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撞車

    林老爺子再次被林福音戳中心思，那張老臉氣的猙獰如惡鬼一樣，他惡狠狠的盯著林福音，心裡無比後悔在林福音還不敢正面對抗他的時候，用孝道牢牢的壓服住她……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壓服住她了！

    但他還真是不甘心，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到底用什麼法子才能讓林福音乖乖聽話呢？

    「爺，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走了。」林福音沒等林老爺子想出好法子制服她，就要抬步要走。

    「哎，福音，你等會，我還有話要問你！」吳氏見林老爺子都沒林福音辦法，一下子就急了，忙攔在了林福音的面前。

    林老爺子見自家老婆子攔住了林福音心裡一松。

    吳氏就問林福音，「那福音，奶奶問你啊，現在阿芬和阿芳跟著你怎麼樣了？」

    這老太太一向只把林芬和林芳兩人當幹活的工具，現在怎麼會這樣好心的關心她們兩個過得好不好？

    有問題！

    林福音眼眸眯了眯，眼尾的餘光掃了掃吳氏，「芬姐和芳姐都很好，我替她們多謝奶奶的關心了。」

    「呵呵，都是我的孫女，我都關心。」吳氏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又看著林福音問道：「那她們兩個人都是打定主意跟著你了？」

    「她們幫我做事。」林福音避重就輕的道。

    「嗯，也就是說，她們兩人不回來了是吧？」吳氏心裡將林芬和林芳兩人罵的狗血淋頭，臉上還是笑著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芬姐和芳姐自己的事。」林福音答。

    吳氏就就道，「那不管了，就當她們不回來了吧。你看啊，那她們不回來了，你二伯和你二伯娘多孤單吶。那家裡待著更難受，你就讓你二伯去管你在大樹村的那個莊子好不？」

    吳氏想的是，只要林福音將莊子給林老二管了，那莊子就算不改名字，還在林福音名下，但那收成是可以改的嘛。

    出了一萬斤穀子，就說出了八千斤，剩下的兩千斤就是她們老宅的了，這不是更簡單？

    還不得罪林福音，讓她出去說嘴，這多好？

    林老爺子一聽吳氏的想法，立刻就興奮起來，心口的鬱氣一下子散的精光。

    他第一次覺得自家那混帳老婆子是個聰明的，他怎麼沒想出這麼個法子來？

    只是這個時候，林福音對他已經有了戒備之心了，他倒是不便再說話了。

    林福音本來就是打算讓林大河夫妻去幫她守著莊子的，可現在一聽吳氏的話，又掃了一眼林老爺子臉上激動的神色，她覺得不能那樣做了。

    風氏還稍微好點，那個林大河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沒準林老爺子和吳氏幾句話一忽悠，他就信了。

    林福音心裡主意一定，就笑眯眯的對吳氏道：「奶，原來的賣主已經給我留了人，都是江南那邊來的老莊稼把式，那邊不需要人管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二伯和二伯娘能幹，他們幫我管我家裡那些荒地倒是可以的。」

    吳氏見林福音不上當，但又將老二那兩口子安排了活計，一下子泄了氣了。

    對著林福音也就沒好臉了，氣哼哼的道：「你還真是心大，自己的莊子不交給家裡人管，非要給外人管！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們，當我們是仇人咧！」

    「哦，我還真不信你們。」林福音笑眯眯的點點頭，「你和爺這些天來對我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讓我心暖的，我不信你們都是你們自己造成的，怪的誰來？」

    吳氏氣的一口老血也差點噴出來了，深深吸了口氣後，才壓住心裡翻湧的氣血。

    她是真的沒林福音辦法了，覺得她油鹽不進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為避免林福音將她和林老爺子氣死，她黑著臉朝著林福音擺手，「你有事趕緊回去，這會子我看到你我頭痛！」

    「那奶去床上躺著好好歇歇。」林福音笑道，轉身的時候，她的唇角高高的揚起，心裡爽快的很。

    她的忍耐性是很好，但不代表她會一直忍受著林老爺子和吳氏無休止的算計。

    既然他們老的不要臉皮為老不尊，那就別怪她小的腹黑毒舌了。

    林福音好心情的離開了林家老宅，去了林家二房。

    風氏在門口遇到了她，不由得驚喜的喚了一聲：「福音，你回來了？」然後又朝林福音身後張望，見只得她一人，臉上飛快的浮出失落之色。

    「二伯娘，這次芬姐和芳姐沒回來，她們都在忙著幫我做事。」林福音知道她的心思，就對她解釋了一句。

    風氏垂下失望的眼眸，強行擠出一抹淺笑，嘴裡卻道：「忙點好，能幫上福音的忙，是她們姐妹兩人的福氣了。」頓了頓，伸手拉著林福音的胳膊，「嗨，瞧我，光顧著和你說話了。來，進屋說。」

    林福音笑著點點頭，跟著風氏進了屋。

    風氏給她倒了一盞水，親自端給她了，然後看著她問：「看你剛才來的方向，你這是從你爺家過來？」

    「是啊。」林福音端著水喝了一口，在林家老宅說了那麼多話，連一口水都還沒有喝呢。

    「你是為了小桃去的吧？」風氏就嘆了口氣，想起林小桃，她這心裡是想同情那孩子，但一想到那孩子和小荷的嘴巴像刀子似得，她就心疼不起來。

    林福音再次點點頭，「今兒剛回村，在村頭就被一位大嬸子攔住，讓我去老宅救救小桃，說小桃要死了。」

    風氏搖搖頭，「你大伯娘那個人心是真的狠！」

    何止是心狠，連人性都沒了。

    在趙氏的心裡，怕是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誰都不在她心裡。

    「那小桃怎麼樣了？可能好？」風氏就問。

    她這人心軟，小桃那孩子再怎麼嘴巴毒，終究是她的婆家侄女兒，她還是望著她好的。

    林福音也是這個心思，她再怎麼討厭那對小姐妹，懲罰她們歸懲罰，還不至於希望她們將命給丟了。

    「我給她開了藥，也熬給她喝了。然後逼著大伯父去鎮上請李大夫來給小桃正骨。想來小命是保住了。」林福音道。

    風氏聽到林小桃能保住命，立刻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看著林福音道：「這還是福音你心善，當初小桃被你爺從茅廁里撈出來後……我的天，全身都凍的青紫了，你大伯娘和你奶都不給她收拾乾淨，給她洗個澡，等我去的時候，小桃都凍的快沒氣了。還是用熱水在澡桶里泡了小半個時辰才醒來了。」

    風氏語氣十分同情，林福音聽了後搖了搖頭，「攤上了那麼個娘和那樣的奶奶能怎麼辦？她和小荷且有的熬呢。」

    風氏想起了她自己的兩個閨女，要不是攤上那麼個爺奶和自己這麼沒本事的娘，怕日子也會好很多吧？至少不會有家不敢回吧？

    越想越難受，風氏就垂著眸子道：「誰說不是呢？都是命啊，我芬兒和芳兒也是命啊，不過她們的命好，跟著福音你。」

    林福音沒有接話，能跟著她，也確實是林芬和林芳運氣好。

    但也是林芬和林芳自己主意正，且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對了，我來找二伯娘是想讓你幫小桃熬一下藥，然後幫著餵一下，老宅那些人是指望不上了。我明兒就要回鎮上，事多。」林福音簡單的將事情給交代了。

    風氏聞言有些為難，倒不是她不想給林小桃熬藥餵藥，而是老宅那幫人見到她都沒個好臉色，這也罷了……

    「怎麼，二伯娘有什麼困難？」林福音見風氏一臉為難之色，微微挑了挑眉。

    「嗨，我倒是願意去的。可福音你也知道，上次為了芬兒的事黃了，現在你大伯娘和你奶，見到我就要吃了我一般的。」風氏咬了咬牙，眼裡浮出無奈之色。

    她現在過得很好，一般不敢去招惹林家老宅的人，也不主動往那邊湊。

    她現在和林大河幫著林福音收拾那種著圓白菜的旱地，還有幫林福音漚肥料幫她那幾畝荒地養肥，除了兩個閨女不在身邊，其他都挺好。

    可要是沾上了老宅那些人，怕以後有的糟心了。

    林福音聽了她的話後，也為她想了想，隨即道：「那就將小桃接到二伯娘家來怎麼樣？」

    總不能讓林小桃真的死了吧？

    風氏聞言一怔，要是將林小桃接過自己家，怕是以後就甩不掉了，趙氏那人到時候還要林小桃回去嗎？

    風氏就將自己擔心的和林福音說了。

    林福音譏諷的笑了笑，要是林小桃被風氏養好了，那老宅的吳氏和趙氏絕對是會來找風氏要回林小桃的。

    自從二房從老宅分出來了後，吳氏和趙氏就將林小桃和林小荷兩人當做了幹活的工具了，她們要是見林小桃恢復了，怎麼會放掉這個幹活的工具？

    況且，林福音估計林大郎父子和林老爺子怕都是將林小桃和林小荷當做林大郎考舉做官的墊腳石，怎麼可能不要回林小桃，任憑她留在林家二房呢？

    所以林福音就對風氏道：「二伯娘你放心好了，只要小桃活了，你想要她留下，最起碼我奶就不會讓她留在你這裡。奶還指望著她回去幹活吶。」

    風氏一想，還真是！

    「那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風氏就笑著道：「那等你二伯做活回來了，我就和她去老宅將小桃抬到我家來，幫她好好養著。」

    林福音笑道：「二伯娘心善，一定有好報的。」

    這也是雖然風氏也做過糊塗事，但她始終對風氏保持著一份尊敬的原因。

    風氏是真的善良，沒有任何算計的善良。

    雖然明知道將林小桃接過來，要是照顧的不好，還得被老宅找麻煩，但風氏依然決定了那麼做。

    「那就麻煩二伯娘了，等會我回去將小桃的藥準備好，讓李奶奶送過來。」說完後，林福音就和風氏告辭了。

    回到家，林福音麻利的將林小桃的藥全部包好，然後請李奶奶送到了林家二房。

    她自己則逗弄著兩個小糰子，兩個小傢伙快半歲了，已經十分可愛，因為兩個小傢伙母乳不斷，生長發育的特別好。

    小貝甚至可以扶著人手站起來了。

    小寶長得比較胖一些，可能身子重，還站不起來，見林福音扶著小貝站在她的腿上，他十分不滿，咿咿呀呀的揮著小手臂似乎在抱怨林福音沒有抱他站在她腿上。

    林福音見他留著口水，一雙烏黑溜溜的眼睛委屈的看著她，心裡一軟，將小貝遞給秦奶媽，將小寶換了過來。

    小寶一到林福音的腿上，就蹬著小短腿試圖站起來，但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

    小寶嘴巴一扁，就要哭。

    林福音忙哄道：「小寶乖啊，不哭，以後讓秦嬸多帶你出去曬日頭。」

    秦奶媽聽了就道：「姑娘，你這樣一說，還真是的呢，小寶不愛在日頭裡曬，曬了一小會就哭。倒是小貝喜歡在外面玩，抱著她在外面，日頭毒都不怕。」

    林福音就看著小寶道：「你看，妹妹喜歡在日頭下玩，現在能站了，你也要多曬曬日頭啊。不過，不用著急，你遲早也會站起來的。」

    小寶就哼唧幾聲，將頭埋在林福音的懷裡。

    「哎呦，還真是親長姐呢。」秦奶媽見了就一臉寵溺的道。

    林福音笑著拍了拍小寶圓滾滾的小身子，然後叮囑秦奶媽道：「秦嬸，現在冬日裡日頭不烈，可以帶著小寶和小貝多曬曬，他們的被子也要多拿出來曬曬。」

    秦奶媽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福音就帶著藥箱坐著驢車往鎮上去。

    坐車的村民們見到林福音都高興的和她打招呼，這些日子葫蘆村各家各戶只要有合適的人，都會被裡正報給林福音，而後林福音將他們推薦到劉勤的作坊，要不就到劉記酒樓送餐。

    要是都不合適，老劉也會幫著他們介紹到其他的酒樓打雜，多多少少都能掙一份工錢。

    雖然這工錢有多有少，但好歹比以前一大冬天在家坐吃山空強的多了。

    所以這些人感激林福音也是應該的。

    林福音很熱絡的和他們打著招呼，說著家長里短。

    突然從官道後面衝出一輛華貴的馬車，那馬車跑的飛快，趕車的馬車夫大聲嚷嚷：「讓一讓，讓一讓！」

    趕車的劉大叔後面沒長眼睛，就算反應過來想要將驢車避一避，但還是晚了。

    「吁！」

    「砰！」

    那邊華貴馬車的馬車夫也已經拉了韁繩想讓馬兒停下，但依然撞到了驢車。

    幸好馬車夫反應還算快，撞的不是太厲害。

    只是有幾個村民從驢車上掉了下來，幸好穿的厚實，都沒摔傷。

    那邊的馬車沒事，但馬兒已經撞傷了倒在地上。

    那馬車夫卻嚇得魂飛魄散了，看著受傷嘶鳴的馬兒，呆立在馬車前頭。

    這時候一個穿著利落的中年婆子下了馬車，一下車就擰著眉衝著馬車夫質問道：「老江，這是怎麼回事？大少奶奶已經發動了，快要生了，還指望你馬車拉快點，至少要趕到鎮上的醫館裡去吧！」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那馬車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夫人饒恕，因為馬車跑的太快，撞上了一駕驢車了……」

    那中年婆子眼風一厲，朝著林福音這邊看來。

    「都是些下賤胚子，還敢和我們家大少奶奶搶道，要是我家大少奶奶和孫少爺有什麼事……」

    林福音眉凝了凝。

    聽這中年婆子的這高人一等的話，怕是哪家的官太太的馬車，且這馬車裡有要生孩子的孕婦。

    「邱媽媽，少說幾句！和那些什麼都不懂的鄉民們說什麼？」這時候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焦急的響起，頓了頓道：「大少奶奶要生了，趕緊想個法子，生在這馬車上可就壞了，連個穩婆都沒有！」

    這時候那個目中無人的中年婆子才急了，轉身對著馬車裡的人道：「夫人，這馬車撞了驢車，馬兒已經撞壞了，趴在地上直叫喚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馬車裡沉默了半響，那位夫人才道：「看看那驢子撞壞了沒有？要是驢子是好的，拿銀子將那驢子買下來，將我們的馬車套在驢子上，我們趕緊到青陽鎮去！」

    林福音聽到馬車裡傳出壓抑的婦人的悶哼聲。

    這裡的路程到鎮上還要一段時間呢，到了李家醫館又沒有產婆，這一路上隨便哪裡耽擱一下，對產婦和胎兒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威脅。

    她從馬車上站起來，在一位同村的大嫂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在那目中無人的中年婆子和那瑟瑟發抖的馬車夫的注視下，步履從容的走到了那馬車前。

    「小姑娘，你要做啥？」那中年婆子十分不悅的看著林福音。

    「你們撞了人，還讓人從驢車上摔下來了，不該賠償一下人家嗎？」林福音問。

    那中年婆子臉色立刻難看起來，衝著林福音冷喝：「大膽，這裡是……」

    「邱媽媽，既然咱們撞了人家，是該賠償，你去問問那邊有沒有人受傷，有受傷的賠給銀子讓人家看傷去吧。」馬車裡的那位夫人阻止了那個中年婆子。

    「是，夫人！」那中年婆子忙答應了，卻是狠狠的瞪了林福音一眼。

    林福音見這個婆子走到驢車那邊，才對車內的人道：「這位夫人，我會醫術，也會接生，聽聞你車裡有產婦，不知道是否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