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知曉了她的身世

    老皇帝被皇甫瑾突然來這麼一出氣的臉都綠了，他老眼陰沉的盯著皇甫瑾，一字一頓，「皇甫瑾，你放肆！」

    若是皇甫瑾沒有說破林福音拉北戎救他的，老皇帝還可以多罵幾句，可現在的情形讓他根本罵不出口了。

    若是再罵，豈不是顯出他一國之君沒有度量了！

    「陛下息怒，瑾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陛下能真的遵循答應我母后的事情，讓瑾自有選擇妻子。」皇甫瑾低著頭，沒有絲毫妥協。

    這又是在告訴群臣，老皇帝曾經答應了先皇后什麼，等於將皇家之事昭告天下了。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啊！」老皇帝氣的不知道怎麼發泄，最後只能拿皇甫瑾的未來來威脅他，「難道你真的不在乎你的將來了？」

    「若是不能娶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妻，瑾就算爬上了再高的位子，終將覺得自己是無能的。」皇甫瑾不卑不亢的回答。

    老皇帝氣的徹底無言，朝臣們見皇帝陛下父子相爭，就算那些彪悍的武將們一個個都嚇得大氣不敢出，就不說那些本來就膽小的文臣們了。

    這一個個的縮頭含胸的，活像是一隻只鵪鶉。

    有些人心裡對於這個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瑾親王卻是佩服的很。

    但有些人覺得這個瑾親王實在是蠢，他和陛下爭論的這意思，好像是為了一個大魏女人要放棄大位啊！

    老皇帝此刻心中又是惱怒又是驕傲。

    惱怒的是，他好不容易思慮好了要將北戎的社稷交託給唯一的嫡子，卻被他不知好歹的拒絕了。

    但驕傲的是，這個嫡子果然是赤子之心，為了心愛的女人捨得到手的至高無上的權利。

    至少這點上，他是不如他這個兒子的。

    對感情，他看得沒有這個兒子看得重，也是在這個時候，老皇帝真正明白了他的皇后為何臨死前要讓他答應讓這個兒子自由娶妻的要求。

    原來終歸是知子莫若母啊。

    他也年輕過，也愛的熱烈過，仔細想想，他的兒子並沒有錯。

    錯的只是愛上了一個大魏人。

    如此無事，老皇帝老眼裡波光詭譎，派人殺了那個大魏人就是了。

    可惜了那身好醫術啊！

    老皇帝最後到底是對皇甫瑾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皇甫瑾出宮之後，將這件事告訴了老魏。

    他說的是那樣隨意，還有不屑。

    老魏眼裡卻浮出了遺憾之色，他沉聲道：「可是爺，難得陛下這回主動立儲，您……」

    後面一句可惜老魏沒有說出來。

    主子爺對林姑娘的感情，旁人不知，他最清楚不過。

    「你以為陛下真的現在甘心立儲？」皇甫瑾唇角邊划過一道譏諷的笑意。

    老皇帝不了解他，但他卻是了解老皇帝的。

    老魏聞言立即狠狠的皺了一下眉，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爺，難道陛下是有心試探您的態度的？」

    「立儲，再廢儲的把戲咱們北戎的前朝多了去了。」皇甫瑾冷笑，「陛下大難不死，我也問了音兒，她說陛下的龍體根本沒有先前御醫說的那麼虛弱，否則也扛不下來這次的疔瘡走黃之症。」

    也就是說，老皇帝先前一直讓御醫們對外宣稱他龍體虛弱都是假的，他到底是什麼目的，用心想想就能明白。

    老魏卻是驚呆了，都說北人耿直沒什麼心機，但這位老陛下的心機謀略尋常人望其項背啊。

    「哎，陛下他……想的太多了啊！」老魏最後感嘆。

    皇甫瑾卻持了相反的意見，他道：「我能理解陛下，他只是錯看了我，卻沒有錯看旁人。」

    比如皇甫翎之流。

    老魏不敢接話了。

    「音兒一路上可還好？」皇甫瑾最憂心的還是林福音，雖然一早就派了精銳將她送回大魏，可終究還是怕老皇帝的人追了上去。

    老魏知道他的心思，忙回道：「爺不用擔心，林姑娘那邊好著呢，只要到了大魏境內就更安全了。就算陛下的人追了上去……但爺，陛下的人其實還不是爺的人嗎？只需找幾個藉口的事罷了。」

    最後幾句話老魏說的很輕很輕，像是風拂過樹葉一般。

    「別忘了，狡兔三窟。」皇甫瑾微微揚眉，他的這位父皇啊，總歸是他們北戎歷史上最厲害的君王。

    這樣厲害的人啊。

    怎麼可能真的能讓他皇甫瑾不聲不響的將他身邊的人都收服了呢？

    總歸還是防著一手的好。

    老魏不知道皇甫瑾的心思，不以為意的道：「爺真的不用擔心，還有大魏那邊若水長公主的人呢，長公主的人現在已經等在青蓮縣了，有她的人在就算陛下的人追上了姑娘又能怎麼樣？難道他們還敢在大魏的地盤上還敢對姑娘怎麼樣不成？」

    皇甫瑾聞言俊眉一皺，「音兒來了北戎怎麼驚動了大魏的長公主了？」

    「哦，最近咱們在大魏的人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了，奴才只知道若水長公主派人來接姑娘了。」老魏像是想起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封紅漆封頭的書信遞給皇甫瑾，「爺，這幾日您忙，這封信是關於大魏京城的事情的，您看了就知道了。」

    皇甫瑾看了老魏一眼，伸手接過了書信。

    他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沉，最後眉都擰了起來。

    老魏也是越看越心驚，急忙問道：「爺，大魏京城那邊出了事情？」

    皇甫瑾沒有出聲，老魏心裡更加擔憂了。

    「音兒她……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只是沒想到音兒的身世如此曲折。」皇甫瑾將信遞給了一臉擔憂的老魏。

    他現在心裡很亂，從若水長公主對音兒的看重判斷，她一定是想將音兒培養成她的後繼人。

    但若是音兒真的成了若水長公主那樣一心只為大魏的人，他想和音兒一起生活的希望豈不是越來越遙遠？

    「我的天爺！姑娘竟然是大魏皇室之後？難怪姑娘那麼能幹……」老魏看完那封信後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即便他是大風大浪闖過來的，依然為林福音的身世驚訝不已。

    但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事情的棘手之處，「爺，那若水長公主一早就顯示了對姑娘的與眾不同，難道是想要認回姑娘？」

    若是這樣就麻煩了啊。

    大魏的公主也好，郡主也好，婚事都是皇帝指婚的，被人說起來讓人羨慕，覺得皇帝指婚是榮耀。

    可是說白了就是為了上位者的政治犧牲品罷了。

    「爺，您絕不能讓姑娘被若水長公主搶去了啊！」老魏越想越擔憂，不由得看向了皇甫瑾。

    皇甫瑾也就一開始知曉林福音的真正身世有些煩躁，如今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冷淡的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可擔心的，音兒的身份是大魏皇室之後也不是壞事。」

    皇甫瑾是不在乎林福音的身份，但他知道他的音兒自己卻是很在意的，直到現在她那麼重視她的生意和產業都是因為他的身份太高，她想和他並肩而行，所以才那麼辛苦。

    皇甫瑾期盼著至少林福音知道她的身世後，不要那麼累了，可以說他是一直站在林福音的角度上替她考慮的。

    老魏依然擔憂，看著皇甫瑾提醒道：「可是爺，您知道，當今大魏的皇室子嗣凋零，雖然姑娘只是一位公主的子嗣，但依然屬於皇室子嗣，皇室對她的安排一定不會簡單的。這個從若水長公主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了啊……」

    「我都不怕男人和我搶音兒，難道還怕一個女人和我搶音兒不成？」皇甫瑾看了老魏一眼。

    老魏被噎了一下。

    爺，根本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啊！老魏想說這句話，但見自己主子不當一回事，他也就沒有繼續拿這件事來煩他了。

    皇甫瑾這邊還要仔細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就是他帶人打敗了皇甫翎和皇甫霆的人，這件事老皇帝一定還會接著試探他的。

    又過四天後，林福音已經被皇甫瑾的人送到了大魏青蓮縣。

    林福音住進了她在青蓮縣的家。

    秦嬤嬤得知回來了，立刻從鋪子那邊坐著馬車趕了回來。

    秦嬤嬤已經見過林遠了，也知道林福音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這回見林福音果然見她氣勢上比之前更不一般，她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林福音坐在主座上端著茶盞喝茶。

    見到秦嬤嬤過來了，她放下了茶盞請秦嬤嬤坐。

    秦嬤嬤雖然見林福音和和氣氣的，但卻不敢坐，如今姑娘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敢在她面前托大了。

    秦嬤嬤恭敬的給林福音行了一禮，這是奴僕對主人行的禮儀。

    林福音嘆息一聲，請她起了。

    「秦嬤嬤，你不用緊張，我雖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但我還是林福音。」林福音瞥了秦嬤嬤一眼，「我希望秦嬤嬤你也還是秦嬤嬤。」

    秦嬤嬤臉色一白。

    她也是從皇宮裡出來的，更是人精，怎麼可能不理解林福音話里的意思。

    「秦嬤嬤，你是明白的吧？」林福音見她不出聲，又問了一句，接著又警告了一句，「你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人，那就只需要效忠我就是了，其他人，哪怕是我父親，你也無需按照他的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