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報復（二）

    「憑什麼讓我聽你們的氣話呢？」林芬眼鋒冷厲的掃向了林大郎，「果然你們都是不知道好歹的！上樑不正下樑歪說的就是你們！」

    「爺爺，我就這麼說吧，今日來我也不是來哄你的，也不是來看你的，我就是來欣賞你們落魄的模樣的！」

    「我打死你這個惡毒的小賤人！」林大郎氣的臉色鐵青，張牙舞爪的撲過來想要廝打林芬，卻被小章一腳給他踢的倒在了林老爺子的床尾去了。

    可能是被撞了一下小腹，他疼得縮成一團，捧著小腹直倒抽冷氣。

    林老爺子見此，嚇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關心的看著他問道：「大郎，你怎麼樣了？」隨即又氣急敗壞的指著林芬喝罵：「你們這一個個的都不將老頭子放在眼裡了是不是？真是豈有此理！」

    林芬冷眼看著林老爺子，微微一抿唇，「是啊，想要我們將您老人家放在眼裡，那也得您也將我們這幾個不受寵的孫女也放在眼裡才行！難道您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還指望著我們真心誠意的將您放在眼裡不成？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便宜的好事？」

    「就容你們這些長輩以長輩的名義控制著我們這些姑娘家，就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這些所謂的長輩拿著我們去賣銀子給您的好孫子升官發財是嗎？」

    「別做夢了！」林芬冷冷的笑著，「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們知道嗎？」

    「你在等什麼？你在等我倒霉嗎？」林大郎再也忍不住了，顧不得小腹還隱隱作痛，再次跳起來指著林芬。

    林芬豁然起身，傲然的走到林大郎面前，擰起眉，毫不猶豫的伸手將他指著她臉的手指打的遺篇，「是啊！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這個人渣！沒心沒肝，沒一點人情味的人渣！所以，你就算披了那身官服，也不會做人事，遲早是會被人拉下馬的！而我就等著你這一天呢！」

    「現在你看看你自己呀，多麼難堪，多麼落魄，比喪家之犬都不如！真是大快人心呢！」林芬盯著林大郎已經黑炭一般的臉暢快大笑，然後笑聲戛然而止，雙眼裡鋒芒畢露，「你現在可想起了你曾經為了弄到銀子要將我賣給變態老男人糟蹋的事？如今想來，有沒有後悔？有沒有報應不爽的感覺？」

    林芬說這話的時候小章只覺得他那顆心被重錘狠狠砸了一錘的感覺，痛到他有些窒息，但隨即看著林大郎的眼神就如看一條死狗一般。

    而林大郎此時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錯了，反而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後悔？什麼狗屁報應？我告訴你，作為女子，你就該有為家族犧牲奉獻的覺悟！我後悔？我後悔當初沒有真的賣了你！都是你們這些賤人托我的後腿的！我要殺了你！」

    林大郎還沒衝上來，小章眉眼一凝，身形如風，上去就大耳光抽的林大郎如陀螺般轉了一圈又一圈，只聽到他的慘呼聲，連他的衣角都看不到。

    林老爺子急的直喊別打了，林芬卻淡淡的笑道：「這還不夠，遠遠不能讓我出掉心中這口惡氣，這口惡氣陪伴了快十年了啊！每夜我一想到這件事我就翻來覆去睡不著。可你們這些人呢？你們根本沒有因為我而有心裡不安！你們的覺睡得比誰都安穩！所以，我不甘心啊！」

    林老爺子見這一屋子裡人，包括林大山和趙氏都不敢上前來幫林大郎，生怕挨了打，心裡一陣悲苦。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沒有一點噁心思的大孫女心裡積累了這麼多年的恨，當然是不會善了了。

    想當年，也確實是他們對不起她，但她不是沒出事嗎？

    林老爺子是真的想不通，為何林芬都快過了十年了還要來報復林大郎。

    「芬姐兒，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就看在老祖父的面上，咱們過去不成嗎？你快讓你的人不要打大郎了，他是讀書人，身子骨弱，哪裡受得起啊！」林老爺子見別的人也個也不幫腔，也是沒招了。

    再說，林芬帶來的那個殺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

    他也是惜命的，也不敢直接去找小章呵斥。

    林芬冷笑，「接著打，他不是死不認錯嗎？不是說我們這些女子就該為他的升官發財榮華富貴鋪路嗎？嘴巴這麼賤，那一嘴的牙還要做什麼？」

    林芬這話一出，林大郎就鬼哭狼嚎一聲嘶吼，等小章停下來抽打他的動作後，林大郎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

    林老爺子看清楚他吐在地上的紅白相間的污穢時，腦袋一沉，下意識的就捂起了他自己的雙頰。

    原來，林大郎吐的那些全都是他的牙。

    而且是滿嘴的牙都吐了出來，一顆也沒有的剩。

    「你……芬姐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哇？」林老爺子熱血直衝腦門，覺得都要暈過去了。

    「別讓我爺爺厥過去了。」林芬輕聲說了一句，小章點點頭，一道疾勁打在林老爺子的某處穴道上，林老爺子身子一震，腦子裡一片清明了。

    林芬冷嘲的勾了勾唇，「爺爺啊，您老人家別厥過去，我還要你好好看著你最愛的孫子到底要慘到什麼地步呢！」

    「芬姐兒，算爺爺求求你，你就不要再折磨你大哥了，他真的折騰不起了！」林老爺子心疼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大聲呼痛的大孫子一眼，忍不住跪在床上老淚縱橫起來。

    林芬看也不看他，只拿著手帕子在手裡把玩著，笑眯眯的道：「當初，爺爺您也是幫凶啊，您覺得我不能放過林大郎，那就能放過您？」

    林芬這句話一出，本就站在林老爺子房裡的吳氏，趙氏，林大山三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還是趙氏反應快，轉身就想跑。

    小章身形一閃，就攔在了趙氏面前，趙氏眼珠子一翻，就想裝暈，小章順手就給她點了一個痛穴，這下輪到趙氏鬼哭狼嚎起來，那呼痛的聲音衝上雲霄，早就蓋過了林大郎。

    林芬嫌她吵得煩人，皺了皺眉，小章立刻又封住了趙氏的啞穴，這回趙氏不能喊了，直痛的渾身抽搐，臉扭曲的都快碎裂了。

    吳氏和林大山看到這樣，嚇得兩腳一軟，兩人就算心裡打了什么小九九，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動作了。

    倒是萬小蠻此刻抱著她兒子倚在門邊笑得開懷，她膽子也算大，自以為林芬這個姑子以前的事情和她無關，也樂意看著林大郎一家人倒霉，頗有幾分心災樂禍的味道。

    林芬見她笑得礙眼，朝她招了招手，「你進來，今兒也跑不了你。」

    萬小蠻一嚇，立刻道：「姑奶奶哎，我嫁給林大郎那個殺千刀的時候可沒害你，後面也沒得罪你，你可別對付我！」說完，她特意將她懷裡的孩子放低了給林芬看，道：「你看，就算你對大人恨，孩子總是你林家的吧，你別嚇著孩子了！」

    見她提起孩子，林芬笑得更有意味了，「來，給我看看孩子。」

    萬小蠻還以為她是喜歡孩子，立刻顛顛兒的將孩子遞給林芬。

    林芬伸手將孩子抱在懷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孩子，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皮膚很白皙，長得也胖乎，長相嘛很像萬小蠻。

    都說兒子像娘嘛。

    林芬覺得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長得像娘，又可愛又標誌，就沒有人懷疑他的出身了。

    「孩子像你，果真不像林大郎啊。」林芬唇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孩子是好孩子，但是這身份有問題，還是早挑明了的好，省的日後被人知道了對孩子更不好。

    再說，現在林大郎三代內子嗣不能科舉，這孩子要還是認林大郎做爹的話，也是耽誤前程。

    林芬對這孩子本是一番好意，但萬小蠻一聽她的話，心都給嚇飛了，林老爺子和林大郎也敏銳的感覺出來林芬是話中有話。

    特別是林大郎，連痛也不覺得痛了，死死的抬頭瞪著林芬，「你……想說……什麼？」

    林芬將孩子交給了站在她右邊的小丫鬟抱著，自己則抬了抬眼皮，譏諷的看著他，「我想說的很簡單，這孩子不是你林大郎的，人家另外有爹。」

    「你……你胡說！」林大郎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了，扶著林老爺子的床沿，身子卻搖搖欲墜起來，唇角的血絲也一點點的拉下來，「這就是我……我的兒子！」

    「你好好問問大嫂子不就好了？」林芬譏諷的笑道。

    林大郎駭人的目光從林芬臉上移到萬小蠻的臉上，「你……你說，這個就是我的兒子！」

    但萬小蠻一臉的死人像，身子還不停的打著顫，瞬間讓林家大房裡的人心裡都升起不好的感覺。

    就連一直站在門外的林二郎夫妻臉色也難看起來。

    同時他們也不敢相信，萬氏怎麼敢給林大郎戴綠帽子？

    那個時候的林大郎已經當上官了啊！

    林老爺子見林大郎雙眼血紅，他心裡心疼極了，看著林芬道：「芬姐兒，你太狠了！你怎麼可以說那樣惡毒的話來？你再恨我們這些大人，但那孩子那么小，你怎麼忍心呢？」

    若是萬氏真的偷人生了那孩子，那這孩子就是野種了，但若不是，林芬此舉就是污衊這孩子是野種，這確實是很惡毒了。

    林芬根本不為所動，笑眯眯的站起來，隨意拉了拉衣衫，譏諷的笑了起來，「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怎麼也不可能有你們這樣惡毒的！若是沒有證據，我是不會說出這種事情的，大堂嫂，你說對吧？」

    萬小蠻臉色更雪白了。

    「我聽說大堂嫂在天貴大長公主府十分囂張不懂禮數呢，現在怎麼這樣了？在福音面前你不是很敢說，很能說嗎？現在啞巴了？」林芬突然緊邁幾步，走到萬小蠻的面前，右手猛地捏住了萬小蠻的下巴，捏的很大力。

    「就憑你也敢對福音不敬？是不是還以為你自己很威風？殊不知是福音根本不樂意搭理你這種賤人！」林芬放手後，又突然反身一個大耳光抽在萬小蠻的臉上，「今日，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懂尊卑的東西！」

    小章目光炯炯的盯著林芬，覺得這樣睚眥必報的姑娘可愛極了。

    而萬小蠻被林芬抽打的一個趔趄，到底還是倒在了地上，她的臉也被印上了四根手指印，但一向刁蠻的她這回竟然沒有撒潑，只摸著被打的那半邊臉垂淚。

    眾人見到她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林大郎都要瘋了，雙眼裡也都是極致的瘋狂之色，就要撲上來掐死萬小蠻了。

    小章自然不會讓他得逞的，立刻閃身攔住了他。

    「你不要攔我，我要掐死這個淫婦！我要掐死她，還要掐死那個野種！」

    「不，不行，我要這個淫婦和她的姦夫一起浸豬籠，那個野種我是要掐死的……」

    林芬走到發狂的林大郎面前，鄙夷的踢了他一腳，「呵！你也知道生氣啊，你憑什麼要讓萬氏和他的姦夫浸豬籠？那你在外面養外室，你狎妓玩樂就光明正大了？還要不要點臉？」

    「我是男人！男人誰還沒有個三妻四妾？我只是養了個外室，只做了一個男人都願意做的事情，是她偷漢子生野種能比的？」林大郎大吼，只是沒了牙齒霍霍冒氣，十分可笑。

    對於這種誰都有錯，只他沒錯的渣男，林芬也是無語了，更加覺得這個世上就不該存在這樣噁心的男人。

    「芬姐兒……你實在，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是不是巴不得弄死他你才甘心？」林老爺子突然就看到了林芬眼眸里的殺氣，心裡突突亂跳起來。

    生怕林芬今兒就讓那個不同尋常的男子將林大郎殺死在他面前。

    林芬譏諷的笑，「爺爺，你看，這不是報應來了嗎？你最看重的大孫子，你巴不得全家人骨頭都敲碎了去供養的大孫子，現在他的官也丟了，功名也沒了，兒子也沒有了，這樣的男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還不都是你們這些人逼得？」林老爺子想也不想的吼著，他依然覺得林大郎沒錯，錯的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