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找羊

    對於林福音的提問，皇甫瑾失神了一會子。

    「因為我娘說，父親愛吃她烤的烤全羊，她烤的烤全羊是別人無法取代的，所以為了這份喜歡，父親也許會關照我們母子一些。」皇甫瑾眼裡浮出一抹苦澀的神情。

    林福音聽了他這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皇甫瑾的娘親貴為北戎皇帝的女人，可以說是北戎最尊貴的女人之一了，可是為了那份榮寵還是不惜親自下廚，只為抓住男人的心……

    「我娘親最在乎的是，若是以後她不在了，父親對我以及我外族不在乎了，那至少我吃到我烤的烤全羊的時候能念著她生前的好……」皇甫瑾聲音漸低，他的那位父皇到底念沒念娘親的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福音聽了心情也沉重起來。

    沒想到，皇甫瑾烤的這一手美味的烤全羊是一位母親對一位兒子那樣深沉的愛啊！

    但她看到皇甫瑾那落寞的眼神和略有痛苦的神情，她知道，北戎那位皇帝也未必就念了皇甫瑾母親的好。

    皇甫瑾小的時候，一定吃過不少苦！

    林福音都能想到，在那吃人的皇宮裡，該要經歷多少明槍暗箭才能平安長大啊。

    她看著皇甫瑾的眼神中帶著一抹痛惜。

    皇甫瑾正好對上了林福音那痛惜的眼神，那冷硬的心突然就溫暖了起來。

    他沒有娘親了，而他的小姑娘也沒有娘親了，今後他們兩人就相愛相守吧。

    他絕對不會如他那位父皇一樣，最後到底辜負的他娘親！

    皇甫瑾想著娘親最後撒手人寰之際拉著他的手，哭著求他不要恨他那位好父皇……娘親，還是傻啊！

    皇甫瑾又看看林福音，她眉眼堅毅，眼神開起來溫和，實則暗含桀驁，若是換成是音兒這性格，娘親也不會抱憾而去吧？

    「皇甫瑾，斯人已逝，我想你娘最希望的是你活得更好，你只需要活得讓那些對你不好的人都羨慕，嫉妒，恨就好了！」林福音安慰道。

    皇甫瑾聽她咬牙說的羨慕，嫉妒，恨，絕美的鳳眸眨了眨，也笑了起來。

    「嗯，那就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就是了。」皇甫瑾道。

    心裡卻更加有了成算。

    北戎，要換天了！

    他絕對不允許父皇對他娘親的家鄉下手！

    皇甫瑾斂去鳳眸里森寒的光芒，臉色恢復了平常的淡然。

    雖然烤全羊真的很好吃，但林福音到底不習慣一次吃太多肉食，吃完皇甫瑾給她片的那一碟子已經是極限了。

    而皇甫瑾見她將一盤子吃的乾淨，鳳眸里的笑意更深了。

    大魏人，哪怕是大魏北方的人，很多也受不了羊肉的味道，但是他的小姑娘對羊肉倒是能吃一些。

    這很好！

    「飽了飽了，我要去酒樓那邊去忙了。」林福音摸著肚皮站起來，然後看著皇甫瑾道：「你請我吃了這樣好吃的烤全羊，那你住宿的銀子我就給你免了吧。」

    皇甫瑾還不在乎那二十兩銀子，但也謝了她的好意。

    「你去吧，剩下的這些烤全羊，我就聽你的，讓老魏片好送給那些剛才要來買的客人，也好嘗嘗我自己親手掙銀子的滋味。」皇甫瑾道。

    這也就是為她解決了大麻煩了。

    林福音像模像樣的給他拱手作揖。

    「老魏，將羊肉收拾好，賣給那些客人們吧。」雖然對於那些客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打擾了他，但因為這是林福音開的客棧，皇甫瑾就愛屋及烏起來。

    老魏答應了，將這事做完後，又去準備其他的事情，皇甫瑾站在三樓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街道上密集的人流出神。

    這些都是來吃火鍋的客人吧，他的小姑娘可真是個寶，做什麼就成什麼……

    林福音回到酒樓那邊就開始忙碌起來了，加上林芳那邊送到縣裡的幾大車小零嘴兒也到了，林福音抽不出人手來搬貨，只好請劉勤帶著他那幫兄弟們去幫忙去了。

    林福音承諾他們，幫完忙後，會送他們每個人一份各式小零嘴兒當酬勞。

    常寧幾個人正好已經將折騰的爛醉如泥的江三給弄到他的馬車上走了，這會子又有空閒，自然願意幫忙。

    其實他們幾個也眼饞林福音這邊的小零嘴兒。

    經過今天大半天對劉記酒樓開張的觀摩，都有了不少收穫，覺得林福音的經營法子可真是巧妙。

    當然，這也歸功於林福音的大方就是了。

    那些新出來的小零嘴兒，要是他們酒樓里，自然不會免費給客人吃的，只要能拿到酒樓里賣的東西，哪個不要錢了？

    但，也是少了不少人情味，得到的死忠老客就少了很多。

    「林姑娘，不說別的，這火鍋美味是沒人說不的，你家做的小零嘴兒我倒是更偏愛呢。」常寧臨去幫忙卸貨的時候，就笑嘻嘻的對林福音說道。

    林福音回了一句多謝誇獎，看著常寧晶亮又滿是謀算的雙眼，然後微微笑著，等他說下文。

    「林姑娘，火鍋的事兒咱們是說好了的，反正我們從你這邊學到了法子不會讓你吃虧。但這小零嘴兒的方子……」常寧看了林福音，不說話了。

    這是試探，看看林福音還像不像對待火鍋方子那樣大方，若是這一大方也將做各種小零嘴兒的方子賣給了他呢，那可就是太好了。

    聽了常寧主動打頭陣，其他幾位年輕公子也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林福音。

    常寧的話一出，他們誰都知道常寧的打算。

    當然，也是他們幾家的打算。

    但這回林福音只是笑著搖搖頭。

    「小零嘴兒的方子有些倒不是我想出來的，所以我做不了主。」

    林福音的話一出，常寧等人臉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倒不是林福音故意誆騙他們，雖然先前幾個小零嘴兒都是她想出來的，但隨著小零嘴兒的火爆，林芬林芳兩人做了改良，現在這些小零嘴兒比以前的更好吃了。

    所以，這改良後的方子，她知道，但卻不會自己做主賣給這幾人了。

    哪怕，這幾人是劉勤的兄弟，但一碼歸一碼，人情是人情，做生意就是做生意。

    林福音見到那幾人失望，抿起唇微微一笑，「雖然我不能背著人將方子賣給你們，但是我能做主，你們需要多少小零嘴兒，我們都能緊著你們幾位大哥家的供應！」

    這就是很給面子的事了。

    這個承諾也很有分量，常寧幾人一聽也就高興起來了。

    林福音見他們臉上好看了一些，又趁機道：「其實小零嘴兒想要做的好吃，那也不是簡單的工序就能成的，從配料到人工也都是很複雜，不是專門找地方，找愛乾淨的人做這些，還真是麻煩，還不如你們家買現成的。買的多的話，那還有的便宜，再加上你們都是劉大哥的兄弟們，那不就是更得給你們便宜些了？」

    聽了林福音這番中肯的解釋，常寧幾人徹底釋懷了。

    反而覺得林福音是真的為他們著想，因此也越發願意和她這個小姑娘多親近一些了。

    「好，林姑娘義氣，我們也不渾，等我們回去和家裡商量，到時候再來給林姑娘那小零嘴的談生意。」其中一位高壯一些的公子立刻接口道。

    林福音眉眼溫和的笑著答應了。

    那些人就心滿意足的跟著劉勤後面走了。

    「瞧你們這一個個的，為了生意，為了掙錢都將我這個兄弟扔一邊了！」劉勤不免小聲對著那幾個兄弟抱怨了幾句。

    常寧和他勾肩搭背的道：「那你找到了這麼一個會生銀子的合伙人，就不許我們也往林姑娘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啊？」

    「就是，大劉，你要真這樣，就不地道了啊！」

    幾人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倒是好奇了，大劉你從哪裡找到這麼一個厲害的小姑娘？那做生意的手法……嘖嘖，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幾個人家裡的老頭子加起來可能斗得過她？」那高壯一些公子十分好奇的道。

    「你們別說，我看還真是難說，今兒一見那場面，我算是開眼了。就是以前我都還小瞧過那小姑娘的呢。」常寧蹙著眉道，現在想想，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幸好人家小姑娘沒和他計較。

    「聽說林姑娘還是杏林高手吧？」其中一個乾瘦的年輕公子也問道。

    劉勤見他們先前不問，現在問題倒是這樣多，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乾脆道：「哎，你們都消停點啊。統一和你們說一下，我和林姑娘是不打不相識，但結緣還是因為我家老爹看上了人家林姑娘做的變蛋和松花蛋，兩家就合夥起來了。還有，林姑娘的醫術那真是高，特別是女科上，還有產科，你們家有女眷不舒服了，都可以請林姑娘去看病！」

    劉勤最後又給林福音打了一手廣告。

    那些年輕公子聽了都心裡暗暗記住了。

    女大夫實在是太少了，誰家裡還有個娘親姑姑，姐姐妹妹不舒服了？

    林福音不知道那幾個年輕男人一路上都在討論她了，此刻她看到不少的熟面孔，和不斷湧進來酒樓的生面孔，有些欲哭無淚。

    她還是低估了這古人對火鍋的喜愛和熱情……

    看來這晚上的客流量是中午的客流量多了三分之一不止啊！

    「林姑娘，我們現在一樓到三樓已經全部坐滿了客人了，外面還有不少客人往酒樓擠，這可怎麼辦？」小馮從人群中擠進來，滿頭大汗的道。

    林福音抬眼看了看酒樓外面，果然人頭攢動。

    黃銅火鍋就那麼多，位置也就那麼多，根本接待不過來啊！

    「林姑娘，點火鍋的客人們越來越多了，我們已經沒有火鍋了啊……」果然，一個年輕的跑堂的苦著臉跑過來和林福音訴苦。

    「你們都別慌，先穩住。看看能不能和客人們解釋一下，明兒中午再來？」林芬見林福音眉蹙的緊，立刻朝那些苦著臉的跑堂和小二建議道。

    聽了林芬的話，小馮就一臉苦哈哈的道：「林芬姐，我們其實也暗示過啊，但那些還沒吃到火鍋的客人們將我們臭罵一頓。」

    「是啊，還說不能因為我們酒樓生意好，就瞧不起人……這個我們可不敢當這個惡名啊！」又有一個小二委屈巴巴的道。

    林福音腦子飛快的轉著，這樣看來，就算黃銅火鍋不夠也不行啊！

    突然，她想到了皇甫瑾今兒請她吃烤全羊的事，眼珠子靈動的一轉。

    有了！

    不是北戎客商多嘛？那今兒可以請所有北戎的客商吃羊啊！

    只要北戎那邊的客人放棄了吃黃銅火鍋，那多餘的黃銅火鍋就能勻給大魏的客人了！

    林福音打算自己再去找一趟皇甫瑾……

    眼神一凜，林福音對林芬道：「芬姐，讓咱們的人不得拒絕客人了，全部都收起來，我們倉庫里不是還有多餘的條凳？和客人們解釋一下，讓大家拼座一下桌子，只要願意拼座的，今兒我們酒樓免費贈送兩個小菜。」

    「好，就這樣辦，交給我。」林芬老練的答道，但坐的地方解決了，但黃銅火鍋不夠啊，所以又愁眉道：「那黃銅火鍋怎麼辦？」

    林福音眼眸一陣發亮，鎮定自若的挑著眉，「這個交給我，我現在就去想想辦法，你讓大家這樣和客人們說就是。」

    林芬答應了。

    林福音又去大廚房一趟，見大廚房將火鍋的高湯和燙菜都準備好了，江師傅和幾個小徒弟也沒多忙，她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將江師傅叫到一邊交代好了後，就小步跑到了後堂客棧處，敲響了皇甫瑾的房門。

    老魏一開門，見到是林福音又來了，不由得訝異的眨了眨眼，還以為林福音碰到什麼難事了，忙沉聲問道：「林姑娘可是遇上事了？」

    林福音進了門，眼睛飛快的一掃，房裡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窗戶大開著，那種肉香味兒也散的乾乾淨淨的了。

    「我還真是有事。」林福音眼睛轉了一圈，沒見到皇甫瑾，就問老魏，「魏大叔，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泡澡。」老魏沉聲回道。

    林福音一聽皇甫瑾在泡澡，臉上一陣尷尬，看來這回她來的不巧。

    「音兒，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老魏說，不用著急。」皇甫瑾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林福音心裡一穩。

    於是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看著老魏問道：「魏大叔，你能幫我弄到宰殺乾淨的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