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中秋佳節

    會不會眼睛都看直了呢？

    這麼一想，林福音的臉悄悄紅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在北戎可還好，北戎老皇帝心思詭譎難測，雖然皇甫瑾盡心盡力的挽救了他，挽救了他的皇位，可誰知道他痊癒後會怎麼想？

    說不定對皇甫瑾更加的防備了，真要是那樣的話，她真的替皇甫瑾不值了……

    這麼一想，她的臉紅的更厲害了，是氣的。

    「哎呦，姑娘是不是被折騰的熱了，瞧這小臉都紅了！」唐嬤嬤現在林福音現在是十分經心，見此立刻對著圍著林福音戴首飾的幾個老嬤嬤道：「你們幾個老貨別都擠在一起，散開著點，別圍的姑娘熱的慌！」

    那幾個老嬤嬤不知就裡，還真的以為林福音是因為她們才熱的臉紅呢，趕忙散開了一些。

    林福音哭笑不得，抿著唇忍著笑，就聽黃公公尖細的嗓音傳來了，「我說唐嬤嬤，你是不是越老手腳越發不利索了，姑娘的裝扮還沒好麼？」

    唐嬤嬤聞言伸手指著他嗔笑，「你個老不死的，有本事你來服侍姑娘裝扮，什麼話張嘴就來，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改了！」

    長公主殿下身邊的兩大元老鬥起嘴來，倒是讓幾個伺候林福音裝扮的和幾個站在一邊打下手的大宮女們都笑了起來。

    林福音也眯著眼笑。

    黃公公走到鏡子前邊，看著鏡子裡的佳人笑得臉上細褶子都皺起來了，「哎呦呦，瞧瞧姑娘真是個美人坯子，平時就該這麼著好好打扮著，否則都白費了姑娘一副好樣貌。等下殿下見了啊，保准高興的什麼似得。」

    黃公公將林福音誇得不好意思，低著頭不願意多話。

    唐嬤嬤就指著黃公公笑，「歇倒吧，姑娘還用你這老東西夸啊？」

    黃公公哈哈笑了，又和唐嬤嬤鬥了幾句嘴，林福音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若水長公主特意為她讓內務府定做的那套金紋團花織錦宮裝，下面穿著銀紋幽蘭度花裙。

    她盈盈的站在了銅鏡前面，險些認不出鏡子裡的人來，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就算只有七分顏色的人，這一精細打扮也能打扮出十分的美來。

    「咱們先帶姑娘去見殿下？」黃公公翹著蘭花指問唐嬤嬤。

    「哎呦死開，別在老娘面前翹什麼蘭花指，老娘看得身上起雞皮疙瘩。」唐嬤嬤打開了黃公公的手。

    黃公公悻悻的收回手，撇著嘴暗罵了一聲，「老貨。」

    唐嬤嬤顯然耳力很好，正準備繼續鬥嘴的時候，南嬤嬤也來了，「好了你們兩個老小孩，怎麼又鬥嘴上了？還不帶著姑娘去後院待客，瞧瞧這都什麼時辰了？」

    南嬤嬤看著兩人只嘆氣，隨後馬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福音，滿意的點點頭，「姑娘，奴婢扶您去後院，殿下已經過去招待那些貴婦人了。」

    林福音點點頭，馬上跟著南嬤嬤去了。

    唐嬤嬤和黃公公對視了一眼，馬上跟了上去。

    林福音過去的時候，那些官宦家的小姐們也都陸陸續續的被引到了長公主府的後院。

    林福音剛一入場就被已經過來的邱玉玉和孟瑤璋喊過去了，那邊還有其他幾位孟家的小姐們。

    林福音先過去打了招呼，一一見禮問好後，邱玉玉就看著林福音感嘆，「福音，你今日打扮的真是美麗，剛才我都認不出你了，還是瑤璋說那就是你，我才敢叫你。」

    孟瑤璋和幾位孟家小姐們也客氣的恭維林福音，雖然她們心裡也驚訝林福音今日的打扮出乎意料的隆重，但貴族千金的教養擺在那裡，她們並沒有表現出來疑惑的模樣。

    倒是邱玉玉本就直接，拉著林福音問東問西。

    南嬤嬤今日是被安排跟在林福音身邊伺候的，跟著林福音的還有一個大宮女落英。

    南嬤嬤給落英使了一個眼色，落英會意，上前給邱玉玉恭敬的福了一禮，說是要帶她們幾位小姐去賞長公主府上最名貴的菊花去。

    邱玉玉本還要應，倒是被孟瑤璋攔住了。

    孟瑤璋笑眯眯的謝了落英的好意，又溫柔的道：「這位姐姐不用擔心我們幾個，你和福音姑娘去招待別的小姐吧。」

    孟瑤璋的話音剛落，正和邱玉玉寒暄的林福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這孟家的小姐果然一個個都厲害的很，這洞察力也太厲害了些，這就知道今日她要代替若水長公主招待這些小姐們？

    孟瑤璋見林福音看她，回了林福音一個俏皮的笑容，還打趣道：「福音你別理玉玉了，她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你趕緊去忙你的吧。」

    邱玉玉等要再問，孟瑤璋忙一把拽住了她，回頭沖林福音一笑，就對邱玉玉耳語道：「玉玉，你不是說長公主府你來過幾次嗎？趕緊帶我們姐妹幾個去逛逛去。」

    幾位孟家小姐也笑嘻嘻的跟著後面應和，邱玉玉就被幾個人弄走了。

    「姑娘，這孟家十三姑娘可真是不簡單啊。」南嬤嬤在林福音身後笑眯眯的道。

    林福音知道她這是在提點她，雖然她也看出來了，但對於南嬤嬤的好意她還是很敬重的回應了。

    南嬤嬤見林福音如此，心裡也甚歡喜。

    接著又是去招待其他的小姐們。

    只是先前那些小姐們見林福音和孟首輔家的小姐們都言笑晏晏的打成一片，心裡都有些吃驚。

    甚至孟家小姐們顯然是替這位林姑娘或者「林神醫」著想的，這回心裡的那些傲氣都消散了一些。

    原因是，這些貴女們在家裡也都從長輩們口中知道了林福音現在得若水長公主的寵愛，所以也被三令五申的不要得罪了她。

    但她們這些天之驕女們心高氣傲的，想著林福音不過是個接生的女大夫，憑著給成妃娘娘接生掙下的恩典，家世不顯的憑什麼要對她畢恭畢敬的呢？

    在來之前，有些貴女們明顯就想今日趁著人多，想要打臉林福音的。

    可現在，她們見到林福音來招待她們，雖然還是心生不忿，但還是小心了不少，臉上表現出來的都是樂意和林福音打交道的模樣。

    林福音自然不清楚這些貴女們深藏的小心思或者是小陰謀呢？

    再看若水長公主那邊，若水長公主正在招待著幾位朝廷品級高的命婦。

    比如孟首輔的正房夫人，還有六部尚書的正房夫人。

    這些夫人中除了孟首輔的夫人一直端莊有禮有節的和若水長公主應酬，其他的夫人都是清一色的恭維若水長公主。

    工部尚書的夫人本就是個八面玲瓏的心思敏銳的貴婦人，她一早就發覺林福音在應酬一眾貴族小姐。

    也觀察到林福音應付起來這些既不失禮儀，又遊刃有餘，她心裡就嘀咕起來了。

    這個時候一向和工部尚書夫人不和的兵部尚書夫人見她雖然在應酬著若水長公主和其他幾位夫人，但眼神老是瞟向貴女們的方向，特別是那位頗受若水長公主看重的那位林姑娘的身上時，她好看的唇角詭異一勾。

    兵部尚書夫人年輕，不過三十一二的年紀，人也長得白皙秀美，她伸出柔荑端茶到唇邊輕輕的呷了一口，又優雅的放下茶盞。

    然後笑眯眯的望著工部尚書夫人親啟朱唇，「鐵夫人，您是不是覺得無趣了？我看您老是瞟著小姐們的方向看，是在擔心您家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們麼？」

    工部尚書夫人聞言嚇了一跳，品味出兵部尚書夫人話里的隱晦含義後，氣的捏起了拳頭。

    她年紀比兵部尚書夫人大，已有四十五六的年紀，她先是站起來給若水長公主行禮解釋，才慢悠悠的轉向兵部尚書夫人。

    不冷不熱的眯眼一笑，語氣溫和的道：「袁夫人誤會了，殿下府中的林姑娘將小姐們招呼的那麼好，我擔心什麼？我多看一眼，是覺得林姑娘真是太好了，比我們家那幾位榆木腦袋的丫頭好太多了，我這是羨慕啊。」頓了頓，又勾起唇角問兵部尚書夫人，「袁夫人你不羨慕嗎？」

    到底還是年紀大的經事，這袁夫人話音溫和，語氣也溫和無害，卻恰恰將兵部尚書夫人話里的惡意給化解乾淨，還倒打一耙。

    兵部尚書夫人袁夫人聞言臉一沉，隨即也勾了勾唇角，不陰不陽的回道：「是啊，我也是羨慕啊，我家那幾個皮丫頭也是連林姑娘的一半也比不上啊。」

    兩人言語倒是將林福音扯了進來。

    若水長公主心裡冷笑，臉上不顯，依然笑容溫和的和其他幾位沒有加入戰局的夫人們說笑。

    她的眼神也有意無意的瞟向林福音那邊，見她真的認真起來，手段靈活，八面玲瓏不亞於在場的任何一位高官家的千金，她心裡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倒是感覺看林福音和人交際應酬是一種享受。

    總覺得只要那丫頭願意，能讓任何人都喜歡上她，樂意和她交往攀談。

    其他幾位夫人都是上了年紀的，心裡都明鏡兒似得，見若水長公主擺明了不管兵部尚書夫人和吏部尚書夫人暗地裡爭鋒相對，她們也樂意看好戲。

    若水長公主最終將話題帶到了林福音身上，她笑盈盈的看著孟夫人問道：「聽說昨日福音丫頭被邱大秦家那瘋丫頭帶到夫人家裡去了？」

    她話音一落，幾位夫人都將視線轉移到孟夫人的臉上，就算是正在交鋒的工部尚書夫人和兵部尚書夫人也停下了言語機鋒，都扭頭看向孟夫人。

    孟夫人五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倒是不錯，她溫和又大氣的端坐在若水長公主的右手椅子上，從容的點了點，「回殿下，此事不假，邱大人家的玉姐兒和臣婦府上的璋姐兒是手帕交，林姑娘跟著她去了臣婦府上是孟家的福氣呢，這不還給我那身子一向弱的四弟妹看了診，臣婦還沒好好謝謝林姑娘！」

    若水長公主唇角一揚，笑道：「小孩子家家的醫術倒是了得，本宮這頭疼腦熱的喊太醫過來也嫌麻煩，一般也就讓那丫頭看的。」

    若水長公主一口一個那丫頭，語氣親昵顯而易見。

    孟夫人不著痕跡的恭維起來若水長公主，還道：「昨日林姑娘去府上，可惜臣婦不在府里，否則也定要請林姑娘為臣婦看診一下。」

    若水長公主聞言眸光微微一閃，但立刻就關心的問道，「孟夫人是身子不舒服？」

    孟夫人無奈的笑了起來，「說來讓殿下見笑了，臣婦年紀愈大，這身上不爽快的地方就多了，晚上睡不著，早上醒來早，這時日一久，倒是覺得精神氣越來越差了。這不，得知林姑娘神醫妙手，也想請她看看，平時不得見，好容易有了個機會，您看臣婦又沒那個福氣！」

    若水長公主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目光溫和的看著孟夫人叮囑，「孟夫人可要好好保重著身子，不若本宮宣太醫先給夫人看一下？」

    這個時候若水長公主並沒有提起讓林福音給她看診。

    若水長公主的表現讓孟夫人大吃一驚，這京里知道林福音真實身份的人還並不多，但孟夫人一家基本都知道了。

    若水長公主剛提起林福音的事情她知道是要試探她，但她本來也想借著提起林福音到她府上的事情倒試探一下林福音這丫頭在若水長公主的心裡分量到底有多重。

    這一試探還真教她試出來了，明明林福音就在這裡，但若水長公主並沒有要她來替她診治，反而提起宣太醫給她診治。

    這說明了什麼？

    是因為長公主殿下已經認可了林福音那丫頭的身份，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給一個臣婦看病！

    其他幾個夫人還真的不知道林福音的身份，但見若水長公主沒順著孟夫人的話喊林福音來診治，她們心裡也都疑惑起來。

    她們都知道，孟首輔一系雖然也是心繫大魏，但和若水長公主的關係其實十分微妙，孟首輔雖然表面上處處順從支持若水長公主的政見，但私下裡兩人其實是有分歧的。

    按照道理來說，此事孟夫人拋下林福音這個話題，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若水長公主應該順便讓林福音給孟夫人看診才對啊。

    見她們若有所思的神情，若水長公主揚唇一笑，眸光詭譎的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