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文太后的下場

    林福音一聽這孩子的語氣，皺了皺眉。

    這樣厭惡的語氣，小皇帝和文太后這對母子情分已經決裂了啊。

    「表姐，你們都當寡人是小孩兒麼？宋老夫人是如此，太皇太后也是如此，我那位好外祖父和母親更是如此。」小皇帝冷哼，「都當寡人不知道這南疆之亂是我母親弄出來的？」

    林福音聞言眉峰一擰，看著小皇帝問道：「陛下是從哪裡聽說這件事情的？」

    她以為南疆之亂的事情只有她或者少數幾人知道，沒想到小皇帝也知道，這就很微妙了。

    就林福音知道的，不管是自己還是知道這件事的幾人都不會輕易告訴小皇帝這件事，畢竟文太后是他的母親，一怕小皇帝接受不了，二怕被這么小的人知道了，會壞事。

    所以，包括林福音自己，哪怕她想法開明，也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小皇帝的。

    誰知小皇帝冷哼一聲，「先帝殯天前總要給寡人留下點什麼的，表姐你不用擔心寡人，這件事寡人早就知道了。她……利慾薰心了，做了那樣的事，卻害的小孟大人……也勞累表姐南下！」

    林福音愣了愣。

    小皇帝倒是實在，將先帝離世前給他了一些暗中的勢力的事情也告訴了她，這是真的信任她，至少以前他從未和她說過，從前對她自然是有戒備的。

    這個小傢伙年紀小小，但說話辦事連一般大人都比不上，既然這樣，那她還是將他當成大人一般對待吧。

    「如今，寡人想要給太后一些懲處，卻也不知道如何行事才妥當……若是不懲處她，日後她定要再次興風作浪，要是再因她出了大事，待要怎麼辦？」小皇帝看著林福音問，從他的語氣中，林福音聽出了他的痛苦。

    沉吟了一下，林福音正色看著小皇帝，「陛下，在表姐看來，太后娘娘某些事確實做的很過分，她犯了國法陛下要勇於懲罰，還是那句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后娘娘這回是犯了國法，也觸犯了家規，您要處罰太后，這是必須。但您也要和她母子將話說開，母子終歸還是母子。」

    其實，若不是怕影響巨大，就文太后犯下的這事，先帝在世的話，等待她的就直接一杯毒酒毒死了之。

    作為人子，小皇帝卻不能這樣做。

    小皇帝聽了林福音的話後，仔細思索了一下，片刻後，他抬頭看著林福音問道：「那……表姐也是同意寡人懲處太后？」

    「不是表姐同意不同意，是陛下您同意不同意，那畢竟是您的生母。」林福音糾正道。

    這母子兩人的事情，林福音並不打算摻和。

    但，這就要賭一下大魏的國運了。

    若是國運好的話，小皇帝就趁著她這回將文家拉下馬了，也以雷霆手段將文太后控制起來，否則給了文太后喘息的時間，日後怕還是有麻煩的。

    至于越過小皇帝之手她親自懲處文太后，林福音並沒有想過，還是那句話，她並不想摻和這個國家最尊貴母子的事情，以免小皇帝長大後後悔，將怒氣都撒在她的頭上。

    她倒是還好，可她還有在乎的親人。

    小皇帝也感覺到了林福音的心意，他雖然人小，卻也知道母子之間的事情，誰也不好插手，也唯有他自己獨自面對了。

    「表姐，這回是個很好的機會，好不容易將文家給拔起了，若是放任太后不管的話，日後她定要再鬧騰的，不若趁著這個機會……」小皇帝沉吟了起來，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目光堅定的道：「那就讓太后娘娘在皇宮最僻靜的善德殿裡禮佛吧，日後不得再踏出善德殿一步！」

    林福音聞言，唇角微微勾起。

    小皇帝這個處置其實已經是很完美的了。

    「陛下，既然做了決定，日後就不要後悔。」林福音看著他，含笑說道。

    「後悔？她做的那些事，本來是該賞賜三尺白綾或一杯鴆酒的，只是……」小皇帝到底是十分痛苦的，聲音就哽咽起來。

    林福音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古要成就明君，必定要做常人不敢做，忍常人所不能忍。陛下才這么小，能這樣處事，臣下就算南下，也就放心了。」

    小皇帝本來心情不好，心裡也確實有些怪林福音這位攝政的大長公主不替他做決定，但想到她這回也是逼不得已，以一個女兒身份去南疆戰場，他就十分愧疚了。

    若不是自家那位糊塗母親，她也不用南下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她去之前，還盡心盡力的替他鋪平了道路，他又有什麼資格怪罪她呢？

    文太后聽到文家為官的都被押送到大理寺審訊時，氣的差點瘋掉了，果然怒氣沖沖的去找小皇帝理論。

    小皇帝卻端坐在御書房等著她了。

    文太后見到小皇帝端坐的模樣，下意識的一怔。

    那個昔日跟在她身後喊她「母妃」的小小孩童短短几年就成長的有幾分帝王的模樣了。

    小皇帝見到她來了後，站起來給他行了一禮，喊了一聲賜座後，母子兩人就相顧無言了。

    文太后皺了皺眉，心裡突然酸澀起來。

    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們母子深厚的情分已經磨成了這麼單薄了呢？

    「母后此來是為了文老大人來的麼？」小皇帝終於還是先開口了，只是他這聲「文老大人」讓文太后心裡一凜。

    皇帝他……連外祖父都不願意喊了？

    「皇帝！本宮也不就乾脆說了，本宮確實是為了你外祖而來，更是為了文家而來！」文太后逼視著小皇帝，不悅道：「前朝的事情本宮都聽說了，皇帝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縱著天貴將你外祖一家都給逼到了大理寺去！」

    「天貴表姐沒有做錯，是文家自己不檢點，做了很多國法難容的事情，若是母后不信，等著大理寺的審訊就知道了。」小皇帝聲音雖然還很稚嫩，語氣卻已經隱隱帶了幾分君威了。

    文太后見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親兒子一上來就替林福音說話，當下氣的頭暈眼花，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左鬢，「皇帝！那林福音就是糊弄你還小呢！她這剛好了就上朝將你外祖父一家一鍋燴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為了斷你的根基？」

    文太后也是被氣傻了，說話也口不擇言了，倒是被小皇帝抓到了把柄。

    「母后，您說錯了吧？要斷寡人根基，斷大魏根基的是文家人才對！」小皇帝冷哼一聲，目光冷冽的看著文太后，「母后，您的人私下和寧王餘孽勾結，才有了南疆之禍，真當寡人不知？就是天貴表姐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們之所以沒對母后做什麼，不過是母后您是寡人的親娘！」

    「不！皇帝！」文太后心裡一驚，雖然有這麼回事，但實際上她也是被寧王的餘孽算計了啊！少不得立刻分辨道：「皇帝！你也知道，本宮是你的親娘，哪裡有親娘不顧自己兒子的江山，和一個叛王的餘孽勾結，禍害自己兒子的江山呢？」

    文太后說完後，眼珠子飛快的轉著，突然激動道：「皇帝，你一定是聽林福音說的吧？是她告訴你的？你可千萬不要聽她說的……她可真是行啊，不但讓你同意處置你外祖一家，還要離間你我的母子情分！簡直是天理不容……本宮定要找她算這筆帳！」

    小皇帝見文太后自說自話，失望的搖搖頭，「寡人知道你可比天貴表姐早多了，且天貴表姐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去做您說的這些無聊的事情的。」

    文太后傻眼了。

    在後宮裡沉浮了這麼多年，她自然知道小皇帝的話是什麼意思。

    自古大魏皇帝都有獨屬於他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是先帝死前沒有來得及交代，新帝登基後，那股力量也會自己找上新帝的。

    這麼說，自己兒子已經得到了那股力量了？

    其實文太后心裡還是高興的，替自己兒子高興。

    只是她總覺得自己兒子還小，所以所有的力量她都想由自己掌控，等兒子大了，能親政後再交還給他。

    「皇帝！你的意思是，你得到了你父皇留下的力量？」文太后心裡有個打算，激動的看著新帝。

    若是這個力量先由她掌管，用這股力量將林福音先除掉，再將朝廷上不站在她這邊的力量也除掉……

    小皇帝畢竟還小，見她問，自然點頭。

    「那太好了！」文太后激動的站起來，接著在小皇帝面前來回走了幾步，然後面色慈愛的走到小皇帝側面，半蹲著，拉著小皇帝的手說道：「皇帝，你還是太小了，那些人一個個的都是人精，你一個小兒怎麼能把控的住他們？不若交給為娘幫你打理，等你親政後……」

    小皇帝見她竟然這個時候還打著這個主意，當下心裡更失望了，想也不想的拒絕，「母后慎言！父皇留下來給寡人的力量，寡人是怎麼也不會交出去的，母后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你還想做什麼？」

    文太后聞言臉色就冷了下來，這個兒子果然是變了，曾經有多聽她的話，如今就有不聽她的話。

    她心裡恨得不行，保養了極好的指甲直接插進了手心，生生的折斷了。

    都是林福音那臭丫頭！還有太皇太后那老東西！都是她們教壞了她的好兒子……現在處處跟她作對！

    「兒啊，你怎麼這樣和母后說話啊？母后說了，母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文太后打算打親情牌，卻被小皇帝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小皇帝冷喝道：「所以，你做的一切導致了朝廷官員們連基本的道義廉恥都不顧了，殺人放火，賣官鬻爵，侵占國庫銀子，縱容家人親戚搶占民女！不但如此，你還造成了大魏的南疆之霍，孟不凡現在中了瘴氣之毒生死不知！所以連累的還要天貴表姐這位女流之輩前去救急！母后，您還有什麼要說的？還要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好？」

    文太后沒想到她為他做的一切，到頭來沒有落下一句好，還有這麼多的怨言，當下臉色就變了。

    「就算那些後果不是您想要的，就算您是想幫兒子忙，想要幫兒子治理這個大魏，想要將天貴表姐攝政的權利收回來，可是您仔細想想，您有那個本事嗎？」小皇帝終於將心裡的話都吼了出來。

    文太后臉色更白了，沒想到她在她兒子心裡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婦！

    這個打擊讓她瞬間老了幾歲一般，難過的臉色都扭曲了。

    「母后，您什麼都別說了，什麼都別做了。算兒子求求您了！」小皇帝說著說著也哽咽了，但還是繼續道：「兒子雖然年紀小，但能看出來天貴表姐是真心替大魏著想，自她攝政以來，大魏各方面都向著好的那邊走了，別父皇在世時已經好太多了，這些您看不到，我們都能看到，大魏的子民都能看到。」

    文太后已經被自己兒子打擊的木呆呆的，就像一個失去了生氣的老人一般，她茫然的看著眼前求她什麼都不要再做的兒子，似乎不認識他一般。

    「兒子決定了，即便您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但您始終是兒子的母親，是大魏的皇太后，兒子不會……」小皇帝喃喃訴說，文太后已經被打擊的不再言語了。

    文太后最終被小皇帝囚禁在皇宮最僻靜的善德殿裡，善德殿是歷朝歷代一心禮佛的妃嬪們住的地方。

    其實作用也就相當於冷宮了，只是禮佛說的好聽一點罷了。

    為了看好文太后，小皇帝不惜派了四名皇家女暗衛看著文太后，不讓她再和任何別有用心的人接觸，也不許她踏出善德殿一步，除非有他的聖旨。

    就連太皇太后想見文太后，也只能親自去善德殿去見。

    當然，太皇太后是不會想見文太后的。

    文太后被小皇帝送到善德殿不久，她就從鳳衛那裡得到了消息。

    正好若水長公主也得到了消息，若水長公主也得知了她要南下支援孟不凡，當下什麼也顧不得的讓黃公公準備好馬車，就坐著馬車來到了天貴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