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老皇帝親審

    皇甫翎冷哼了一聲，「你是推的乾乾淨淨的，倒是讓嘉和郡主含冤受委屈了，你也好意思麼？」

    星月郡主聞言鄙夷的掃了他一眼，「但真正撞到公羊側妃的還是她，大表兄不為側妃娘娘說話，倒是為那大魏女人找藉口，豈不是讓側妃娘娘心寒？」

    雖然臉上依然平和，其實她心裡已經十分惱怒了。

    皇甫翎倒也沒想著拿她怎麼樣，吊兒郎當的眯了眯眼，不懷好意的道：「若是老五真的將大理寺那幫牲口給扯進來了，星月表妹，那就對不住了，這個黑鍋是你自己砸破的，你自己去背去。」

    「什麼意思？」星月郡主再也忍耐不住，幾乎要破口大罵了。

    誰知皇甫翎卻嘿嘿笑了兩聲，「簡單的很吶，若是老五一定要護著嘉和郡主，本王就得讓星月表妹來抗玉蓮摔倒的事情啊。」

    至於，皇甫瑾若是沒那麼較真，他也不想多事，不管怎麼說這個星月的父母也不是好惹之輩。

    星月郡主聞言臉上騰的現出強烈的殺氣，皇甫翎哈哈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頗有幾分嘲弄的道：「本王知道星月表妹不是省油的燈，只要我容熙親王府好，那你也會好的，放心吧！」

    說完極得意的越過星月郡主的身邊，踏入瑾親王府的大門，星月郡主恨恨的握緊了雙拳，也跟隨他之後也走了進去。

    皇甫瑾和林福音早就得知了下人傳稟，兩人此刻兩人正坐在屋中下棋。

    皇甫翎見他兩人下棋，見了他和星月郡主過來一點反應也無，因為他一雙眼就黏在了林福音身上，倒也沒覺得什麼。

    但星月郡主見皇甫瑾只顧和林福音手談，連抬眼看她一眼都不曾，心裡又氣怒又委屈。

    正要開口的時候，皇甫翎卻十分感興趣看著林福音問：「嘉和郡主在下棋呢？戰績如何了？我這五皇弟可是棋中高手。」

    說完又瞧了皇甫瑾一眼，「你說吧，五皇弟？」

    皇甫瑾沒有回他，反倒淡淡問道：「大皇兄來本王府中有何貴幹？」

    皇甫翎自己找了位置大馬金刀的坐下，瑾親王府的下人們已經上了茶和果子，皇甫翎也不客氣自己端了茶抿了一口。

    「不瞞五皇弟，為兄是來找嘉和郡主的，今日嘉和郡主在本王府中受委屈了，本王特來向郡主陪個不是，還希望郡主看在兩國友好，你我又是故人的份上，不要將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林福音聞言眼皮也沒抬一下，皇甫瑾正捻起一枚黑子，聞言後看了他一眼，「你現在話是說的動聽，今日在你府上怎麼不見你如此說態度？」

    皇甫翎倒也沒生氣，不懷好意的掃了低頭喝茶的星月郡主一眼，才道：「本王今日不也是被某些人給糊弄了麼，就是我母妃也是如此。這非我們本意啊，何況我那側妃腹中的孩兒現在不知保得住保不住，也是失了分寸了。」

    林福音聽到這裡，才插了一句，「孩子暫且沒事，你們北戎的御醫自然也會小心開藥的。」

    「是是是！郡主說的對！」皇甫翎看著林福音沉靜下棋的模樣越發覺得心中歡喜，但見她自他來時就沒抬眼看他一眼，又覺得心裡不甚痛快。

    這種失落又忐忑的心情，多少年都沒有過了，就如那初識情滋味的少年郎一般……

    「既然郡主說的對，那你還來做什麼？」皇甫瑾冷嗤。

    皇甫翎一愣，忙站起來擺手道，「本王不是那個意思，是御醫說了，他們的藥根本不能保得住玉蓮腹中孩兒！本王知道嘉和郡主醫者仁善，一定有辦法保住本王的骨肉的，今日顧來求郡主施以援手！」

    皇甫瑾聞言冷哼，倒是沒再說話了。

    林福音也沒有出聲。

    星月郡主坐在這裡聽他們講了這大半天，這些人當她是木頭人一般，她的臉色一點點的沉了起來。

    「大表兄，不是星月惡毒，兩位老御醫都說側妃娘娘腹中的孩子難以保全，你又何必強求嘉和郡主去醫治？」星月郡主目光一冷，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林福音後，接著道：「若是嘉和郡主沒有保住側妃娘娘腹中孩兒，那你們容熙親王府是不是要殺了嘉和郡主陪命呢？」

    嘉和郡主之所以來瑾親王府，也是為了公羊玉蓮腹中的孩子來的，本來她以為公羊玉蓮這一摔腹中孩子一定會摔沒了，沒想到那沒成型的小東西如此命大。

    如今，公羊玉蓮也知道是她星月郡主想借她腹中之子算計林福音，現如今恐怕最恨的就是她星月了！

    所以為了不讓林福音去保公羊玉蓮的孩子，她才想來瑾親王府說服林福音不要管公羊玉蓮的事情了。

    說來可笑，她也知道林福音不一定聽她的，所以打算說服皇甫瑾不要讓林福音出手。

    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以為她自己能說服皇甫瑾阻止林福音保公羊玉蓮的孩子。

    似乎就等著打星月郡主的臉，林福音捻起一枚白子吃了皇甫瑾的「馬」，朝著皇甫瑾俏皮眨了眨眼後，才怡怡然的看向星月郡主，「本郡主就是喜歡做有難得的事情。只要公羊側妃是真心想要那孩子的，私以為本郡主還是能幫她保住她腹中骨肉的。」

    皇甫翎聞言大喜，將雙掌拍得「啪啪」響，拍了一記馬屁，「嘉和郡主果然是神醫，這魄力讓本王刮目相看！」隨即想到星月郡主剛才的挑撥離間，一雙眼瞬間又陰沉了下來，「至於星月你到底是何居心？我看玉蓮就是被你害的！」

    星月郡主惱怒的瞪向皇甫翎，深吸一口氣後又閉了閉眼上，怒道：「大表兄你真是好笑，與我有什麼關係？」

    皇甫翎也怒了，「你推了老十一下，嘉和郡主扶住差點摔倒的老十，姑且不說嘉和郡主有沒有真的碰倒了玉蓮了，就是真的因此碰倒了玉蓮，那罪魁禍首還不是你？你現在在這裡裝什麼無辜？還挑撥嘉和郡主不要保玉蓮腹中的孩子，本王看你才是真正的蛇蠍之人！」

    皇甫翎脾氣本來就暴躁，只是想取得林福音的好感才一直壓著脾氣，但對於星月他可不會有這麼好脾氣。

    母妃說的對，這星月怕是以為她自己將要嫁入瑾親王府，現在就想著幫皇甫瑾對付他了！

    星月郡主見皇甫翎竟然真的撕了她的臉，俏臉瞬間如蒙了一層寒霜，一雙美眸里寒氣四溢，似乎想要凍死皇甫翎才好。

    兩人一言一語爭鋒相對起來，都是互相揭短的口角官司罷了。

    林福音結合這兩人互相揭短的那些言語，早就猜測出了今日之事的因由，也懶得再聽他們吵下去。

    「皇甫瑾，不下了，我有些餓了，去吃些點心去。」林福音站起來，懶懶的說道。

    皇甫瑾也站起來了，溫柔一笑，「我陪你去吃點心。」

    說完就牽起了林福音的手，也沒有想要搭理那兩人的意思。

    星月郡主再也顧不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臉嫉妒地看著被皇甫瑾牽著的林福音，

    心中惱恨自己為何不是沒有一早和皇甫瑾相處，倒是讓這個大魏的賤女人搶了先，若是她自小就陪著失去母親的瑾表哥長大，如今被瑾表哥牽著的人一定是她星月了！

    皇甫翎察覺星月住口後，一臉嫉妒的看著林福音，他心中冷笑不已，就星月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虛偽女人，還以為皇甫瑾能看上她呢，就是他都看不上她！

    眼睜睜的看著皇甫瑾和林福音相攜離開，屋中寂靜，皇甫翎和星月郡主都覺得十分沒意思。

    兩人視線激烈的交纏了一會，星月郡主受不了今日在瑾親王府受的委屈，率先離去。

    皇甫翎卻朝著守在一邊的老魏道：「老魏啊，你轉告嘉和郡主，本王是十分信任她的，也是十分有誠意的，今日她不答應，那本王明日再來請她！」

    似乎對於明日能再來見她十分期待的樣子，讓老魏聽了就皺起了眉頭。

    不想到了第二天，這件破事還是驚動了老皇帝。

    老皇帝親自來到了容熙親王府，似乎對於公羊玉蓮腹中的這個孫字輩十分看重。

    隨即又將皇甫瑾，林福音，皇甫牧也都召到了來。

    與北戎皇一同來的自然還有昨日在場的大妃娘娘。

    「昨日容熙親王府發生的種種大妃娘娘都已經告知了寡人！玉蓮腹中懷的是皇族血脈，寡人不准任何人有加害皇族血脈的惡毒心思！」老皇帝天威威嚴，眾人聞言除了皇甫瑾和林福音面色從容，其他人都低下頭應「是」。

    老皇帝老眼掃了一圈，對眾人的表現表示滿意，接著道：「但昨日玉蓮摔倒傷了腹中孩子的事情起因到底如何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寡人看也不必勞動大理寺了，寡人親自審問，故而今日要聽實話，若有不說事實者，寡人決不輕饒！」老皇帝十分嚴厲的眯起了老眼。

    話落，不等眾人開口，他先看向星月郡主：「星月，你先說！」

    大妃娘娘見老皇帝率先問沒安好心的星月郡主，先是一呆，隨即心中十分惱恨。

    這就是她這麼些年兢兢業業如律的精心侍候陛下，如今明明是她乖孫差點沒了，他不說先問玉蓮，竟然先讓星月那個不懷好意的死丫頭先說！

    不過，讓她先說又何妨？

    星月這個死丫頭對自家兒子不懷好意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只要玉蓮咬死她，先將這臭丫頭解決了也是好的！

    「是，陛下！」星月郡主得意的瞟了一眼林福音，皇帝舅舅讓她先說，自然是存了護著她的心思的，那她還發擔心什麼？

    還有皇甫翎這一家子，她更沒放在眼裡了，於是聲音清晰乾脆的說道：「昨日敬酒的時候，也不知是誰擠了星月一下，星月就不小心輕輕碰了一下十皇子，十皇子可能是受驚了，差點摔倒了，星月有罪，沒有反應過來扶住他，他就靠到了嘉和郡主懷裡，嘉和郡主就後退了一步，然後公羊側妃就倒在地上了……」

    和昨日不一樣的是，星月郡主這回當著老皇帝的面主動承認了昨日是她碰了皇甫牧。

    但她這番言語十分噁心，故意說皇甫牧差點摔倒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更噁心的是她說皇甫牧是倒在了林福音的懷裡。

    而老皇帝聞言就訝異的看了林福音一眼，又掃了一眼一臉呆滯的皇甫牧，「哦，竟然有這種事？」語音落，聲音威嚴的問皇甫牧，「老十，你來說，是不是這樣？」

    眾人都看向皇甫牧。

    星月郡主說了謊，臉上雖然不顯露，心中到底有些緊張，也看向了皇甫牧。

    她只所以敢說謊，其實她還有一個依仗，那就是她知道皇甫牧這個傻子幾乎是第一眼見林福音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

    也許這傻子還不知道男女之情，但她昨日從瑾親王府離開後，也去找了皇甫牧，她故意告訴皇甫牧以前老皇帝是有心為她求娶林福音的事情。

    並引誘他，只要皇甫牧今日不反駁她的話，那她就幫皇甫牧娶到林福音做他的正妃。

    當時皇甫牧只是傻笑不說話，所以星月就冷起臉威脅他，若是他膽敢反駁她的話，他的日子會過的更慘，也許還有性命之憂。

    當時皇甫牧是被她嚇怕了，連連點頭，幾乎哭了出來。

    如今，在老皇帝威嚴的氣勢壓迫下，皇甫牧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而老皇帝見皇甫牧那上不得台面的模樣，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卻不得不忍耐道：「寡人問你話，你不必害怕，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皇甫牧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也不敢抬頭看老皇帝，只低頭吭哧道：「昨……昨日是有人狠狠的……狠狠的推了兒臣一把，那力氣太……太大了。是嘉和郡主扶住了兒臣，兒臣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嘉和郡主是好人！她扶住了兒臣……」

    皇甫牧雖然說得坑吭哧的，但好歹將話給說明白了。

    而他說的話就是事實，卻狠狠打了星月的臉！

    「陛下！星月沒有想到還有人狠狠推了十皇子，還請陛下明鑑！」星月低著頭，臉色異常難看。

    皇甫瑾冷哼，「十皇帝是不可能說謊的，既然他說有人狠狠的推他，他才差點摔倒的，那麼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公羊側妃了。」話落，他朝老皇帝拱了拱手，恭敬道：「父皇容稟，瑾認為此事另有蹊蹺，還是交由大理寺來審查的好！」

    他心中冷笑，這件事他已經暗中叮囑大理寺盯著了，星月還以為她昨日去找了老十沒人知道麼？

    老皇帝聞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雖然有心護著星月這丫頭，並不是因為他真的疼愛她，本來想著將這丫頭安插在皇甫瑾身邊是當做一顆棋子，一個眼線的，可現在看來星月這丫頭背著他別有心思，這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

    尤其是，這個星月丫頭竟然將手伸到了皇甫翎的後院，竟然打起了皇家子嗣的主意，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但現在不是發落這膽大包天的丫頭的時候。

    老皇帝老眼一轉，看著站在垂頭安靜地站在一邊的林福音，語氣溫和的問道：「林丫頭，寡人知道你為我們北戎做了幾件有功之事，寡人心中感激的很吶！」

    林福音正要回應他的話，老皇帝卻話音一轉，「只是昨日的事情，寡人還得問問你才好。」

    林福音福了福，不卑不亢道：「陛下請問。」

    並沒有接老皇帝什麼感激的話，這都是老皇帝說給別人聽的，彰顯他是個知恩的明君罷了。

    老皇帝雖然對她的態度多有不滿，但也不能多說什麼，眼珠一轉，聲音也冷了幾分，「寡人的十皇子有些暗疾，如孩子一般，他說的話也未必可當真，所以寡人問問你，當時的情形到底是怎樣的？」

    林福音低著頭，唇角冷銳的勾起，淡淡回道：「十皇子稚子赤心，所說並沒有一句假話，陛下明鑑。」

    老皇帝還想幫星月郡主打掩護，恐怕是由不得他了。

    「嘖嘖嘖！」皇甫翎聞言搖了搖頭，似乎不見老皇帝鐵青的臉色冷嘲的看著同樣一臉鐵青的星月郡主道：「星月，你畢竟是公主姑母的女兒，是人家人，父皇多向著你一點，是父皇的仁慈。可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惡毒哇！恐怕，那個狠狠推十皇子的人也不是旁人吧……」

    皇甫翎突然變聰明起來，他後面的話沒說完，但他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皇帝見這個一向沒腦子的長子果然還是沒腦子，竟然敢搶在他前面開口，臉色黑的如鍋底灰一般，他剛要怒喝，只聽大妃娘娘朝他呵斥道：「翎兒，你這莽撞的性子什麼時候收一收？怎可搶在你父皇面前開口？誰不知道你父皇仁慈寬宥，非得你來搶著說？」

    大妃娘娘畢竟服侍了老皇帝幾十年，看他臉色也知道他惱了皇甫翎，故在他發作前先呵斥了皇甫翎。

    但同時，她心裡對老皇帝也十分不滿，卻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可見這北戎老皇帝如今其實已經眾叛親離了。

    「容熙親王，你沒有證據就如此推斷，可是故意陷星月不義？」星月郡主冷笑。

    皇甫瑾見她還敢開口，抬起黑亮的鳳眸看向了老皇帝，「這件事還是交給大理寺來審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