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你有銀子

    她淸咳了一聲，目光清亮的看著老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劉叔，我在青蓮縣出了點事，請了劉勤大哥幫忙的事也和你說過。當時我回來走的匆忙，忘記派人傳信和劉勤大哥說一聲了，要麼劉叔給劉勤大哥傳個信，說我已經回了青陽鎮，讓劉勤大哥回來準備生意上的事。」

    林福音想到若是她的原因造成劉勤還沒歸家，那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劉聽了林福音的話卻是心裡一動。

    照這麼說的話，自家那傻小子是為了福音還沒回來的？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

    「好，我今兒得空了就給他寫信讓人帶到青蓮縣去。」老劉樂呵呵的笑道，對於自家傻小子和林福音相處的好，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恨不得他真的和福音的關係能更進一步呢。

    但老劉也是聰明人，心裡也明白，像林福音這樣的姑娘，怕是還有大機緣啊，先就走一步看一不嘍。

    林福音點點頭，想著發的豆芽明日就成了，就笑著對老劉說道：「明日一早，我再給劉叔送點好東西，劉叔讓鐵大師傅等著罷。」

    老劉聞言忙樂呵呵的答應了，心裡升起極大的期待。

    「東家，林姑娘，外面有位自稱是林姑娘二伯的漢子來找林姑娘。」

    老劉拿了九十七兩銀子遞給林福音的時候，劉記酒樓的胖掌柜就氣喘吁吁的爬上了樓，喘完了氣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還是林芳首先反應過來，她看著林福音道：「是我爹？他這麼一大早的來這裡找你做什麼？」

    林福音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劉叔，我二伯來找我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明日還麻煩你派輛馬車過去，我那邊的東西有些多。」林福音最後告訴老劉。

    老劉立刻答應了，親自送了林福音幾人出了酒樓。

    大老遠的，林福音就看到二伯林大河帶著一個破舊但乾淨的野兔皮的帽子，縮著手抱著胸站在劉記酒樓前面張望。

    林福音皺了皺眉，和林芳大丫三人迎了上去。

    「爹，你怎麼來了？還巴巴的找來了這裡，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嗎？」林芳快走幾步，率先走到林大河面前著急的問道。

    林大河見小女兒神色帶著些許埋怨，心裡就不大自在了，但他是老實人，就是對著自家親身的孩子，也怯的很，便哼哧道：「你奶讓我起了大早來尋福音咧。」

    林芳眉頭就是一皺，就要說話，被林福音一把拉住了，「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林芳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林大河，到底還是聽了林福音的話誒呦再說什麼了。

    林福音就笑眯眯的看著林大河問道：「二伯大清早的就趕路，現在還沒吃早飯吧？」

    林大河點了點頭，「沒吃哩，你奶四更天就親自去我家打門，催的什麼似的，我也就顧得上弄口吃的就來了。」

    林芳實在忍不住的就問道：「那爹你過來鎮上尋福音，咱姐知道不？」

    林大河點點頭，「你姐知道啊……」

    後面一句他實在不敢說，你姐不讓我來尋福音，還生氣了吶。

    林福音再次拉了拉林芳，「芳姐，我們帶二伯去吃點東西吧，你和大丫也再吃點。」

    但林芳是了解自家老爹的，看他神色就知道這次奶讓他來找福音就沒好事，心裡有氣但也不好在外面不給自家老爹面子，只得跟著林福音帶著她老爹去了一家早點鋪子。

    這個鋪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是一對中年夫妻開的，這個時候日頭已經很高了，吃早點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見到林福音一行四人過來了，夫妻兩人高高興興的將四人迎到了店裡。

    給她們安排了座位，那個女老闆就親熱的問道：「幾位客人要吃點什麼？」

    林福音早上在家吃過了，但現在也覺得有些餓了，便道：「四碗白粥，八個肉包子，再來六個饅頭吧。」

    「好咧，馬上就來。」那個女老闆客氣的道。

    林福音就看向坐在她對面的林大河，道：「二伯，你現在可以說了。」

    林大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道：「你奶昨日去你家找你，你家李奶奶說你不在家，到鎮上去了，要明日才家來。你奶就……」

    林大河剛說了幾句廢話就被林芬給打斷了，她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家老爹，「爹啊，你就直接說奶要你來找福音做什麼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哇。」

    「哦哦……」林大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看著林福音有些心虛的道：「你奶讓我找你和你說，你大郎哥今年考取了秀才，還是能吃朝廷飯的廩生，讓我告訴你趕緊回去幫著操辦一場最好的流水席，請村裡的人都來大吃三天。」

    「林大郎考取了秀才憑什麼讓福音幫他操辦流水席啊？還大吃三天的流水席？誰想操辦的就誰自己操辦去啊！」林芳一聽就怒了，啪的一聲拍桌站起來怒瞪著林大河。

    林大河嚇了一跳，小聲的爭辯著，「這是你奶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意思……」

    「好了，芳姐，你先坐下。」林福音見鋪子裡已經有幾個客人已經看向這邊了，立刻伸手去拉林芳，大丫也伸手將她按下去，小聲道：「聽福音的。」

    林芳狠狠的吸了口氣才坐下來。

    林福音臉上依然掛著和煦的淺笑，問林大河道：「二伯，其實大郎哥考取了秀才這也是老林家的風光，我也很是替他高興的。」

    林大河聽林福音這樣說，心裡一松，臉上就帶出了討好的笑意，點頭道：「我就知道福音是個好的，誰說不是呢，大郎考取了秀才，對咱們家都好。」

    林福音不想聽林大河說的那些話，只笑眯眯的問道：「那我奶奶可說了三天流水席的銀子誰來出？」

    林福音的話音剛落，林芬和大丫兩人就直直的盯著林大河，看他到底怎麼說。

    林大河呆了呆，接著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你爺供養了大郎念了十幾年的書，老宅哪裡還有那個銀子操辦三天的流水席吶？」

    林福音點點頭，笑道：「是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老宅那邊既然沒有銀子，我怎麼幫著操辦三天的流水席啊？我奶奶還點明要最好的流水席呢。」

    「就是，沒銀子還打腫臉充胖子！」林芳嗤笑。

    林大河再次呆了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福音道：「福音，你不是有銀子嗎？」

    林福音眉狠狠一皺：「……」

    這個二伯，她可算知道了，二伯娘不在家看著他，心又開始歪了……

    林芳氣的額角突突的亂跳，都要氣哭了，哪裡有那個臉，說你有銀子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爹，你又說什麼呢？」林芳真的是要崩潰了，她站起來看著自家老爹，壓低聲音質問道：「憑什麼誰有錢就讓誰幫著操辦流水席？誰欠他林大郎的嗎？」

    林大河被自家小女兒的怒火給弄蒙了，但同時也覺得小女兒不懂事兒，嘴唇動了動，便看著林芬道：「你這孩子，大郎畢竟是林家的長孫，他好了，就像你爺說的，你們這些底下的弟弟妹妹們不都好了啊？現在就是該勁往一塊使的時候了，到時候你大郎哥真的考上舉人成了老爺了，你們這些做妹妹也能嫁個好人家不是？」

    林芳見自家老爹被林老爺子的好壞給弄的眯了眼睛不禁冷笑起來。

    她這老爹啊，真是沒救了。

    娘在他身邊還好，一個不在，他就能被老宅隨便誰給哄了去。

    「芳兒，你現在是覺得不欠大郎的，可日後大郎出息了，你們姐妹都靠著他嫁了好人家，那就欠了他的了……」

    「誰也不欠他林大郎的！當初我們一家還在林家老宅的時候是不是一家人起早摸黑累死累活的掙的那幾個血汗錢都被爺拿去補貼林大郎了？你說是不是？」

    聽了林大河的糊塗話，林芳瞬間就炸了，她本來就是個爆炭潑辣脾氣，就是自家老爹她也不給面子。

    林大河被她指責的老臉一紅，也生氣的不願搭理她了。

    林芳已經氣的哽咽起來，「爹啊，您可不能這樣糊塗了，我和三姐還有三郎跟著福音那麼拼命的想要將日子過紅火起來，你這一跟著老宅那邊一摻和，什麼都完了！」

    林大河覺得林芳說話難聽，覺得她忘本，覺得她不望著林家好，臉色就陰沉了起來。

    「哪能呢？」他就冷著臉訓斥林芳，「你這孩子，你也是姓林的，怎麼就不明白呢？現在我們三房合成一股子力氣將大郎供出來，到時候不都可以跟著大郎享福嗎？」

    林福音聽了半天都沒說話，覺得和林大河這樣耳根子軟的人多說也無意義了，但聽到林大河教訓林芳的這話，她眼眸眯了眯，淡淡的問道「二伯，這話是最近幾天我奶奶告訴你的吧？還是爺？」

    林大河不知道林福音問這個問題的深意，很自然的道：「你爺奶都和我說了啊。老人家說的話沒錯的，不是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嗎？」頓了頓又勸林福音道：「福音吶，二伯知道你這陣子賺了不少銀子，手底下漏一點就給大郎辦了三天的流水席了，還得了一個好名聲，還讓你爺奶高興，就應了吧。」

    「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福音掙銀子雖然不少，但那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林芳氣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她這爹啊……可長點心吧！

    聽了林大河說的這樣輕鬆，林福音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冷笑。

    她掙銀子是容易，也確實是手底下隨便漏一點就能讓林家老宅那幫人吃香的喝辣的了，但憑什麼她要養著那幫子人？

    林福音也聽明白了，林大河說的是林大郎考取了秀才後，林老爺子夫妻趁著風氏不在的時候，又去找林大河說話了。

    而說的內容和目的就是讓林家三房擰成一股繩合力送林大郎繼續科考。

    接下來林大郎要考舉人，要花費的錢財更多，林老爺子也知道他是馱不動了，所以這個時候找人來接盤接著拉拔林大郎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而在林家三房中，目前看來只有林家三房裡出了個會做生意掙銀子的林福音，所以林老爺子選的這個接盤的其實就是林福音。

    但林老爺子覺得林福音又不好忽悠又不聽話，他也不樂意和林福音低頭軟語相求，就將林家二房也拖下水去，讓林老二來和林福音說這事。

    即便林老二說服不了林福音，但只要將林家二房拖下水，看林福音對林家二房兩個丫頭的感情，一定不會丟下林家二房。

    對林老爺子來說，那就形成了一個很好的現象，林家二房不會不管林家大房，而林家三房不會不管林家二房，到後面就是林家三房極大可能不得不管著林家大房。

    這就是林老爺子打的好主意。

    林福音想通這一層，心眯著眼，心裡冷冷的笑。

    憤怒嗎？當然憤怒，任誰有那麼一個時時刻刻算計自己又沒有一句好話的祖父母都會憤怒。

    但，偏偏讓她給攤上了，那也沒辦法。

    那就是牛皮糖，粘上了就撕扯不下來了。

    既然撕扯不下來，那就遠離吧。

    所以，她得儘快想辦法在青蓮縣買宅子和鋪子了……

    「福音，你倒是說說二伯說的可有道理？」見林福音臉色如常，林大河微微心定，想著林老爺子承諾的，只要他能說服林福音管一下大郎，那麼他會讓大郎抽時間好好輔導三郎讀書。

    那麼，他也就有可能盼著三郎考上了秀才，他能揚眉吐氣當秀才的爹了！

    林大河是越想越興奮，覺得自己上半輩子辛苦，下半輩子終於要走大運，苦盡甘來了。

    林福音微微一笑，看著林大河點了點頭，「我覺得二伯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回去告訴爺奶，大郎哥這個流水席我接了。但是有一點，你回去告訴爺，這流水席一切的操辦都由我來做，不管是誰都不要那干涉。若是要干涉，那就誰干涉誰去出銀子辦流水席。」

    「福音，你怎麼還真的答應了要給那林大郎辦三天流水席了？」林福音的話剛說完，林芳就不敢置信的站起來問。

    林福音朝她擺擺手，「芳姐先坐下，回頭和你說。」然後又看向林大河笑眯眯的道：「這樣，二伯是滿意了嗎？」

    「好好！滿意，太滿意了！福音你果然是個好的！我這就回去告訴你爺奶！」林大河一聽林福音答應了，立刻站起來，接著將手裡剩下的半個肉包子一下子塞到嘴裡去了，含糊道：「那……我先回了啊。」

    「等會二伯。」林福音喊住他，將桌上還剩下的兩個肉包子和一個饅頭撿起來遞給林大河，「二伯，帶著路上吃。」

    林大河高興的離開了早點店，也沒去林福音的鋪子裡去看一下風氏。

    林芳看著自家老爹走的時候看也不看她一眼，也沒問起娘親好不好，她的眼就紅了。

    林福音知道她的心思，其實就是她看了林大河這樣都替風氏和林芳不值了，可那又能有什麼辦法？

    伸手拍了拍林芳的肩膀，然後對包子店的老闆道：「再來六個肉包子。」

    「福音，吃不那麼多了。」林芳見林福音又添了肉包子，立刻阻止。

    林福音擺擺手，「你們都是要做力氣活的，多吃點，這麼點包子罷了，還吃不起麼？」

    想起皇甫瑾告訴她的，那個雪融膏一天賺的能分個幾萬兩銀子，林福音心裡就牛大發了。

    這種悶聲發大財的感覺就是好啊。

    雖然她知道雪融膏的生意不是每天都能掙那麼多銀子，因為雪融膏一盒賣出去，用的快的也就半個月用掉一盒，所以開始賣的時候每天的收入高，後面就會慢慢回落了。

    但即便是後面慢慢回落，依然能賺不少啊。

    只是，錢不到她手裡，總是虛的罷了。

    將心裡的喜悅壓了壓，林福音回頭就想起了林大郎那檔子破事，知道林芳也是在煩這破事，便開導她道：「芳姐，關於大郎的事，你也不要怪二伯了，他是你爹，你還能不知道他的個性？」

    林芳就紅著眼，咬牙道：「就是太知道他了，我心裡才憋屈的慌，他那心裡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想他老林家，想著他的幾個侄子，想著林大郎考了秀才也帶著他風光！他心裡可有一點我娘還有我們姐妹呢？」

    這個時候，一直沒吭聲的大丫突然開口了，「我說了芳兒你可別打我啊，我覺得啊你爹就是那幾年被你爺奶給打壓怕了，越怕他們越在乎唄，你爹這是改不掉了。你難過也沒用啊。」

    林芳聽了更鬱悶了，但大丫都能看明白的事，她如何不明白？

    所以才更憋屈啊。

    大丫又看向林福音道：「福音，你還真答應了啊？我給你說，半三天流水席的事，肯定是你家大郎哥自己想出來的，你們家老爺子要臉要皮的，一定不會明著提出來這個事。」

    林福音點點頭，「我大約猜出來了。」

    林芳聽了就氣道：「那你就更不能答應了啊！」

    林福音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拿著帕子擦了擦手，淡淡的道：「反正他考取了秀才，明面上確實是給老林家長臉了，既然是二伯帶了爺奶的話來，那我也不介意出點銀子幫他辦個風光的流水席。好歹就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嘛。」

    「真是……氣死我了！」林芳拿著一個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林福音眼裡精光划過，至於她辦這場流水席的目的嘛，可不是為了那個林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