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見好就收

    林福音聽林芬說那樣的話，眉一擰，身子也坐直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林大郎的那位給她帶了綠帽子了？連孩子都不是林家的？」

    林芬見林福音說的這麼直白，臉色微紅，眼裡也有了幾分尷尬，「也是我無意中聽到小荷那丫頭說的，說是她姑爺在外面聽說林大郎自從當了一個六品的小京官後，也學著那些紈絝子弟在外面養繼室，而他婆娘也不是個正經的主，瞞著家裡在外面和人有了收尾。我聽說他們添了一個大胖小子後，就多了一個心，讓人去查了一下那個沒臉沒皮的女人，果然讓我逮住……」

    說到後面林芬看著林福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也禁了聲。

    「真是對不要臉皮的東西！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傳呢！」林福音深吸一口氣，臉色更冷了，看著林芬問道：「那你沒有將這事兒告訴別人吧？」

    林芬忙搖頭，「哪能呢？這樣的醜事，我也就告訴你一個人了，再說當初我抓到那婆娘的把柄後，她哭著喊著求我看在大妞的份上不要聲張，我當時心一軟就答應了她了。」

    她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是天雷滾滾，那是又氣又惱，恨不得將那婆娘給撕了，可怎麼辦呢？

    那婆娘不要名聲，大妞一個丫頭家還要呢！若是被人知道她有這麼一個無恥的娘，日後長大了誰家敢娶她？

    再說了，林家還要名聲和臉面呢！

    特別福音現在這個身份，那是不能出一丁點污了名聲的事的，還有林家！

    三郎明年就要下場考舉了。

    林家的女孩兒又多，這要是弄的不好，那真是要了命了！

    被那婆娘哭的心煩，林芬又仔細想了想，那醜事還是少個人知道的好，她也就一直悶在心裡了。

    「也是今日見你偷閒才和你聊起來，我看林大郎是要處置了，否則任憑他胡來，林家的名聲遲早要被他毀掉！」林芬說這話的時候，美麗眼眸里浮出一抹森寒的殺氣。

    林芬能想到，林福音自然也能想到，沉吟了一會兒，她又好奇的問，「那林大郎竟然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兒子？」

    林芬臉又紅了，壓低聲音道：「也是巧，我算了一下時間，那婆娘孩子剛上身那幾日，林大郎正是在他們家裡歇著的！否則，依那林大郎的性子，早就弄死了那婆娘了！」

    林福音輕嗤一聲，臉上說不出是神色，心裡就想吃了一個蒼蠅一般噁心。

    但稚子無辜，可惡的是大人！

    「林大郎那邊我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一直沒有騰出手。」林福音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林芬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認真的，又問道：「那……那婆娘那邊呢？這事兒總歸不能傳出去！」

    林福音瞥了林芬一眼，問道：「那芬姐打算怎麼辦？」

    林芬眼眯了眯，眼裡寒氣四溢，「能保住秘密的，不就是死人了？不但那婆娘，就是她的相好的也一併弄死，省的日後麻煩！」

    「不，那萬小蠻嫁了林大郎那樣的人算她倒霉，當時林大郎休了她我們不插手還好一些，如今出了這樣的醜事，說實話，我們也有錯的。」林福音見林芬動了殺心，忙勸阻。

    其實若是萬小蠻無緣無故的紅杏出牆讓林家蒙羞的話，她也能狠心弄死算了。

    林芬見林福音說這話，眼裡也有了猶豫，看著林福音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事兒要處理好也簡單，先將林大郎收拾了，然後讓萬小蠻嫁給她那相好的算了。」林福音想了想覺得這樣做還是比較妥當的。

    就算日後被人知道了這醜事被人翻出來，那個時候萬氏已經嫁給孩子的父親了，事情也就過去了，掀不起大的風浪。

    「這樣還真行！」林芬想了想後一拍掌，「正好那婆娘的相好的是個沒錢娶媳婦的閒漢！」

    林福音聞言唇角鄙夷的勾了勾，「萬氏眼光一如既往的差。」

    「就她那樣，能有什麼好眼觀？」林芬嗤笑，「就她啊，說句不好聽的話，和林大郎真是天生一對的無恥賤人！」

    林福音懶得在她身上浪費口水，「至於林大郎嘛，就他那樣的，當了官兒定然手腳不乾淨的，我找個由頭，讓刑部去查一查，他鐵定跑不了。」

    林福音就算收拾林大郎，那也不會私下裡收拾，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收拾一個六品的京官，根本用不著她出手的。

    林芬見林福音做好了打算，她的臉色也就開朗了些，看著這空蕩卻精美的天貴大長公主，她臉上又有了些憂愁，「福音啊，我聽林蘭幾個丫頭說，你拒絕了內務府派到府里的宮女和內伺，太皇太后那邊還好，太后娘娘那邊肯定不會高興的。」

    因為林福音拒絕了，那就是絕了太后娘娘或者其他有心人往天貴大長公主府安插釘子的機會了。

    林福音端茶喝了一口，抬了抬眼皮，「我擺明了就是斷了她安插釘子到我府上，釘子也是人命，在我身邊這些厲害丫頭們的眼皮子底下，你覺得那些釘子能不露餡麼？一旦露餡，就是殺雞儆猴也不能輕饒了。」

    林芬聞言一愣，隨即咯咯笑了起來，「瞧你這促狹的，照你這麼說，不要他們入府伺候，還是救了他們了？」

    林福音一本正經的點頭，「可不是救了他們了？」

    兩姐妹聊了一陣後，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了，林福音是去書房陪皇甫瑾。

    見他正在認真寫信，也沒打擾他，坐在另外一台書桌上批摺子。

    她搬到天貴大長公主府里，屬於她的東西和用的自然都搬過來了。

    至於有幾台書桌，其中有一台就是為皇甫瑾準備的，而另外三台一台是她的，一台留著以後給兒女用。

    這是她自己特別要求的，內務府自然置辦的妥妥噹噹。

    此時，已經是晌午時分，這兩人都在處理各自手頭上的事情，書房裡靜謐而安寧，又十分溫馨。

    林福音批示了十幾本摺子後，林荷腳步匆匆的過來稟報，說是太后娘娘鳳駕駕臨天貴大長公主府了。

    林福音淡淡的和皇甫瑾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她這麼沉不住氣，不過知道我今兒搬進了大長公主府，她就知道了，看來平時也沒少讓人盯著我這兒。」

    皇甫瑾輕輕瞥了林福音一眼，溫聲道：「快去吧。」

    林福音微一點頭，在林荷的陪同下直接往大廳那邊去，林荷想了想問：「姑娘，您不用換一套衣衫嗎？」

    林福音搖搖頭，語氣淡然，「剛換不久的，懶得再換了，太后娘娘駕臨太匆忙，我就穿著一身常服迎駕想必她也不會怪罪的。」

    實際上，林福音根本不在乎太后娘娘在乎不在乎。

    如今，她這位天貴大長公主才是主導朝政的人，就算不給她那個太后娘娘面子，那又怎樣？

    何況，無事不登三寶殿，太后娘娘來的這麼匆忙，可不是來恭喜她喬遷新居的。

    林福音微微冷笑，步履沉穩的緩步往前。

    太后娘娘已經在大廳那邊坐下喝茶了，林芬老成的站在一邊，低眉斂氣的模樣十分乖順。

    林福音剛進大殿的時候，就聽太后娘娘對林芬說道：「親家大姑娘坐，這裡是天貴大長公主府，你不必拘謹。」

    林芬忙謝了她，找到最末的椅子坐下了。

    剛坐下，就見林福音邁步而來，「太后娘娘來了，本宮有失遠迎！」林福音對太后娘娘點了點頭，坐上了主位。

    林福音沒有行禮，還一上來就直接質問太后娘娘的來意，這讓太后娘娘身邊跟著服侍的大宮女連翹氣的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呵斥，被另外一個沉穩的大宮女木蓮扯了一下衣袖。

    林福音看在眼裡，唇角微微一勾。

    「天貴，哀家聽說你挑了今日悄悄自個的搬進了這新府邸，別人也罷了，你怎麼連哀家也瞞了？」說完後，她拍了拍手掌，一溜兒宮女捧著托盤走了上來。

    「這是本宮和陛下的好意，你可千萬別推辭！」太后娘娘臉上笑著，話里的意味卻有些古怪。

    林福音秀眉微微一揚，臉上笑意不減，「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心意，本宮自然不會推辭的。只是，本宮也不是想要瞞著陛下和太后娘娘，本宮是想為陛下和太后娘娘省著點，畢竟咱們國庫空虛太久，才剛好點。哪怕陛下和太后娘娘動用私庫，本宮更是不忍。」

    林福音說的話看似是和太后娘娘閒聊的，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不想讓人送禮。

    既然她特意不想被送禮。

    太后娘娘聞言，狠狠的拽了一下帕子，臉上卻一派和煦模樣，「天貴，你的好意哀家明白了，但那是對外人，我們是一家人，該送的。」

    林福音笑了笑，點頭，「是啊，所以太后娘娘和陛下送來了賀禮，本宮也不會推辭啊。」

    太后娘娘被她堵的心氣不順，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林福音忙問道：「太后娘娘可是鳳體違和？可要本宮幫你把一下脈？」

    她當然是故意的。

    如今以她的身份，當然不用親自替太后娘娘看診，除非是她願意，或者是故意擠兌人家。

    太后娘娘忍了又忍，臉色才沒有沉下去，但在心裡已經將林福音給罵了一頓，覺得她如今越發的嘴不饒人了。

    不但嘴巴不饒人，在朝堂上也是個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她文家一派的官員想私下走路子升遷，全被那個邱大秦給打下來了。

    誰還不知道那邱大秦是公主派的啊？

    太后娘娘心裡穩了穩，才想起今日來是有事要找這丫頭商量的，差點被她幾句話說的氣的自己將正事都忘了。

    「天貴啊，本宮今日來，也還有幾件事要和你說。」太后娘娘用小手指上的指甲套敲了敲桌面，看著林福音說道。

    林福音早就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見她終於說出來了，也就笑道：「本宮早等著聆聽太后娘娘的懿言了。」

    太后娘娘再一次被林福音似笑非笑的語氣給氣著了，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嗯，本宮瞧著你這府邸實在是壯麗大氣，只是這人氣也實在太少了些，剛才進來一路上都沒個人守著，這終究不妥！」太后娘娘道，「你看，若水長公主的公主府里也用著內務府的奴才，哀家看你也該用起來。」

    林福音伸手端了茶，小口的品了一口，在太后娘娘的期待的眼光下復又放下茶盞，笑道：「本宮和姨母不一樣，姨母自小被宮裡出來的奴才服侍慣了，加上也是先皇御賜的好意，所以用了內務府的人。但本宮卻是不習慣的。」

    「習慣？這時間長了，也就慣了。」太后娘娘忙道，語氣帶著幾分急迫。

    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樣，讓林福音翹起了唇，回道：「這只是其一，這其二嘛，本宮為了大魏的社稷著想，想在京城帶領節儉的風氣，哪怕是皇室中人，吃穿用度也一切從簡，豈不是好？」

    林福音的言外之意是，這樣好的主意，想必太后娘娘為了小皇帝的江山不會反對吧？

    成妃娘娘聽了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慚愧，雖然林福音這樣做了，她不能往她府里安插釘子了，但好歹這位大權在握的公主的理由讓她真的不能反駁。

    畢竟，坐著大魏江山的現在可是她的兒子！

    「哀家知道公主的好意，但……這也太委屈你了，讓哀家心裡不忍啊！」沉思了一會太后娘娘到底還是妥協了。

    但她身後的大宮女連翹卻著急的喊了一聲，「太后娘娘！您不能……」

    林福音聞言眉峰陡然一厲，臉上卻笑意盈盈的道：「這位姐姐是太后娘娘新提拔上來的吧，臉生的很。不過嘛，這膽子倒是很大，太后娘娘和本宮說話，也敢插嘴。」

    她話音從容溫柔，太后娘娘聽了後臉色卻是一變。

    這林福音，分明是抓住一個宮女的把柄來出氣的吧？

    不就是今日自己來她府邸心思不純，這就被她看出來了，要來報復自己了？

    「連翹！一點規矩也沒有！哀家和天貴大長公主說話的時候哪裡輪的上你插嘴！」太后娘娘眼皮也不抬一下，「罰你三個月的銀俸，日後不得再犯！」

    叫連翹的大宮女聞言立刻噗通跪在地上，磕頭道：「大長公主殿下請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明明太后娘娘已經從輕發落了她，她還不知道進退，竟然跪下來求她原諒，林福音覺得這個丫頭太自作聰明了，她以為憑她那點小聰明，太后娘娘日後就會更器重她？

    但對於連翹的所作所為，太后娘娘卻並沒有出聲喝止，反而觀察著林福音的神色。

    但林福音根本懶得再和一個奴才費口舌了，微微朝著右側的林梅掃了一眼。

    「連翹姑娘是吧？你是太后娘娘的奴才，你主子已經罰了你，你是對你家主子的處罰不滿嗎？」林梅微微眯眼笑，「要不然，莫說大長公主殿下不明白了，就是我們這些大長公主殿下的奴才更不明白了。」

    連翹見林福音身邊的一個不聲不響，穿的也十分普通的小丫頭都如此厲害，當下一慌，連聲說著「不敢」。

    太后娘娘見連翹如此沒用，心裡一堵，面無表情的冷喝：「新來的就不要亂說話，回去和嬤嬤好好再學學規矩！」

    林福音見她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又是一笑，「太后娘娘真是仁慈，想必也是念在她初來服侍太后娘娘的份上吧。所以啊，本宮就不喜歡內務府里挑來的那些人的原因之一。」頓了頓，輕聲吐出幾個字來，「不熟，卻也懶得和她們這些奴才一般計較！」

    太后娘娘見林福音借著她身邊的奴才來損她，當下臉色再也繃不住了，雙眸了黑氣洶湧起來。

    為了兒子，她忍！

    低頭閉了閉眼，再抬頭的時候太后娘娘臉上已經是一片風淡雲輕了，看了林福音一眼，搖頭，「哀家年紀大了，也沒有了以前年輕時候的銳氣了，倒是你們這些年級輕輕的女孩兒心氣極重，非得爭個輸贏對錯不可。」

    林福音見太后娘娘這個時候還不忘暗諷自己氣量狹小，還和一個宮女計較，不由得捂唇輕笑。

    這太后娘娘可真是故意裝傻呢，明明是她們兩人借著一個宮女交鋒呢，偏偏又說這樣的話來。

    「太后娘娘，您吶，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銳氣的時候，一直都很溫和啊。不過依我看，您年紀大了之後，反而練出了鋒利呢。」

    太后娘娘聞言臉色更差，雙手氣的抖了抖。

    林福音這是在譏諷她年輕的時候裝鵪鶉沒用，老了見了兒子當上皇帝了，反而處處耍威風嗎？

    這丫頭真是敢！

    這下，連太后娘娘身邊的木蓮都氣的臉色一白，她想反駁林福音幾句，卻找不到話去反駁，再說還有連翹的例子在前，她硬是又低下了頭，不敢再出聲。

    「對了，太后娘娘剛說有幾件事來找本宮商量，咱們就閒話了這麼久了，不會耽誤娘娘的事吧？」林福音見太后娘娘主僕幾人臉色難看極致，也見好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