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接生艱難

    耶蘭沒好氣的回頭瞪林福音一眼，「我看你也是個沒成親的姑娘，和婦人生產的事情你去做甚？」

    她的語氣隱隱有指責林福音礙事的意味。

    林福音懶得和她計較，語氣卻冷了半分，「我懂醫，多個懂醫的人去看看也不差不是嗎？」

    耶蘭一聽，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那好，你也一起去看看吧！」

    等林福音見到木蕊夫人的時候，一下子被她高聳的大肚皮驚呆了。

    孕婦躺在床上肚子都那麼大，林福音當下就猜測她懷的是多胞胎。

    再一看孕婦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色，再看看已經被血浸黑的下裙，心裡又是一跳。

    兩個穿著奇怪的薩滿圍著木蕊夫人唱唱跳跳，林福音眉一皺，掃了一眼耶蘭，「讓薩滿大神出去吧，我來試試。」

    她沒有說薩滿大神的不是，耶蘭也沒有激烈的反應，只不信任的看著她，「你能行嗎？」

    她雖然還沒有嫁人，但作為酋長，婦人生產的事情她是經常來看的，所以一見到自家姑姑那個模樣就覺得這人不行了。

    黑水部婦人難產的機率非常大，婦人生孩子那是真正的一腳邁進鬼門關的。

    耶蘭的唇有些抖，林福音看出來了，木蕊夫人這位姑姑對耶蘭來說很重要。

    想想也能明白，耶蘭的父母都不在了，她母族只有她母親一人，父族那邊倒是有幾位姑姑和叔伯，但也只有姑姑是她父親一母同胞的，在這個世上，耶蘭也唯有和這位姑姑血緣最近了。

    「木蕊夫人的情況不大好，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在耶蘭這個女人面前，哪怕只有三分的危險她也得說成是七分的，何況她看木蕊夫人情形確實不好。

    耶蘭不用林福音說，也清楚她姑姑的情況，突然雙手緊緊的握住林福音的手，「林姑娘，你是從大魏來的，就算你醫術在大魏來說不算好，但和我們黑水部比也應該是強的！請你務必盡力救我姑姑，我在這個世上也只有她這麼個親人了！」

    耶蘭這個時候當機立斷的將希望都寄托在林福音是身上，哪怕她心裡再看林福音不順眼。

    「我會的！但是酋長你也要有準備，木蕊夫人腹中最少懷了兩個孩子，即便我能盡力，也是看天命如何。」林福音再次看了看木蕊夫人的情形，神色越來越凝重。

    「酋……長……」就在耶蘭和林福音說話的時候，木蕊夫人睜開了眼，耶蘭忙走過去，半跪在木蕊夫人的產床邊，「姑姑，耶蘭在，你不必害怕，我讓林姑娘來幫你接生，她是大魏來的，也懂醫，你和孩子們一定沒事的！」

    木蕊夫人聽到孩子們這三個字晦暗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酋……酋長，你是說……我腹中的不止一個孩子？」

    黑水部的醫術本就落後，加上木蕊夫人上一胎肚子也很大，就沒有人想到她懷了多胞胎。

    耶蘭見木蕊夫人聽到這個精神頭來了一些，立刻起身將林福音拉到木蕊夫人身邊，「姑姑，你聽聽林姑娘說的就知道了。」

    說完她給林福音使了一個眼色。

    林福音看著木蕊夫人溫和一笑，她的臉色不帶一絲緊張和焦慮，木蕊夫人看著她的臉就覺得心裡無力和焦慮一下子去了不少。

    「夫人，你腹中最少有兩個孩子，你非常勇敢，非常偉大！」林福音伸手握住了她在外側的手，「夫人，我在大魏的時候也為產婦接生過，母子均安！所以，您不能放棄，我會幫你的！」

    面對失去生存意志的人，林福音只好努力激起她的生存鬥志。

    果然，林福音說完後，木蕊夫人眼裡的死光才一點點的消失了，鬥志一點點的燃起來，林福音一看心裡安心了些，轉頭吩咐耶蘭，「酋長，你烹製的技藝很不錯，現在立刻為木蕊夫人做一大碗山雞湯麵來，記住不要放油，清談些就好！」

    耶蘭轉身就出去做了。

    等她出去後，才發覺她們黑水部婦人生產的時候，從來不吃東西的啊！

    等她要轉身回去問時，大祭司忙沖她擺擺手，「林姑娘既然這樣吩咐了，你趕緊去做吧，總歸有她的道理的！」

    耶蘭臉色有一瞬間的複雜。

    主要是自從這個林福音和北公子到了她黑水部後，她黑水部很多規矩都被打破了。

    比如烹製食物，比如剛才她不顧傳統規矩將薩滿大神給趕出了產房，比如現在她又聽從林福音的話去給產婦做吃食……

    「林……林姑娘，我真的不行了……啊……」木蕊夫人在林福音的指導下深呼吸了幾次，趁著宮縮的時候再用力，但幾次下來都沒用，血下的還洶湧了些。

    看著可怕，但林福音經過幾次摸索試探已經弄明白了木蕊夫人難產的原因是第一個孩子的胎位不正，孩子是屁股朝下的。

    不過多胎的話，一個孩子不會太大，所以她又有了幾分希望。

    「夫人，為了孩子您也一定要堅持住了，您的孩子是能生下來的，就是要受點罪了。」林福音給了她一個希望，但木蕊夫人先前的鬥志又虛弱了下去，只搖頭痛苦道：「不……不行，我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現在不要用力了，等會喝了雞湯再說。」林福音看了一下她的情況，果斷的給她下了幾針。

    這銀針幸好她身上備了一份，否則那日掉落懸崖也沒丟了，否則今日還真難辦了。

    林福音扎針是為了給她止血的，木蕊夫人身子骨健壯，扎針了後流血的速度大大降低了，到這個時候，林福音心裡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只要不繼續大出血，木蕊夫人就有活命的希望，力氣沒有了可以吃東西補充，只希望她腹中的孩子能等得及。

    「血算是止住了，夫人不用擔心，你和孩子們一定沒事的。」林福音鼓勵她。

    這個時候孩子已經要生了，就算她用按摩手法也不能幫著轉換胎位了，接下來只能靠她和產婦的配合了。

    耶蘭端來山雞湯餵產婦喝了下去，林福音已經吩咐人端來一盆加了鹽巴的溫開水，在溫開水裡將手和手腕細細的清洗消毒，她舉著手走到產婦的身邊觀察了一下。

    「再切一塊厚人參片過來給夫人含在嘴裡。」林福音光明正大的吩咐耶蘭，耶蘭立刻轉身對大祭司說了。

    部落里的珍貴藥材都是大祭司收著的，所以耶蘭只能找大祭司。

    「夫人，你的臉色好了很多，接下來你一定要配合我，孩子一定能順利產下的！」林福音繼續給她打起，木蕊夫人也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重重的點頭。

    接著，林福音再次觀察了一下產程，這次看到了嬰兒的足部，當下她想也不想，扯來一條用鹽開水泡好的麻布巾，用上了堵臀發幫木蕊夫人接生。

    臀位要順產果然是痛苦，木蕊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耶蘭在一邊看著哭的瑟瑟發抖，但林福音依然嚴厲的讓產婦閉嘴，留著力氣生孩子。

    耶蘭終於忍不住的指責林福音，「林姑娘，你怎麼可以對我姑姑這麼兇惡？你看她幾乎痛死過去！」

    「沒有哪個小生命出世是容易的，你當年出世，你娘親也是這樣痛過的。」林福音頭也不抬，繼續自己手裡的動作。

    就快好了！

    還剩最後一步。

    「就是這個時候，用力！」林福音凝神大喊。

    隨著產婦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過後，第一個孩子娩出來了。

    林福音顧不得鬆口氣，趕緊將孩子雙腳倒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耶蘭見到這個渾身青紫身上都是還帶著絲絲血跡的孩子，差點兩眼一翻撅了過去，「這……這孩子是不是死……」

    「閉嘴！」林福音杏眸厲光一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會說話一邊待著去。」

    因為孩子在母親產道中停留過久，才渾身青紫青紫的，當下她伸手在孩子的小腳掌心各彈了幾下。

    孩子沒有反應。

    林福音沒有放棄，再次動手彈了幾下孩子的腳掌心。

    還是還沒反應。

    但這個時候產婦又喊叫了起來，第二個孩子發動了。

    「小傢伙，我要去救你娘親，你爭氣點，哭起來啊！」林福音這個時候也急了，也不彈嬰兒的腳掌心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嬰兒的臀部。

    這回嬰兒小嘴巴一撅，細聲的哭起來。

    哭聲雖然有些弱，但好歹哭出來了，因為產婦是九個月生產的，也不算早產，林福音對這個嬰兒鬆了口氣。

    手腳麻利的幫孩子剪了臍帶，然後將孩子麻利的包起來，往呆愣在一邊的耶蘭懷裡一送，「你抱著，你的小表弟！」

    說完再去幫產婦接生去了。

    第二個嬰兒很爭氣，沒多折騰母親，不一會兒就娩出了。

    這是個女嬰，一一出生就死命的嚎哭起來，似乎是哥哥堵在她前頭半天不出世，等急了一般，委屈的哭個沒完。

    「林姑娘，你手裡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耶蘭一邊抱著小表弟，還是八卦的湊過頭來看著林福音。

    「這回是個小表妹。」林福音頭也不抬，她還要忙著幫嬰兒收拾呢。

    不過，她瞟了一眼肚子沒癟多少的產婦，這肚子裡怕還有兩個呢，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地方，若不是碰上了她，這就是一屍五命，那就作大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