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財帛動人心

    林小荷太自私了。

    趙氏她們不顧及親情，林小荷還不是如此？

    她就算有能力，也不願意幫助這樣的人。

    「福音姐，我一直以為……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活菩薩，只要有人受苦，你一定會搭救的，可是你為什麼不救救我？」林小荷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還指責她了麼？不救她就是她林福音的錯？

    林福音唇角冷冷的勾起，站起來就要走，只是臨走的時候，她轉身看了一眼林小荷，「你什麼時候真的改了，我就什麼時候帶你走。」頓了頓，她又笑了，點頭道：「有一點，你說對了，我是有辦法！沒有我想不出來的辦法，只有我不願意想的辦法，你記好！」

    「為什麼？」林小荷哭著問道，「我都說了我會改的啊！」

    「那就等你改了再說！」林福音說完這句已經不想和她再多說什麼，快步離開了林小桃和林小荷的屋。

    林小荷想要利用她，那也要看看她自己有幾分本事，就憑她那點心思全放在臉上的本事，就算擺脫了林家老宅，又能怎樣？

    林小荷實在是太高看她自己了，還以為她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離開了林家老宅就能像她林福音這樣獨立自主的生活下來？

    「福音，藥餵好了？」林老爺子走了出來，看著林福音問。

    林福音冷淡的點點頭。

    她知道，林老爺子守著這個檔口出來，一定又有什麼事要找她了。

    林福音苦笑，早知道老宅就是個泥潭，可惜她不得不一次次的蹚這個泥潭。

    但她絕不會畏懼！

    「既然藥餵好了，你跟我來，我有事要找你商量！」林老爺子沉沉的皺著眉，臉上一片肅穆。

    這讓林福音感覺到，林老爺子找她商量的事絕非一般事。

    她心裡暗暗戒備起來。

    跟著林老爺子到了堂屋，林老爺子坐上了首座，然後破天荒指著他右邊的椅子叫林福音坐。

    林福音眼神閃了閃，但還是坐上了這個一般是給貴客的坐位。

    林老爺子見她坐下了，就沖他和吳氏的屋子裡喊：「老婆子泡一壺茶來。」

    林福音只是靜靜的坐著。

    林老爺子又看向她，老臉上浮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語氣頗有幾分討好的道：「福音吶，想著你可能在鎮上喝過不少好茶了。但我這茶是你大郎哥的同年從省城帶回來的，送了他三兩。他孝順，就都送我了。這茶啊，是新茶，真是香！」

    林老爺子說到最後，臉色就自然帶上了自得自傲的神色。

    林福音唇角一咧，一抹譏諷的笑意宣洩開來，「爺，大郎哥倒是孝順爺了，這是好事。可怎麼沒孝順孝順養他長大的林老秀才？爺以後還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說大郎哥怎麼孝順怎麼孝順了，被人問起來，怎麼不孝順孝順老秀才啥的，這就好說不好聽了。」

    聽了林福音這褒不是褒，貶不是貶的話，林老爺子臉色一僵，微翹的唇角一下在耷拉了下去。

    按理說林福音這話也沒有惡意，只是提醒他罷了。

    但聽到耳中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呢？

    林福音才不管他到底舒服還是不舒服，摸著手背看著林老爺子問道：「爺，您老人家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哦……啊，這事兒不急。」林老爺子語氣乾澀的很，然後道：「你先陪爺喝茶，等會再說。」

    這個時候吳氏已經泡好一壺茶送了過來，雖然知道林老爺子是想要籠絡林福音，但是讓她這個做奶奶的給孫女端茶送水的，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所有將那張臉拉的老長，嘴裡嘟囔著：「讓我一把年紀的老人家給她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端茶送水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個福氣受的住！」

    林福音聽到後就笑著看向林老爺子，「爺，我奶奶說的這話對，我都不敢喝您的茶了。還是爺自己喝吧，我就坐在這就行了。」

    林老爺子聞言立刻對吳氏吼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給我滾遠一點！」

    吳氏嚇了一跳，手一抖，茶壺應聲而碎，那剛泡好的熱茶濺了一地。

    還好是冬天穿的厚實，要不然非要被燙到不可。

    林老爺子見她將茶壺打碎了，剛泡好的好茶沒了，心裡一陣心疼，對吳氏就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吼道：「一把年紀了，做啥啥不行，說啥啥不會的，你乾脆連飯也不要吃了，死了算了！」

    吳氏也為打碎了一個茶壺心疼的心肝疼，又聽林老爺子當著林福音這個小輩的面罵她罵的這樣難聽，那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吳氏一想，這都是林福音那一句話惹的禍事，雖然不敢再在林老爺子面前再罵林福音，但也拿著那雙老眼狠狠剜了林福音一眼。

    林福音微微一笑，垂下眸子不再看吳氏。

    林老爺子將吳氏罵一頓也是存著給林福音出氣的意思，這會見吳氏不敢頂嘴了，心裡總算滿意了一些。

    於是轉過頭看著林福音道：「你奶就是這樣的人，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不會。」林福音唇角上揚，「奶也不知道罵我多少次了，爺你看我和奶一般見識了沒有？」

    林老爺子一噎，嘴動了動，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

    和林福音說話，他是真覺得累，一個不留神，就被她抓住話頭，一陣擠兌。

    偏偏被她擠兌了，還讓人說不出什麼。

    林福音見林老爺子臉色也繃不住了，心裡大好。

    但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林老爺子自我調整了一下，臉上做出了十分慈祥的模樣，看著林福音問道：「福音吶，你最近和劉大公子做的生意還好吧？」

    林福音點點頭，半真半假的道：「還好，我就是給他管管人，他生意好我就好。」

    「這樣。」林老爺子老眼閃了閃，又問道：「那你的那個變蛋和松花蛋的生意還在做嗎？」

    「在做啊，不做的話，就等著喝西北風了。」林福音笑道，「我現在啊，身上可是一文錢都沒有了，還欠著一大堆。」

    林福音這話也不是假話，她確實是欠著一大堆銀子呢，要想買姜夫人在青蓮縣的鋪子和宅子，可不就是欠了幾萬兩銀子的巨款嗎？

    可林老爺子聽在耳里卻以為林福音是在叫窮，老臉上擠出來的慈祥之色也沒了，立刻緊張的問道：「怎麼就這樣了？你的銀子呢？」

    林福音心裡暗笑，這林老爺子果然是為了銀子來找她聊聊的。

    她雙手一攤，一臉為難的道：「我前兩天在大樹村買了一個大莊子，接近上萬兩的銀子，可不就沒銀子了嗎？」

    反正大樹村的莊子田產遲早要被人知道的，還不如現在在林老爺子面前過了明路，也省的林老爺子打她身上銀子的主意。

    但林老爺子聽了林福音的話後，立刻吞了吞口水，眼裡都是狂熱和震驚。

    「福音，你說的大樹村的莊子是不是那個足有五六百畝良田的那個？」這個時候吳氏也顧不得和林福音生氣了，比林老爺子還率先反應過來。

    「奶也知道那個莊子？」林福音就問。

    「哎呦，那個莊子誰不知道喲，你爺年輕的時候，還被那莊子裡的管事請去記帳的呢。那莊子的田肥啊，一畝田出的穀子是我們家田的兩倍啊！」吳氏貪婪的道。

    林福音這才知道，原來林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還去過大樹村那個莊子，這下倒還真是緣分了。

    果然，林老爺子滿眼狂熱的盯著林福音，直道：「真是緣分啊，那個時候啊，我就想過，要是那個莊子是我老林家的就好了。沒想到現在真的是我老林家的了！」

    林老爺子比誰都清楚那個莊子一年的出息有多讓人眼紅，見林福音不聲不響的買下了那個莊子和田產，下意識的就覺得那是他的了。

    現在是他的，以後他要傳給他的大孫子！

    真是財帛動人心，林老爺子現在改變主意了。

    他不問林福音借銀子了，有那個大莊子，還用借銀子嗎？

    只要得了林福音的那個大莊子，以後老宅一大家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就算天天躺在家裡什麼也不干，也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不但如此，大郎的讀書考舉的費用，再也不用擔心了！

    林福音沒有錯過林老爺子眼裡的算計，心裡嘆了口氣。

    現在林老爺子真的是越來越不講究了，現在的他，根本不掩飾他的貪婪了。

    「爺，那個莊子是我的，不是老林家的。」林福音聲音清脆的打斷了林老爺子的美好幻想。

    林老爺子唇角一僵，冷冷的看向林福音，心裡將林福音咒罵個遍，但想想咒罵林福音不是東西，其實不就是咒罵到自己了？

    林老爺子想到這裡，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他本就不是個舌燦蓮花的人，只好坐在那裡生悶氣。

    倒是吳氏，見林老爺子偃旗息鼓了，這次倒是精明了一回，立刻走到林福音身邊，伸手抓住林福音的手背摩挲著，「哎呦，我的兒呀，說什麼你的我的，老林家的，我們都不是一家人嘛？分的那麼清做什麼？」

    見自家老婆子這會聰明了一回，林老爺子的老臉好看了一些。

    他重新擠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挑高著眉看著林福音道：「你奶說的是，別看我們對你們三房遠了些，這心裡都是念著你們的。」

    吳氏跟著接口道：「是啊，就像你爹。雖然他年輕的時候不聽我和你爺的話，但他這次出事生死未卜的，我和你爺大半夜裡呀，也不知道哭醒過多少次呢！」

    林老爺子見自家老婆子這回這樣給力，不由得給了她一個讚揚的表情，吳氏一個激動，臉色紅紅的，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騙鬼呢！

    林福音看著這老兩口在哄騙她，心裡冷笑。

    她就靜靜看著這老兩口演戲就好了。

    「對了福音，你既然買了那莊子，地契拿到手了嗎？在你身上嗎？」林老爺子老眼像是錐子一樣盯在林福音的臉上，一絲不錯她的表情。

    林福音垂了垂眼眸，不讓老兩口看到她眸底譏諷的神色。

    「地契？」林福音拖長了聲音問。

    「是啊！買了人家田地，要換地契的呀，這個你買過不會不知道啊？」林老爺子聽她那樣問，不由得急了。

    「哦，我先不是說了嗎？欠了銀子呢。」林福音答非所問的道。

    對林老爺子兩夫妻，林福音不介意半真半假的讓他們摸不著北。

    林老爺子聽林福音的話，理解成林福音買這田地還欠了人家銀子，所以地契沒拿到手。所以老眼沉了沉。

    「唔，其實也沒啥，先欠著唄。」林老爺子看了林福音一眼，似乎在安撫她，「田地拿到了開春就可以種上稻穀了，等收成下來了，賣掉後慢慢的將銀子填補上去，這田地莊子遲早是咱老林家的！」

    「對，對，對！」吳氏連忙腆著臉應和，然後看著林福音道：「銀子你慢慢還就是了。」

    還真是不要臉呀。

    林福音忍不住撫額，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林老爺子和吳氏，再次重申道：「爺奶，你們聽好了，我買的任何產業，都是我林福音個人的，和林家任何人都無關，哪怕是我爹回來了，哪怕是小寶長大了。都和他們無關！」

    「哎，福音吶，話不能這麼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守得住那樣大的田產？」林老爺子見林福音說了兩次那莊子田產是她一個人的，不是老林家的，臉上就很不高興了。

    「是呀，怎麼不是老林家的了？你還是老林家的呢！」吳氏就涎著臉搓著林福音白嫩的手，「瞧瞧我們福音就是個有福氣的啊，這雙手又白又嫩，一看就不是做粗活的！」

    林福音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吳氏手裡抽出來，吳氏臉色一僵。

    「福音，不是爺要怎麼的。你一個小姑娘真的能管那麼大一片田？」林老爺子不悅的道，「爺也沒別的想法，就是幫你出出主意，管管事兒！你要是看在爺管的好，以後願意留點產業給你大郎哥，給小寶也算是你的好！」

    「以後，我自己置辦的產業，願意給誰那是我的人情，不給是我的本分。」林福音道，然後冷淡的看了林老爺子一眼，「所以，爺你們少打我產業的主意。也不要給我出什麼主意。就你們那些能為，不是我瞧不起，就算我將金山銀山放在你們面前，你們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所以，我的產業也好，生意也好，不需要你們插手。」

    林福音的話，大大的打了林老爺子的臉，林老爺子氣的站起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福音，你爺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十里八鄉的人物，幫過不少莊子記過帳，對過帳的。我吃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怎麼能這樣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見林老爺子這會真的生氣了，林福音心裡更加開心了。

    她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爺，你別生氣。雖然你年輕的時候很能為，但現在不是老了嗎？所以，這買宅子鋪子買田地的是我林福音，而不是爺。更不是爺心肝大孫子林大郎不是？」

    「你！」林老爺子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指著林福音說不出話來。

    被林福音這一頓連削帶打的，林老爺子是再口齒伶俐也被氣的不想說話了。

    「爺，我看天色不晚了，我該回去了。」林福音看了看天色，淡定的站起來，和林老爺子打了招呼就往外面走。

    「站住！」林老爺子閉了閉眼，然後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福音，爺這回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著大樹村那個莊子太大了，你要是拿到了地契，就將地契交給爺，爺幫你保管著。」

    林福音眉挑了挑，眼裡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林老爺子這個法子早就用過了。

    先前是得知她有做變蛋的方子的時候，就想這麼著將方子忽悠到他手裡。

    林老爺子見林福音不說話，頓了頓，又道：「福音，你總不會不信你爺我吧？我的為人放在葫蘆村誰不說一句誠實守信？」

    林福音還真不信他了。

    「爺，這麼說吧，我真的不敢信你。」林福音呵呵一笑，轉身看著林老爺子，直白道：「既然爺你也說了你年輕的時候很能為，很多事都明白，很多事都會做。那麼拿著地契找個中人換個人名這對爺來說是很簡單的事吧？」

    被林福音戳中心思，林老爺子老臉一紅。

    卻犟嘴道：「你這樣看你爺我？我會拿著你的地契改成我的名字不成？我不會的！」

    林福音微微笑，道：「可能吧，爺不會改成自己的名字，但是會改成林大郎的名字，我猜的對嗎？」

    林老爺子的臉更紅了，氣的。

    但他還不甘心，眼珠子一轉，沖林福音吼道：「不會！我要改也是改成小寶的名字！那是他應得的！他才是你們三房的男丁，是要挑三房房頭的……我，這只是看你父親不在，代替他做這些事，你覺得爺錯了嗎？」

    林老爺子還真會想，腦子轉的也夠快的，林福音諷刺的想。

    「哦，那爺的打算是，改成小寶的後，再改成林大郎的也就簡單了是吧？」林福音笑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