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相反的判斷

    皇甫瑾見這一老一少裝傻，心內冷哼一聲，淡漠問道：「大祭司和酋長都是聰明人，還要我再說一遍？」

    耶蘭總歸是少女，臉皮薄，特別是被皇甫瑾嘲諷的眼神一看，俏臉就紅了起來，但她根本不想接口。

    再偷眼瞧著眼前男人俊美如斯的俊臉，臉更紅了，心也更堅定了，她絕對不要放他回他的母國的！

    大祭司見耶蘭不語，自己自然要接話的，只好道：「正如我們酋長大人說的那樣，如今說這些也太早了些。」

    皇甫瑾目光冷冽的掃了一眼大祭司，「不訂立契約，我們不會將方法教給你們，你們自己想好了就行。」

    耶蘭聞言薄唇一咬，很是震驚的看著皇甫瑾問道：「北公子就能看著我們黑水部落上百萬的族民餓死麼？」

    問的如此理直氣壯，林福音也是無語。

    「哎，我的酋長大人，這是你們黑水部落的事情，也是你這位酋長的責任，我怎麼聽你的意思是將你們的責任強加給我們這兩個外來人了？」林福音一臉驚訝的看著耶蘭，「即便酋長大人是為了黑水部落擔心，但你這樣也太霸道了。」

    林福音毫不留情的指責讓耶蘭臉俏臉由紅到寒。

    但仔細去看林福音的臉，卻發現她一臉的淡定，好像根本不怕得罪了她這個部落酋長一樣。

    這樣的表現，要麼這丫頭對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要麼就是仗著她想出來的能幫黑水部落解決饑荒的法子覺得黑水部落不能拿她怎麼樣！

    不管是哪一種，她對這丫頭都有忌憚之心，也都意難平。

    林福音時不時來一句戳心之語將耶蘭弄的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但對皇甫瑾來說，他再看林福音的時候眼裡又多了幾分興味。

    「大祭司，您是老人家，見多識廣的，想必知道耶蘭酋長的心思是不可取的。所以我家公子說的這個契約還是要訂立一下的，我們也相信貴部族會遵守契約。」林福音不再看耶蘭，轉而看向大祭司。

    她早就看出來了，雖然耶蘭名義上是黑水部落的直接領袖，但大祭司才是黑水部落的精神領袖，對於這些傳承千年的部落來說，他們更受精神領袖影響。

    果然，大祭司比耶蘭要冷靜沉穩的多，主要是他確定皇甫瑾和林福音兩人的不簡單，根本不願意和他們為敵。

    「林姑娘稍安勿躁，容老朽先和酋長商量商量。」大祭司看著林福音笑得慈祥，林福音也很有風度的朝他做個請的姿勢，笑道：「商量這是必要的，大祭司請便。」

    大祭司對著林福音和皇甫瑾點點頭，才看著耶蘭，嘴巴朝外努了一下。

    耶蘭就算心裡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站起來親自扶著大祭司出去了。

    「大祭司，我們昨晚商量好的一個當惡人一個當好人的計劃已經不行了。他們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放他們出我們黑水部落的！」耶蘭一出大帳就皺眉道。

    大祭司沒有說話。

    耶蘭看了他一眼，「大祭司為何不語？」

    大祭司知道耶蘭的心意，知道她不想放那兩人走，最重要的不是林福音，而是那位北公子，所以他才半晌無言。

    但見耶蘭相問，就嘆了口氣，目光擔憂的道：「你不放他們走也罷，但這契約怕是一定要訂立的，否則……」

    「訂立就訂立，難道我們一定要遵守契約麼？」耶蘭臉一沉，「我們就先答應了他們，到時候怎麼做還不由得我們？」

    大祭司聞言一愣，隨即猛地抬頭，死死的盯著耶蘭，嚴厲的道：「我們黑水部落的人自古以來都講究信義！這訂立契約不亞於訂立盟約，若是訂立了必須要遵守，否則就是背信棄義，如何對先祖交代？」

    耶蘭被大祭司訓的俏臉一紅。

    她倒是忘記了這個，或者說她是故意這樣說的，看大祭司站不站在她這邊。

    但顯然，她失望了。

    「那我們就不要答應他們訂立什麼契約，如今他們落在了我們手裡，若那個林福音不將她想到的好法子交給我們，那我就將她關到寒冰牢籠里，我看她熬得住熬不住！」耶蘭小臉已經殺氣騰騰。

    其實她更傾向這個乾脆利落的法子，她相信沒有人能在寒冰牢籠里熬上三天，只怕一天不到，為了求饒就要所有她能想到的法子都拱手送上！

    她期盼的看著大祭司，大祭司也正好抬起老眼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不行！」大祭司在耶蘭期盼的目光下搖搖頭，「你看不出來，但我還能看出來，那兩個人真不是一般人，還是不招惹為好。能順著他們就順著他們，也許將來還能有幾分香火情。」

    「什麼香火情？我就信了！」耶蘭臉色難看起來。

    大祭司輕聲道：「耶蘭，你也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你真的將林姑娘折磨的說出了什麼又如何？她告訴你法子但卻托你幾個月……黑水部落還能留下幾人？到時候屍橫遍野，引起了瘟疫這種可怕的病，就算僥倖沒死的也跑不掉，除非是我們離開我們世代居住的黑水之濱，去外面的世界找條活路！」

    耶蘭聽著聽著眼睛已經血紅一片，聽到最後，她冷著臉低吼一聲，「絕無可能！只要是我們黑水部落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得離開黑水之濱！」

    大祭司無奈的點點頭，繼續道：「所以啊，那兩人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和機會了，你和他們拖著有什麼用呢？他們自然不著急的，就算你殺了他們，那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耶蘭不吭聲了。

    她在思索。

    大祭司看著耶蘭低下了頭，眼神無比慈愛的看著她，又道：「我知道酋長看上了那位北公子，你想留下的只是他對吧？」

    「我……」耶蘭臉一紅，不過黑水部落的人向來大膽，何況她是一個部落的酋長，也就臉紅那麼一小會，就恢復了原狀，「大祭司，我確實有此意，但若那林福音能乖乖為我黑水部所用，我自然會好好待她。」

    大祭司微微一笑，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悟，他道：「你這孩子的眼光就是高，我們部多少優秀少年人你都看不上眼，就偏偏看上了那位北公子。」

    耶蘭咧嘴一笑，「大祭司，這點兒眼力我還是有的麼！」

    大祭司見她露出小女兒情懷，又擔憂的搖搖頭，「可是耶蘭，那樣的男人，你也看出來了他性格強硬，你若是真心想留他，這硬對硬是不行的啊。」

    耶蘭聞言一怔。

    想想大祭司的話，也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便受教的點了點頭，「嗯，我會記住大祭司的話的，我是真想留下他，還請大祭司幫我！」

    「你這孩子，我自然是要幫你的，不光是幫你，他那樣的人若是真的願意留在我們黑水部，那將是我們黑水部的福氣啊！」大祭司嘆息一聲。

    他語氣里其實暗含著無盡的擔憂，但耶蘭聽著卻覺得大祭司的話順她的耳極了，當下就高興起來，俏臉笑成了一朵花兒。

    心裡卻在想，那是當然，這可是她耶蘭看中的男人！

    大祭司和耶蘭這邊商量半天，皇甫瑾在大帳里已經等的不耐煩，起身就要走。

    他和林福音坐在隔壁，林福音見他起身了，立刻伸手將他的左手一拉，「急什麼，坐著再喝盞馬奶茶囉，這馬奶茶的味道和你們北戎的馬奶茶比起來更加香濃醇厚，可見這黑水之濱的水土極好，能養人也能養牛羊。」

    皇甫瑾被她伸手一拉，就低頭看向了她的小臉，又聽她說起馬奶茶，仔細一回味，這黑水部落馬奶茶果然比他北戎的馬奶茶更加香濃醇厚。

    這麼一想，他也就坐下來再飲了一盞。

    「那一老一少出去商量半天，也該回來了，你這個時候要是走了，到時候還不得再來談？」林福音見他安靜坐下來了，看著他淺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奇異的澆滅了他的火氣，只陰著臉不吭聲。

    「你猜那一老一少最終是答應我們的要求還是不答應？」林福音引著他說話。

    其實她心裡也沒有譜，想聽聽皇甫瑾的意見。

    皇甫瑾的眼光長遠，考慮問題極其犀利，她願意聽他說。

    她求知的熱切目光感染了他，皇甫瑾哼了哼，「那女酋長性格陰晴不定倒不好猜測，只那大祭司他一心為了黑水部，看他那無法掩飾的擔憂眼神，你家公子猜黑水部是真的沒多少存糧了，最多到明年春天，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怕就是黑水部落大範圍發生饑荒的時候。」

    林福音愣了愣，皇甫瑾說的一部分她也猜測到了，但她以為耶蘭酋長比大祭司好看透，但沒想到皇甫瑾和她的看法正好相反。

    「耶蘭那個女人，你日後要小心點她，能做黑水部落的酋長，天資自然不會差的。」皇甫瑾鄭重的提醒林福音。

    一個能通知百萬多人的女人豈能是一般人？

    林福音終於明白了皇甫瑾的判斷，但想到他剛才自稱是她家公子，就忍不住嘲笑他，「你先前一直喊我小刺客，現在又沒外人，你還那樣喊就是了，別說我家公子，你是我家哪門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