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失望

    「那大郎哥的流水席什麼時候辦？」大丫便問林福音。

    林福音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管他什麼時候辦呢，到時候我請了劉記酒樓一位幫廚去幫著操辦一下就是了。」

    林福音想好了，這個流水席她可不會親自辦，到時候請人去幫著辦也便宜，這也是她答應的那麼痛快的原因之一。

    大丫連連點頭，笑道：「這個主意好，只是想起來還是很不得勁就是了。」

    林福音聽她說這樣的話，瞧了大丫一眼，這丫頭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實也是個明白人。

    只是林芳因為她家老爹又被老宅那邊糊弄過去了，幫著老宅那邊拖二房和三房的後腿還耿耿如懷。

    林福音安撫了她幾句後，結了早點鋪子的帳，就去了菜場一趟，買了幾塊新鮮的豆腐，幾個白嫩的蘿蔔，十幾個雞蛋，又去買了兩個大筒骨，一斤豬肉，才回了鎮上的宅子。

    眼看就要吃午飯了，她還要給受傷的皇甫瑾做午飯。

    雖然擠兌皇甫瑾的時候，是讓他請那個梨嫵過來照顧他，可私心裡她可不想真的讓那個女人來她的家。

    不為別的，看得心煩。

    可等林福音回到宅里後，卻沒有發現皇甫瑾，去皇甫瑾房裡看了也無人，雖然猜測他可能是有什麼事出去了，但心裡到底還有些失望。

    做午飯的心情也沒有了，將買的菜放在廚房裡安置好了，就無精打采的回了葫蘆村。

    第二日一大早，林福音又坐著劉大叔的驢車去了鎮上，到了鋪子裡的時候，二伯娘風氏帶著幾個人正打算揭缸，看到林福音到了，立刻笑道：「福音你來了正好，我這心跳的快，都不敢揭了，你來！」

    風氏將位置讓給了林福音，她心裡緊張的很，生怕白忙活了這七八日，這幾十口缸子裡的東西都白瞎了。

    林福音確實心裡有底，見她實在緊張，就笑著親自解了系在瓦缸口沿的細繩，將牛皮揭開，然後揭開最上面一層豆芽上的細紗布。

    這一缸是黃豆芽，當看到發的嫩黃水靈的黃豆芽子一根根的挺立的喜人模樣，做工的人都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歡呼。

    「哎呦，成了，成了！」大丫娘喜的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一把水靈的黃豆芽，「我做夢也沒想到，黃豆發芽子還能這麼好看啊？」

    林福音笑著道：「不但好看，還好吃呢！今兒中午我就炒幾個豆芽菜給大家嘗嘗鮮！」

    於是又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大家都覺得簡直是神了，就這麼忙活了幾天，乾乾的豆子就能發出這樣水靈的芽子，還能當菜吃吶？

    「走，我們去看看綠豆芽。」林福音來了興致，要讓這些人都見識見識這豆芽菜的魅力。

    大丫爹錢老大就引著林福音道：「福音，這一缸子我記得清楚，是綠豆的。」

    林福音笑著道謝，又去揭那一缸。

    這一缸子的綠豆芽發的也很好，高高的細嫩得能掐出水的豆芽杆子，黃綠的豆芽瓣子，有的中間還冒出了淺淺的翠綠的豆芽葉子，品相是十分好看了。

    林福音不由得在心裡讚嘆起來，這古代就是好啊，這不管種的是什麼都是有機的，空氣好，又用的是綠肥，所以不管是什麼豆子還是蔬菜都這樣水靈靈的喜人。

    這樣的豆芽菜一定好吃！

    綠豆芽的成功再次讓做工的人歡呼起來，雖然還沒嘗過，但這些豆芽菜都是經過他們的辛苦勞動而成的，誰都一副光榮的模樣。

    「裝袋子吧，今兒劉記酒樓要派馬車來裝的。」林福音吩咐一聲，大傢伙齊聲應好。

    這下子誰也不用誰催促，一個個都爭著搶著幹活去了。

    要說前幾天沒看到成果，大家心裡都沒譜，做事事情都是看在那一天十文錢的工錢外加三文錢的獎勵上。而現在親眼看到用自己的雙手換來的成果，大家都更有幹勁兒了。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這些豆芽被林福音和劉家大公子賣掉了，那就能拿到錢，他們兩個東家拿到錢了，他們這些做工的就能長久得跟著林福音後面做工了。

    下意識的，他們都覺得這豆芽能賣一年四季呢，卻不知道林福音只打算在菜荒的時候賣賣。

    大家一起動手，人多力量大，很快，鋪子裡就堆滿了白紗布的袋子，大家都輕手輕腳，輕拿輕放的，生怕將豆芽弄壞了。

    「福音，這麼多的豆芽，一輛馬車裝不下吧？」林芳走到林福音面前問。

    「已經裝了多少袋子了？」林福音問林芳。

    林芳就皺著眉道：「已經有三十五袋了，豆芽又不能壓，就只能松松的放在袋子裡，所以要的袋子多，我娘說紗布袋子怕是不夠了，還有五六缸的豆芽沒起呢。」

    「那就讓二伯娘和大丫娘趕緊歇手縫一下布袋子好了，反正紗布家裡有。」林福音看了看堆的到處都是的豆芽，又問道：「這胡亂的裝著，不打開袋子也不知道是綠豆芽還是黃豆芽的，下次在袋子上做好記號，將黃豆芽和綠豆芽區分開來。」

    林芳又應了。

    這些小事瑣事林福音都是找她的，也算是開始著手培養她了。

    到了半響午的時候，劉記酒樓的馬車早就來了，林福音這邊還沒弄好，老劉在酒樓里等的心焦，親自坐著馬車來了林福音的鋪子。

    進來後看到滿鋪子裡帶後堂都是白色的紗布袋子。每個袋子都裝的鼓鼓囊囊的，老劉又是高興又是好奇。

    林福音見他來了，就笑了，「劉叔，我昨兒估計差了，一輛馬車裝不下來，你再派一輛馬車來唄。」

    老劉連連說好，喜的尖牙不見眼的，這些寶貝越多，越好哇！但光看到卻不知道是什麼，心裡急的不行。

    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福音，你就先告訴我，這些袋子裡到底是啥寶貝？」

    林福音是存心要賣關子，呵呵笑了笑，「等到了劉記酒樓就知道啦。」

    老劉沒法子，只好耐著性子等林福音派人將這些寶貝裝好車。

    一馬車果然不夠，等來了另外一輛馬車，裝好了車後，林福音帶著林芳坐上了老劉的馬車。

    等到了劉記酒樓，老劉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接著林福音和林芳也下來了。

    老劉招呼酒樓里的小二們出來搬寶貝，因為這個時間段，酒樓里的客人並不多，所以鐵大師傅都帶著幾個幫廚出來幫忙搬了。

    等他們用足了大力，搬起來卻只有輕飄飄的三四十斤重，那些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畢竟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很重的呀。

    等到了劉記酒樓的大廚房，林福音才叫林芳將一袋子綠豆芽，一袋子黃豆芽給打開了給眾人看。

    別說，老劉都不認識這些是啥。

    鐵大師傅的幾位幫廚也絲毫不認識，都說這寶貝是啥，見都沒見過。

    唯有鐵大師傅一手拿著幾根綠豆芽，一手拿著幾根黃豆芽看了又看，嗅了又嗅，然後才一臉驚訝的看著林福音問道：「林姑娘，這是綠豆和黃豆吧？」

    大廚就是大廚。

    雖然也是從來沒見過，但這份眼力和對食材的敏銳還是讓鐵大師傅看出來了。

    「正是，這是黃豆芽和綠豆芽，又叫豆芽菜。」林福音笑盈盈的給眾人解釋起來。

    鐵大師傅一聽到豆芽菜三個字，立刻激動起來，急急問道：「那這豆芽菜一年四季都能做得出來嗎？」

    林福音點點頭，「只要有干豆子就能做得出來。」

    「那太好了！」鐵大師傅就激動起來，然後看著老劉道：「東家，有了這四季都能得的豆芽菜，咱們今年冬天的生意又要好上不少了！」

    老劉也激動的點點頭。

    看，他在沒有蔬菜吃的冬天裡能弄出三個蔬菜了，這是多麼難得……

    「豆芽發出來了，就儘量在一天內用完，否則擱置久了就會爛掉了。」林福音提醒，又對老劉說道：「劉叔，我今兒送來的豆芽可是有一千多斤的，劉記酒樓一家吃不下是肯定的，就算是整個青陽鎮的酒樓也吃不下，您有什麼打算？」

    老劉聽林福音這一提醒，面色才一凜，立刻道：「幸好劉勤將他已經聯絡過的周邊幾個鎮上和縣裡的酒樓東家名字都寫在這，那我趕緊派人將豆芽拉著送過去。」

    林福音點點頭，幸好劉勤早有安排，否則她今天一股腦送了一千多斤豆芽菜給劉記酒樓還出了大事呢。

    老劉壓下心裡的喜悅，興高采烈的對酒樓里幾個閒下來的小二吩咐道：「趕緊的去借秤，將林姑娘送來的豆芽菜稱一稱。」

    林福音來的時候也沒有稱，所以老劉這邊就必須要稱了。

    等熱火朝天的忙活了一陣後，最後得出的數字是一共一千八百五十六斤。

    黃豆芽和綠豆芽的價格都是定在了三十文錢一斤。

    當然，這也只是剛上市的價格。

    最後算下來，這些豆芽菜一共所得是五百五十六兩銀子外加八十文錢。

    林福音早就心裡有數，大約能有這麼多銀子，倒是將林芳驚呆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豆芽菜這樣值錢。

    那干豆子多便宜啊，幾斤才一文錢，一斤豆子能發出兩三斤豆芽呢，而一斤豆芽竟然能賣出三十文的高價！

    林芳的腦子裡已經成了漿糊，她早已經算不出翻了多少倍了。

    在回來的路上，林芳還暈乎乎的。

    「福音，你說這豆芽怎麼能這樣值錢吶？比肉都貴多了！」林芳實在是想不通的道。

    林福音只是笑笑，「一來呢，也是我們的運氣，認識了老劉還和老劉的兒子劉勤一起合夥做這個豆芽的生意。所以，他樂的做個好人，將豆芽菜和鮮蠶豆的一開始上市的價格定的這樣高。你看罷，等過一段時間，能人們摸出了做鮮蠶豆和豆芽菜的法子，市場上到處都是鮮蠶豆，豆芽菜的時候，就不值錢啦。」

    這就叫做物以稀為貴，而她林福音也就賣個物以稀為貴罷了。

    林芳聽了林福音這樣一說，懂是懂了，但覺得好可惜。

    「福音，要是一直能有三十文錢一斤那多好？」

    林福音抬頭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我們現在能賺這個剛上市的錢已經很好了，算是抓住了機會。做生意千萬要順應市場規則，可不能太過貪婪，否則遲早要吃大虧的。」

    林芳立刻點頭，雖然沒有聽懂林福音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卻記住了做生意千萬不能太貪心這句話。

    也是這句話，在以後的路上，幾次都讓她避過了生死大劫，這是後話。

    劉記酒樓，劉勤風塵僕僕的下了馬車。

    他一下馬車，就有小二熱情的迎了過來，興沖沖的道：「大公子，您可回來了，老爺這幾天一直在念叨著你呢！今兒老爺說大公子出息了，終於賺了銀子了……」

    「得得得，你說的啥，亂七八糟的？」劉勤一把拽過那小廝的手臂將他往一邊一甩，皺著眉進了自家酒樓。

    那小二被他甩的一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奇道：「我家大公子這是咋的啦？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啊？

    劉勤確實是不開心的。

    要不是昨兒他爹終於去信告訴他林福音那丫頭已經回了青陽鎮了，他還傻傻的在青蓮縣等著她呢。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後面怎麼打聽也打聽不了周家那邊的消息了，倒是流言蜚語一大堆。

    他就守在青蓮縣等林福音主動聯繫他啊，沒想到那丫頭提前好幾天回來了，又沒派人給他傳個信。

    可想而知，劉勤這心裡多窩火了。

    老劉正在三樓打算盤算帳，見到自家長子終於回來了，臉上也浮出了高興的笑容來。

    「臭小子，終於知道回來了！」老劉笑呵呵的看著他，又道：「你小子能耐了啊，先前你說和福音那姑娘合夥做生意，我承認我看錯了，覺得你不行……」他放下算盤準備和自家有著紈絝之稱的兒子來次長談。

    「得得得，老爹，你怎麼和樓下的小二一樣，有什麼就直接說，竟說這些繞的。繞的我頭疼！」劉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有坐相的歪在椅子上，伸手倒茶喝。

    「小祖宗，那是涼的！」老劉見他喝冷茶，劈手就奪了過來，皺眉問道：「看你這不耐煩的樣子，坐馬車坐的太久了著急上火了？」

    劉勤哼了哼。

    他確實是著急上火了，但不是因為坐馬車坐的太久了。

    但他不想和自家老爹說這個，挑了挑眉問道：「到底是什麼好事兒啊老爹，看你這眉飛色舞的好稀罕。」

    他老爹看他一向就是恨鐵不成鋼的，這次見他這樣好臉色確實是很稀罕的。

    老劉是急需想要和人分享心中的喜悅，也不管自家兒子心情怎麼樣了，就興沖沖的將林福音給他送來了鮮蠶豆，今兒又送來了豆芽菜的事給說了。

    「哎呀！還真的被她搞出來了啊！」劉勤從椅子上蹦起來，急著抓住他老爹的手臂問道：「那些豆芽菜呢？」

    「按照你給的名單，我派人送到了各家酒樓啊。」老劉將他的手扒拉下去，回道。

    「那你送去了青蓮縣嗎？」劉勤急道。

    老劉一拍腦門，嗨了一聲後道：「哎喲，我給忘了。」

    劉勤見他忘了，只好作罷，他答應好兄弟常寧，只要那些新食材弄出來了就給他送去的呢。

    看來只能再等等了。

    「老爹，鮮蠶豆和你說的豆芽菜你一斤多少在福音手裡收來的？」劉勤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要說以前，他肯定是自己這邊掙的越多越好。

    但現在，他寧願讓那個小姑娘多掙一點……

    「哦，這個啊，你老爹我自然不能讓福音吃虧的不是，我給了她三十文錢一斤，這個價格還好吧？」

    聽了自己老爹沒有坑福音，劉勤心裡一松，臉上紈絝之色就出來了，便嘻嘻哈哈的伸手搭在他老爹肩上，「老爹，這樣看來，你也不是個奸商啊，捨得給福音那麼高的價？」

    老劉被自家兒子誇了，那叫一個心裡美啊，偏頭斜了他一眼，啐道：「那當然了，也不看是誰？福音對我們老劉家那是沒得說的，我就算再愛銀子，也不能往死里掙她的銀子不是？」

    頓了頓又道：「那就是個善財的童女，要是將她得罪了，不是生生的得罪了財神爺嗎？你老爹還不傻！」

    劉勤聽了自家老爹的話後心花怒放起來，遂誇張的點點頭，拍馬屁道：「還是老爹你聰明啊，還是老爹你會做人啊！」

    「那是當然！你還敢小瞧了你老爹？」老劉神色自得的點頭，然後又正色道：「今天福音說那豆芽菜不能多耽擱，所以我就代你將那些豆芽菜往附近幾個鎮上送了，你既然回來了，日後這事自然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可要好好干，沒準還真能作出一番大生意來。」

    「放心吧老爹，這是我和福音合夥的，當然不會怠慢了，還是那句話，我肯定能做出大生意出來的！」劉勤嘻嘻哈哈的笑道，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模樣。

    老劉看著他這模樣，突然嘆了口氣，認真看著自家兒子眼睛，輕聲問道：「勤兒，你和爹老實說，你是不是對福音有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