，「感情聽你的意思，你還想我娘真的死了？我娘死了我看你能有好日子過！」

    林芬徹底寒了心，她閉了閉眼，仰頭不讓淚水落下，隨即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夫人，大夫來了。」林芬的大丫鬟提醒林芬。

    林芬看到是李大夫來了，和李大夫一起來的還有李夫人。

    林芬和林芳就迎了上去，見禮之後，李夫人就安慰兩人，「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不要擔心，令她她一定沒事的。」

    因為林芬林芳兩人都出嫁了和出嫁過，李夫人也改了稱呼。

    李大夫也說了安慰的話，遂即被林芬的大丫鬟引著去風氏的內室了。

    林大河打算跟著進去，被林芬制止了。

    「等會外公一家人就要到了，爹還是留在外面等著外公他們吧。」林芬冷聲道。

    李夫人見林芬如此和作為父親的林大河說話，就愣了一下。

    但她也是聰明人，猜到了風氏摔倒磕傷了頭是因為林大河的原因，也沒有多嘴了。

    少傾，李大夫出來了，臉色很難看。

    林芬林芳和李夫人都迎了過去。

    「很不好，令堂失血過多，加上氣怒攻心，怕是身子好不起來了……老夫先開藥方調理著吧。」李大夫有些不忍的說著。

    林芬和林芳聽了身子晃了一下。

    「竟然如此嚴重麼？」林芬穩穩神後才顫抖著唇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嘆了口氣，「實不相瞞兩位，令堂現在已經卒中了，除了好好調理，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去醫治。」

    林芬和林芳不知道什麼叫卒中。

    在得知風氏後半生怕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過日子後，兩人難過的哽咽起來。

    李大夫和李夫人少不得安慰了幾句。

    「你們也不要難過，好好養著興許以後還有可能拄著拐走幾步。」李大夫又道。

    林芬和林芳兩人謝了李大夫和李夫人，讓人帶著李大夫開了藥。

    李大夫開好藥方後，就和李夫人告辭了。

    林芬和林芳去內室看著雙眼緊閉，頭上重新纏上繃帶的風氏淚水直流。

    「你們哭甚？你們娘又死不了，後半輩子我伺候她就是了！」林大河聽到風氏不會死，但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就鬆了口氣。

    在他的想法裡，只要風氏不死，能癱在床上更好，只要他願意後半輩子伺候著風氏，風氏娘家人就不會為難他。

    林芬和林芳也不會為難他，還應該感激他。

    「免了。我娘自有我和大姐伺候，等會兒外公一家人過來了，我就讓娘和你和離。」林芳恨過之後，心裡十分平靜。

    林芬也是如此。

    只要娘親不死，她寧願伺候她一輩子。

    若是將娘親丟給林大河，莫說是伺候了，怕是連飯都吃不到一口熱乎的。

    她現在總算看清了，她這個爹這一輩子心都在林家老宅那裡，在他的爹娘和大哥一家身上。

    好像是被他們欺負的久了變得賤了一樣，就再也離不開他們的欺負了。

    「芳兒說的對，爹你和娘和離，我們帶著娘走，你就跟著爺奶過一輩子吧，正好可以伺候爺奶一輩子。」林芬面無表情，言語諷刺。

    林大河心裡一慌。

    他就算再老實巴交也聽明白了兩個女兒話里的意思。

    他這個兩個女兒要帶著她們的娘走了，要拋棄他這個父親了。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啊？說的是啥話啊？我和你們娘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和離？我和你娘不要臉面了，你們兩個也不要臉面了嗎？」林大河是真的慌了

    林芬冷冷的看著他質問，「爹，你說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林家老宅那幫人做出了多少讓人戳脊梁骨的事了？我們倒是想要臉面呢，可現在哪裡還有……哪怕一點點臉面嗎？」

    「就沒有你們這樣的……」林大河其實找不到理由去反駁林芬，但他心裡又極度的想要護著林家老宅那邊，「你們還有一點將自己當林家女兒看待嗎？沒見過你們這樣不護著娘家，還處處說娘家不好的女兒！」

    林芬和林芳聽了他這話連連冷笑，兩人知道多說無益，不再和他說話。

    林大河這樣老實巴交的人為了林家老宅那一大家子人卻不依不饒起來。

    一下子說林老爺子和吳氏怎麼不容易，一下子又說林大山和趙氏就算做的不對的地方，作為晚輩也不該和他們做長輩的計較。

    還說，就算趙氏素日裡囂張跋扈那也是應該的，誰讓她生的兒子多，而作為她們姐妹兩人的娘親，風氏連一個兒子也生不出來云云。

    他這樣絮絮叨叨卻被匆匆趕來的風氏娘家人聽到了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