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姐妹之情變了

    說到後面這幾句話時，林芬的語氣已經變得嘲弄起來。

    林福音別的還罷了，她最失望的是文晟毅。

    但想到文晟毅那樣高強的武藝，還有文家那些旁支家的優秀子弟們，林福音突然恍然大悟。

    文家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無爭，成妃也是一樣！

    他們文家現在有文有武，這一早就做了成妃有朝一日生了皇子的打算了！

    林福音冷哼，好個文家，連若水長公主先前都被他們糊弄過去了！

    不但如此，現在還動這種手段想要利用林芳，將她和若水長公主都給算計進去，她倒是要佩服這文家的決策人了，真是敢想敢幹！

    「芳姐，芬姐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嗎？」林福音將事情的關竅想通了後，抬眼看向林芳。

    林芳俏臉一白。

    林福音的語氣實在太過嚴肅了，嚴肅的她有些害怕。

    林芬見她這樣兒，冷冷瞪了過去，「我的意思早就明白的告訴她了，只是她……」

    「姐姐！」林芳急急打斷了林芬的話，很是厭煩林芬用這樣態度說起她的事，這是她和晟毅哥哥的事情！

    林芬見自家妹子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紅的實在是太難看，她無奈的看了一眼林福音，忽而幽幽嘆道：「不說也罷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法了。」

    林芬這個表態是表明她不想管林芳的事情了。

    其實從在葫蘆村那邊，她和林福音相處的時間並沒有林芳和林福音相處的時間多，但她和林福音相處卻是最好的，受林福音的影響也是最大的。

    在她看出文晟毅對林芳的情意已經變了味道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想讓林芳放棄文晟毅那種人。

    因為在她的心裡，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心上人對和他家人一起利用自己。

    林福音看懂了林芬的眼神，也懂她的心。

    但她也明白，怕是林芳根本就深陷文晟毅的情海里出不來了。

    她這個時候要是做這個惡人讓他們兩人分開，恐怕日後林芳會恨她一輩子。

    罷了，路都是自己選的，日後過的幸福也好，艱辛也罷，都得自己承受。

    「福音！晟毅他對我是真心的，我知道！」林芳現在也十分明白，以林福音現在的身份只要想要拆散自己和成衣哥哥，她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晟毅哥哥亦然。

    就是整個文家現在願意讓她進門為媳了，怕也不敢得罪福音身後的長公主殿下。

    所以她現在是在祈求林福音成全她！

    林福音嘆了口氣，伸手執起她的手，「你堅持要嫁給文晟毅，我不會反對，只是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林芳面色一喜，眼裡也浮出晶亮歡喜的光芒來，忙不迭的點頭，「我不後悔，我不會後悔的！」

    「福音你……」林芬皺眉看著林福音，林福音清淺一笑，擺了擺手沒讓她說完，只看著林芳，「芬姐，你看芳姐，她現在擺出來的態度你還不清楚嗎？」

    「可是……」林芬眼裡有著憂色，「就算我見識淺薄，也知道文家是為了五皇子的日後才……」

    「拋卻芳姐的事情不談，總歸文家是會想辦法拉我入伙的。」林福音唇角嘲弄的一勾。

    林芬再次瞪了一眼林芳，她覺得林芬為了她自己讓林福音為難了。

    「你也不用再說芳姐了，大魏皇室的情況是，只要現在沒有新的健康的皇子出身，五皇子能康健聰明的長大，他的將來就是那個位置。」林福音揮了揮手，示意林芬不要介懷。

    林芳鬆了口氣。

    文晟毅這些都告訴她了，且文晟毅還告訴過她，他這輩子也會為她掙來一品誥命夫人的霞帔來的……

    她眼眸明亮的想，誰不喜歡榮華尊榮？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奶奶和大伯娘不是總是罵她和姐姐是個下賤的賠錢貨嗎？

    還羞辱她母親不能生個兒子光宗耀祖嗎？

    呵！等她的晟毅哥哥為她掙得了一品這誥命夫人，再去看她們那副嘴臉！

    林福音和林芬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也只是以為她是愛慘了那個文晟毅，卻沒想到她們的姐妹已經變了……

    在京城這個大染缸里，只要接觸了那些貴族人的生活，加上有那個可能，很少有人能保持本心不變的吧。

    最終，自從知道文晟毅態度的林芬不再反對，林芳感激的看了一眼林福音。

    但也只是感激而已。

    「福音，其實我覺得文家老夫人想要派了官媒向你提親也不是不知道禮儀，畢竟你是郡主了，在林家就是爺奶現在見了你也得……」林芳心事除了後就開始為她的將來謀劃。

    她是不知道文家老夫人的心思，但她知道好賴，肯定是林福音代替林家大家長同意了這門親事對她和文家最有利。

    本以為林福音最不滿都支持了她和文晟毅的親事，這件小事也不會拒絕她，卻沒想到林福音立刻就擺手拒絕了。

    「文家必須向二伯和二伯娘提親，畢竟二伯和二伯娘生養了芳姐，若是親事讓我答應，這算什麼？」林福音嘲弄的勾起了唇角，「你這件事若是沒堅持，將來文家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拿這件事來攻擊你，芳姐你可知道你會遭人恥笑？」

    林芬聽了就附和著點頭。

    林芳卻不以為然的道：「雖然爹娘生養了我一場，可他們兩人連個品級都沒有，現在文家要是向爹娘那邊提親，那豈不是門不當戶不對？」

    林福音聞言清水杏眸里就浮出譏誚的光芒來，「那本來林家就是個平民之家！當初你為了嫁給文晟毅那樣拼命的做生意不也是想靠你自己讓文家認可的？」

    林芳面色一僵。

    是了，當初她確實是想憑著自己的努力得到文家人的認可的，可現在……

    「現在福音你已經是郡主了啊！」林芳看著林福音脫口而出。

    「但林家依然是個平民之家，家裡父輩們沒有一個當官做宰的，就是兄弟們也沒有一個進士以上的功名，人家看的是你的家世，你和文晟毅門不當戶不對，當初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林芬聽了自家妹子理所當然的話忍不住心頭火氣。

    接著又很是不客氣的譏諷她：「所以，現在他家因為福音而急著娶你進門，那是你有利用的價值，或者說福音有利用的價值！這樣你還要嫁，所以我才瞧不上你！」

    林芳忍不住轉身怒瞪林芬，低喝，「我不要你瞧得上！我要嫁給晟毅哥哥！」

    林福音皺眉看著林芳，瞥見她眼裡那濃重的戾氣，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堂姐了。

    她心裡有些悶悶的難受，突然又想起了北戎的那位和她搶皇甫瑾的星月郡主，雖然她從皇甫瑾那裡知道他已經將星月郡主給弄回北戎了，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星月郡主絕對不會放棄皇甫瑾的。

    因為她也看出了星月是真的愛上了皇甫瑾……

    不過嘛，林福音清水杏眸一閃，那就各憑本事咯，她從來不害怕競爭，哪怕那個星月用最齷齪的手段。

    「福音，文家提親的事情，你真的不管？」林芳似乎被傷心了，目光緊緊的盯著林福音。

    林福音柳眉請蹙了一下，語氣斬釘截鐵，「文家想要提親必須去找二伯和二伯母，若是他們不願意也罷了，連文晟毅也不站在你這邊的話，我勸你真的該好好考慮了。」

    林福音雖然沒有說的那麼直白，但林芳卻是聽明了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訴她，若是文家長輩們不同意也就算了，若是文晟毅也不同意，那就真的該考慮清是否還要嫁給他了……

    隨即林芳眼風一冷，也似不認識林福音一般的道：「我都知道了，我會和晟毅哥哥說清楚的，若這是福音你想看到的話。」

    林福音看她眼裡都是陌生的神色，無奈的搖搖頭，心裡也升起一抹失望的感覺。

    回來看她們的好心情也沒了，起身淡淡的說道：「我去看看孩子們醒了沒有。」

    林芬也沒再看一眼林芳，跟著林福音身後起身了，她快步跟上了李林福音，輕聲告訴她，「孩子們還要再睡一會才回醒，我先陪你去後院走走，那邊的幾株紅梅開的正熱烈。」

    林福音點頭，和林芬相攜而出。

    林芳看著她們兩人的背影，眼裡閃過一抹濃重的悲傷之色。

    她們，一個是她親姐，一個雖然是她堂妹，但她一直當做親妹妹看待，對她也是最尊重和佩服的……

    當年日子那麼艱難，她們感情那麼好那麼好，怎麼現在大家都好了，她們之間怎麼變成了這樣？

    林芳想不通為何她們要那對自己，一開始她和晟毅哥哥在一起，她們不也是贊成的嗎？

    「到底是為什麼？」林芳最終無力的癱軟在那裡。

    出了屋，外面寒風蕭瑟，林福音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又看著只穿著在青蓮縣那時候做的棉布襖裙的林芬，「芬姐，上次長公主殿下不是給你們賞賜了幾身新襖裙嗎，怎麼今冬不來出來穿？那是內務府做的，肯定比以前我們做的要來的暖和。」

    林芬笑了笑，淡淡的回道：「這身襖裙還是半新的，先穿幾水再換新的。」

    林福音點點頭，想到林芳一身珠光寶氣的打扮，對比林芬樸素又不失身份的穿著，她又是一嘆。

    林芬知道她煩心，其實她更煩心，但少不得還是安慰起來林福音，「福音，你也不用為了芳兒操心了，該說的都說了，改變勸的也勸了，以後不管她過的怎麼樣，都怨不得任何人。」

    林福音點點頭，唇角一勾，頗有幾分諷刺的冷嘲，「真的說起來，也怨不得芳姐，只是那文家人太會鑽營，以前倒是錯看了他們，也小看了他們！」

    林芬也跟著點點頭，語氣也有幾分嫌惡的道：「誰說不是呢？我現在想想啊，當初你們進京的時候被那文晟毅說救，你說是不是他們文家特意安排的啊？」

    林福音聽到這話臉色一凜。

    她還從來沒往這方面去想，下意識的也覺得不可能。

    若水長公主做了一個天大的局，但那個局以文家的地位和實力應該還不至於提前得知，並派了文晟毅去提前插一腳。

    且，若水長公主的局到現在還沒完全浮出水面來，文家怎麼可能有人那麼聰明的就提前準備了？

    所以最終，林福音搖了搖頭，「雖然文家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怎麼想，他們也沒那個實力能將長公主殿下都瞞住了。我想也許是巧合吧。」

    畢竟文文晟毅確實為了成妃娘娘才冒險跟蹤若水長公主的。

    倒是林芬提起了文晟毅救她和林芳的事情後，林福音臉色又柔和一些。

    就算文晟毅當時是為了救他姐姐成妃才救的她和林芳，但不管怎麼說，她欠了文晟毅一個恩情。

    這個恩情她會還！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那個文晟毅不是芳兒的良人！」林芬很是肯定的說道，她這感覺一日比一日強烈，已經是如鯁在喉了。

    「福音，真的不能讓芳兒和他分了？」林芬眼眸一動，充滿希冀的看著林福音，「咱們不摻和他們家的事！」頓了頓，林芬又咬了咬牙，「你也說了，若是五皇子平安康健的長大，那還算了，可這中間的事情太難說了，萬一……我們掉入文家這個泥潭，那就爬不起來了！」

    聽了林芬這番分析後，林福音滿意的點了點頭，到底，林芬比林芳的眼光長遠多了。

    這在一開始就是如此。

    也許林芬是像她外家人，而林芳到底還是遺傳了林家人吧。

    對於她的擔心，林福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推心置腹的重申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拆散了芳姐和文晟毅，芳姐一定會恨她的，要是芬姐你實在擔心，還是將二伯和二伯娘接到京城來好好問一下他們的看法。」

    隨即，林福音眼眸一凝，「反正文家這回怕是下定了決心要娶芳姐做文家媳了，將二伯和二伯母接過來正好。」

    林芬仔細想了想，重重點頭，「那好，這件事我即刻就去辦，我爹娘其實也想到京城來看看我們，只是爺奶那邊……」

    「爺奶那邊有我爹看著呢，上回我就和我爹表達了擔心的意思，我爹親口像我保證會看著爺奶和大伯一家人，你不用擔心。」

    「這就好，我實在是怕了他們一家子！」林芬到今天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

    林福音笑著搖了搖頭，她何嘗不是對那一家子人無語至極？

    既然提及林家老宅，林福音就順便問了一下林小桃，林小荷和林大郎的近況。

    因為關注他們兄妹的事都交給了林芬和林芳，林福音也沒那個精力人手去巴巴的看著他們，自然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但她還是記住了她老爹的話，要替林小桃和林小荷挑個好人家嫁了。

    現在那一對姐妹也都十三四歲了吧。

    林芬見林福音關心起他們兄妹了，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麼說好，臉色也變得奇怪的很。

    「這是怎麼了？」林福音奇道。

    林芬皺了皺眉頭，頗有幾分心煩的說道：「說起來他們兄妹我就來氣，也就小桃老實點，那林大郎和林小荷這對兄妹真是攪事精！」

    林福音見她氣成這樣更好奇了。

    林芬見她想知道，少不得也告訴她了。

    原來那個林大郎在青蓮縣的時候招惹了一個才氣和相貌都不錯的煙花女子，那個煙花女子花名秋娘，秋娘本是個勢利又有點小聰明的女子，以前和林大郎好，那是看在林大郎是個秀才的身份才縣學裡也混得很不錯，才願意和他相好的。

    那秋娘一直給他吹枕頭風想要林大郎想辦法將她從煙花地給贖出來，林大郎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誰知道林大郎突然進了京拋下了她，這秋娘也是個有手段的，通過打聽得知了林大郎和林福音是堂兄妹，林福音現在又是個郡主，那秋娘也厲害，自己用賣笑做皮肉生意的銀子自己替自己贖了身，來京城找到了林大郎了。

    林福音聽得是一愣一愣的，「還有這種事？現在林大郎可是和他岳家住在一個租來的小院落里，孩子也都會走會跑了，又來個秋娘，難道還要住到一起去？」

    「哎呦，你可小看了這秋娘了，她隨身帶的銀子首飾不少，現在比那萬家有錢，秋娘也是個厲害的，她找到林大郎後，就讓林大郎跟她住去，並休了萬小蠻娶了她，她有銀子再在近郊買個小院落兩人過日子去！」林芬譏誚的勾了勾唇。

    她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都臊的要死，萬萬沒想到林大郎讀書人的臉皮都不要，招了個煙花女子來。

    林福音知道她的想法，畢竟在大魏雖然不禁止煙花場所，但對煙花女子卻十分厭惡和不齒的。

    「那，林大郎怎麼做了？」林福音問，她記得一開始林大郎身上的銀子花光了，來找她時被家裡的僕人們給轟出去了，正好他那老丈人一家賣了青蓮縣的產業來到了京城，林大郎又死皮賴臉的回到萬家去了。

    她也能想到，林大郎落魄成這樣，萬家人一定看不起他，所以她很想知道林大郎又有了新的選擇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