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安平郡主講故事

    成妃主子這怕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攆他走呢！

    想到這一關節，王公公已經心生怨恨了。

    且成妃還不許他留在京城榮養，非要將他送回老家不可，這就是斷了他日後富貴路啊！

    王公公不甘心又隱含怨恨的表情被成妃娘娘收入眼底，只見她淡淡的笑道，「王公公也別想太多，這吃人的皇宮裡留著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早些出宮做個自由自在的富家翁呢！」

    這就是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王公公也算是聰明人，他知道既然成妃已經做了決定，那不管他怎麼哀求都沒用了。

    「田嬤嬤可是覺得本宮太不顧舊情了？」成妃娘娘見王公公終於接受了她的安排退下去了，轉頭就看著田嬤嬤問。

    田嬤嬤心裡一顫，立刻恭敬的回道：「娘娘說哪裡的話，雖然奴婢也替王公公求情，可更知道他那性子若是一直留在娘娘身邊遲早要出事的，還不如……還不如早走早安心呢！」

    田嬤嬤知道現在她這位主子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御下的手段也是越來越厲害，她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對於她的回答，成妃娘娘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田嬤嬤還得用，為人也沉穩機敏，和王公公太不一樣了，這樣的人只要不犯大錯，她是一定會留在身邊的。

    「嬤嬤這樣說，本宮心裡好受了些。」成妃娘娘伸手抿了抿頭髮，「本宮也捨不得王公公出宮回鄉榮養，可日後我們和五皇子的路可不好走啊，他那樣得志就猖狂的性子，本宮怕他日後在這吃人的皇宮裡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啊。」

    田嬤嬤很是明白自家主子說的話，但一想到五皇子她的神色更是一凜。

    不光是主子娘娘將五皇子當心肝眼珠子，他們這些服侍的人何嘗不是當他是心肝眼珠子？

    若是日後五皇子真的成了氣候，那他們這些曾經伺候過他的老人們豈不是都能跟著後面沾光？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

    以後不管怎麼樣，她是要幫著主子成事的！

    「娘娘，奴才日後必定更加小心謹慎，更會管好咱們宮裡的奴才們！不讓他們出去給娘娘和小殿下惹事招事！」

    「嗯，你本宮是知道的，也最是讓本宮放心的。」成妃笑了笑，又道：「本宮想起來了，嘉和郡主昨日受封，本宮還沒送賀禮過去，既然她不來本宮宮裡，那嬤嬤就去本宮私庫里將本宮出嫁老夫人送給本宮的那套祖母綠的頭面拿出來送給嘉和郡主做賀禮。」

    末了，成妃娘娘又笑道：「你親自送到長公主府去，還要帶上幾盒我們小廚房做的點心送給長公主殿下，就說過幾日本宮親自帶著五皇子去長公主府賀殿下得女之喜。」

    田嬤嬤恭敬的應了，隨即退了下去。

    成妃娘娘笑了笑，又伸手拿著五皇子的小衣裳繼續做起來。

    若水長公主和林福音回到長公主府後，就直接將她帶到書房去了。

    「今日在路上我和你說的都記住了？」若水長公主笑盈盈的看著她。

    林福音點點頭，「都記住了。」

    「嗯，你時刻不能忘了，雖然文家的底蘊並不厚重，但他們家只要嘗到了權利在手的感覺，都會變的，變得可怕……這後戚專權的事情在大魏的歷史上已經出現了太多次了，每次都血流成河，本宮絕不許文家日後也會成為後戚專權的一份子！」若水長公主目光冷冽。

    林福音忙安撫道：「姨母不用這麼早擔心，五皇子還是奶娃兒呢，日後的事情還早著。」

    「不，你不明白，文家現在已經在暗中開始拉攏朝臣，在暗中積蓄力量了。」若水長公主冷笑，「雖然做的不明顯，但瞞不了本宮的眼睛！」

    「還有那成妃，哼！」若水長公主似乎有些懊惱，「本宮竟然看走了眼，現在有了五皇子了，她倒是將她以前藏的那些手段給使出來了！」

    林福音見若水長公主語氣暗含氣憤，猜想成妃娘娘怕是做了什麼讓若水長公主厭惡的事情。

    由此心裡也是一嘆。

    但顧著長公主的身子，揚唇笑道：「姨母，為母則剛，成妃娘娘以前沒有五皇子的時候不是挺好？現在不同了，在後宮那個地方，她要是不厲害點怎麼保護五皇子和她自己呢？」

    林福音也只好勸，希望若水長公主能看在成妃現在是一個母親的份上消消氣。

    其實也不是她非要替成妃娘娘說話，只是一開始她就對那麼溫柔的成妃娘娘印象良好，加上成妃的命算是她出力救的，五皇子也是她親手接生的，所以總歸心裡向著他們母子一些。

    但若水長公主見她為成妃說話，眼裡的冷芒更盛了。

    「別的都還罷了，她竟然也學起皇后來，表面慈和，暗裡手黑，竟然將手伸向宮裡懷了身孕的妃嬪，幸好那懷孕的莫貴人及時向我求救，否則那孩子就沒了！」若水長公主冷聲道，「她文成玉可真有膽，這殘害皇子子嗣的事情也敢做了！」

    林福音聽到若水長公主是因為這件事對成妃有了成見，她也皺起了眉，也很厭惡。

    很顯然，成妃此舉就是開始為五皇子清除未來有可能障礙了，這也太著急了些，其實要是聰明的話，只要堅定的站在若水長公主身邊，若水長公主自然會保她們護她們的。

    現在想想，林福音有種不妙的感覺，難道成妃娘娘或者文家有了別樣的心思，想要撇開若水長公主，他們自己成事？

    若文家真是這樣的話，林福音想到了林芳，那林芳和文晟毅的事情，她還真的要再好好考慮考慮了。

    「皇家子嗣不豐，且得用的皇子現在也只等著五皇子長大成人了，我現在能保住一個健康的子嗣那就多保一個。」若水長公主嘆息。

    林福音點點頭。

    但最重要的是，孩子是無辜的，大人間的權利爭鬥為何要牽連無辜的孩子？

    不過她也清楚，她也只能在心裡憤怒，皇權爭奪血腥齷齪，她根本改變不了這個現狀。

    也只能學若水長公主一般，遇到一個盡力護住一個。

    但前提是她能有若水長公主一樣甚至比若水長公主的更有權利才行。

    「姨母，那位莫貴人和孩子現在還好吧？」林福音關心的問道。

    若水長公主點點頭，「還好，本宮找了個由頭將她送到一處尼姑庵靜養了，派了專人保護，只期望她能為大魏皇室再添一個健康的子嗣。」

    「有姨母親自保駕護航，貴人一定能平安誕下皇家子嗣的。」林福音安慰道。

    若水長公主聽到這裡心裡總算好受了一點，接著又問她：「過兩天你該去看宋老夫人了吧？」

    林福音見她連這個都記在心裡，也就笑著回道：「是啊姨母。」

    「嗯，那宋老夫人是個博學多才又不拘一格的奇女子，你可跟著她後面好好學著。」若水長公主笑，「有她幫著教你，倒是省了我好些時間。」

    林福音抿唇一笑，並沒接話。

    「丫頭來給我磨墨。」若水長公主慈愛的看了她一眼，林福音擼了袖子去幫若水長公主磨墨。

    忽然聽南嬤嬤在書房外說有事稟報。

    「殿下，郡主，安平郡主過來了。」南嬤嬤一進書房趕緊稟報。

    若水長公主皺了皺眉，譏笑一聲，「這倒是新鮮，她安平郡主不是要和本宮老死不相往來麼，怎麼今兒又上了本宮的門？」

    南嬤嬤臉色並不算好，低頭回道：「安平郡主說是給殿下賀喜得了個好女兒……」

    若水長公主聞言眼眸一厲，右手狠狠的排在案桌上，「豈有此理！她這是來恭賀的嗎？這是來挑釁本宮！」

    「丫頭，我們去會會她！」若水長公主氣勢一起，整個人像是被激怒的母豹，氣勢凌厲的可怕。

    林福音也知道安平郡主此次是來者不善，臉色也沉重起來。

    「她既然敢來，本宮就敢扒掉她一層皮！」若水長公主顯然是在氣頭上。

    林福音見若水長公主腳步急促，正要小跑著跟上，就被南嬤嬤拉了拉手袖。

    林福音腳步一頓，回身盯著她問：「嬤嬤是發現了什麼事嗎？」

    南嬤嬤點頭，但林福音還是發現她臉色奇怪，下意識的就問道：「怎麼了？」

    「郡主，奴才查到了昨日踩住桂大小姐衣裙的小丫鬟正是安平郡主的人。」南嬤嬤壓低聲音，「且她今日跟著安平郡主來了府里。」

    林福音眼眸銳利的一眯，當下冷笑一聲，「這小丫鬟還真敢來，嬤嬤今日不管如何，將她給我留下來！」

    南嬤嬤聞言恭敬應是，隨即也冷笑，「真是當長公主府如入無人之境了，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南嬤嬤說這話其實就證明她心裡自責的。

    林福音偏頭看了她一眼，「嬤嬤不用生氣，昨日府里辦了那麼大的事，一個小丫鬟混進來了也並不難，日後小心些就是了。」

    林福音的安撫讓南嬤嬤心裡好受了些，忙應了，然後跟著林福音小跑著追上了若水長公主。

    安平郡主被黃公公引到了花廳坐著喝茶，見讓若水長公主和林福音來了，卻並沒有站起來迎接。

    「長公主殿下這裡的茶都是天下最好的茶，好喝！」安平郡主一身金紋緙絲織錦褙子十分雍容華貴，挽著飛仙髻，只在髮髻上查了一隻鳳展翅的金簪，再來耳朵上掛著兩枚龍眼大小的難得一見的金色南珠外，就沒有多餘的首飾了。

    就連手腕上都光禿禿的，也是她膚色白皙倒是不帶更好。

    林福音見她容顏並非是那種讓人一眼就驚艷，卻十分耐看，美艷中帶著些許的特立獨行，一看就知道是個特別的女人。

    「寧王府里的茶比我這公主府里的茶好的太多，你安平還缺好茶不成？」若水長公主知道安平郡主的性子，知道她不會起身迎接和行禮，也不管她，逕自坐在了主坐上，林福音跟著站在她身後。

    安平郡主眸光犀利的在林福音臉上轉了一圈，呵呵笑了一聲，「這就是殿下新得的女兒林福音了？」

    「你說呢？」若水長公主眼神更加犀利。

    「得了吧，長公主殿下，看你這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般，難道在你府上我還能怎麼樣不成？」安平郡主見若水長公主如此護犢子，笑嘻嘻的道。

    林福音在後面看著這對堂姐妹交鋒，倒是有些看不懂這個安平郡主了。

    「安平，明人不說暗話，你曾經發誓此生再不入本宮府門，既然你破了你自己的誓言，你別告訴本宮你是為了本宮。」

    若水長公主知道安平郡主的弱點，就如安平郡主同樣知道若水長公主的弱點一樣。

    安平郡主自然知道若水長公主這是譏諷她不遵守諾言，脾氣也被激起來了。

    「殿下錯了，我怎麼是因為這丫頭來的？我不過是真心替殿下歡喜呢。」安平郡主笑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眸微微睜大，「哦，我最近啊聽了一個故事，倒是和殿下以及嘉和郡主的事很是相似，我說給你們聽聽？」

    這話說完，也不等若水長公主和林福音的回應，就自顧說了起來。

    「這個故事啊，講的是一家大戶人家，家產頗豐，但老夫妻兩隻生了一對雙胎的女兒。不知道為何，這對老夫妻更喜愛妹妹。而那姐姐呢嫉妒妹妹更得父母的寵，所以就算計妹妹讓家裡的父親逐漸厭惡了妹妹，然後呢終於有一天父親將妹妹趕出了家門。」

    安平郡主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抬眼去看若水長公主。

    若水長公主卻不動如山，臉上毫無波瀾。

    安平郡主唇角浮出一抹冷笑，接著說下去了。

    「這個姐姐呢留在家裡得了父親的寵愛，還為她在家裡招了親，家產也交給了姐姐夫妻打理。可憐那妹妹流落到山野鄉村，為了生計勾引了一個年輕俊美的獵戶，還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可惜人呢做多了壞事老天都看不下去，那姐姐成親後一連十幾年都不生養，無意中得知了妹妹不但沒死還生了一對可愛健康的兒女，那姐姐恨老天不公，就使計讓拍花子的將妹妹一對兒女給拐了。」

    話到這裡，安平郡主就停下了。

    她看了看若水長公主又看了看林福音。

    林福音冷笑，安平郡主編排的這個故事不但影射譏諷了若水長公主，連她的母親楚氏一併譏諷了。

    什麼叫為了生計勾引了那年輕俊美的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