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成了

    「我要回去，李夫人和李家姑娘都需要我。」林福音笑了笑。

    「林姑娘，聽你剛才話里所描敘的看來，那周家人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你再回去實在太危險了。」常寧也不贊成的搖搖頭。

    「不，我必須要去。退一萬步說，我是大夫，怎麼能丟下病人？」林福音堅決的搖搖頭，「再說，我想辦法從周家出來，也不是為了逃命的，是出來想辦法的。李夫人還在周府等著我呢。」

    李夫人那麼相信她，她怎麼能讓她失望？

    「可那周家實在是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他們見醜事傳揚出了後，會不會將怒火發在你和李夫人身上，反正你不能再回去了！」劉勤破天荒的在林福音面前語氣強硬了一回。

    他不想林福音去冒險，不管怎麼說。

    林福音心裡一暖，笑著安撫道：「沒事的，周家要是真的那麼做了，那我也能畫虎皮扯大旗，直接告訴她們，就是我想辦法將傳言傳出去的，我還給李家老太爺寫了書信了，我想周家在消息已經泄露了之後，反而沒有那麼膽子對我們怎麼樣了。」

    這也是林福音仔細思索想通的。

    周家為何先前瞞了那麼久，不就是怕讓李家知道了他們的謀算嗎？

    至少在李家小姑和孩子沒出事之前，他們是不敢讓李家人知道的。

    可現在只要劉勤將周家四少爺周木凌的醜事捅出去，其實就是給京城那位二品大員抹黑了，他家庶女在莊子裡和人家男人苟且有了孩子，這是多打臉的事情？

    就算周家反應快，將事情給抹平了，還不是有個御醫世家的李家嗎？

    李家就算不在京城，在京城沒影響力，那位京里的二品大員總歸有政敵吧？

    只要李家想辦法將那位二品大員庶女的醜事透露給他政敵知道，就可以了。

    到時候，怕是第一個繞不得周家的就是京城那位高官了！

    所以林福音敢肯定，只要李家老爺子提前知道了自家女兒的處境，周家只能先安撫李家，然後再想其他。

    所以，現在她回到了周家，周家人也不能對她怎麼樣的，何況周家人知道不知道她出去了還不一定不是嗎？

    見林福音那麼堅決，劉勤也不好多勸，只對他道：「福音，那你要處處小心，等我將你交代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去周家後門附近守著，你記著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想辦法傳信給我，或者直接往後門跑，我會帶著人在那裡接應你的！」

    劉勤說的認真，林福音知道他是真的關心擔憂她，心裡非常感動。

    朋友多就是好。

    等事情都安排好了，林福音眯了眯眼，周家，我已經提李家將招子已經亮出來了，就看你們怎麼接招了。

    想起在周府沒飯吃的困境，林福音特意買了一大包幹餅子和一罈子醃菜，然後繞到糕點鋪子裡，稱了五斤上等的芸豆糕，兩斤一般的芸豆糕。

    這個上等的糕點自然是留著她和李夫人吃的，畢竟李家現在還是不會虧待李家小姑的，李家小姑的吃食都由專人打理，除了大夫和產婆不再來了。

    而那一般的芸豆糕是打點那個邋遢看門婆子和監視李家小姑院子的那兩個小丫鬟的。

    等她拿著干餅子和糕點回到周府後門後，那邋遢婆子見了她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林福音將一斤一般的糕點遞給她，笑得她露出四顆大黃牙。

    林福音對邋遢的人一向沒好感，忙忍著心裡的作嘔，匆匆沿著那兩個小丫鬟指點的小道繞到了李家小姑的院子裡去了。

    她還沒到院子，就看到李家小姑院子門邊守著兩個健壯的婆子，林福音皺了皺眉。

    看樣子周家是發現她不見了，怕裡面正擺了一場鴻門宴呢。

    林福音冷笑，來的好！

    反正她已經將事情安排好了。

    她神色自然的拆著一包上等的芸豆糕面前的油紙包，拿出一塊芸豆糕放在嘴裡開心的吃起來。

    還哼起了小曲兒。

    那兩個健壯的婆子聽到林福音哼小曲兒的聲音，兩人眼風像刀子一般掃向林福音。

    然後小跑著跑到林福音面前，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

    林福音看了看她們，咧嘴一笑，含糊不清的問她們是哪院子裡的媽媽。

    兩個健壯婆子疑惑的看了林福音一眼。

    一個瘦一點的目光嚴厲的看著林福音問道：「姑娘這是從哪裡來？怎麼還吃上了呢？」

    林福音吞咽下去那口芸豆糕，心道，價格貴就是好吃。

    但隨即呵呵笑道：「兩位老媽媽，實在沒辦法啊，我在周家四少夫人的院子裡等了好久了，都沒有人喊我去吃飯。我家夫人平時優待我，我就拿著銀子出去買點糕點填填肚子咯。」

    聽她這樣一樣一說，兩位健壯婆子臉都黑了。

    但她們只是奴婢，將這不懂事的小丫頭押到大少夫人面前就是了。

    「姑娘，跟著老婆子去見我們大少夫人吧。」那瘦一點的婆子黑著臉道。

    林福音天真的點點頭，「好啊，好啊，我餓的慌，出去的晚了，都沒吃飯，外面的酒樓我又吃不起。我正要和你們家不管哪個夫人都好，我想說能賞我一點飯菜吃麼？」

    林福音是故意諷刺，但看起來傻傻的，那兩個婆子沒多想。

    反而認為她們看出來了，這丫頭就是個棒槌。

    不知道那位李家那位小舅太太怎麼帶了這麼一個棒槌丫鬟來她們周府了。

    不怕這丫頭給他們李家丟臉麼？

    等兩個婆子將林福音「押」到李家小姑的內院裡，林福音看到坐在主位上那位面罩冷霜，滿臉凌厲的女人。

    看樣子約摸三十一二歲，穿著大紅色的芙蓉纏枝蓮的褙子，容長臉，吊梢眉，細長的丹鳳眼兒看起來就很凌厲。

    她就是周府大少夫人了，又稱周府大奶奶。

    林福音沒心沒肺的瞄了一眼這周家大奶奶一眼，然後只和李夫人笑了笑，「夫人。」

    李夫人臉色也不好的坐在客座上，她臉色不好是因為這周府大奶奶話里綿里藏針，因為發現林福音不見了，將她擠兌了一通。

    見到林福音回來了，她眼裡飛快閃過一絲喜意。

    「你這丫頭，去哪裡了這是？讓我擔心死了！」李夫人便道。

    「小舅太太可真是慈心啊，一個小丫頭罷了，還要這樣和她客氣啊？」周府大奶奶伸手掩著嘴巴笑，眼神卻像刀子似得。

    李夫人氣了個倒仰，這口腹蜜劍的女人，真是太討厭了。

    她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在口舌上還真不是對手！

    林福音卻突然一揚頭，看著周府大太太一派天真的道：「您是大善人家周府上的夫人麼？我在咱李家的時候時長聽我們家夫人說，周家的幾位夫人都是天下最慈和的人了，怎麼我聽夫人說的話，咱們這些小丫鬟就不是人了麼？」

    這次輪到周家大太太一噎了，她臉色僵硬的想：千算萬算，沒算到李家小舅太太帶來的這個丫鬟是個二傻子棒槌。

    可聽這二傻子的話，這李家小舅太太以前果然說過這樣的話？

    若真是這樣，那她前面擠兌李家小舅太太的話可真是不好圓過去了。

    李夫人掃了一眼周家大太太的臉色，心裡一陣舒爽，叫你擠兌我！

    「呵呵，這孩子……」見李夫人笑盈盈的端茶喝，並沒有打算給她解圍，周家大太太的臉色更僵硬了，只能呵呵乾笑兩聲，心裡卻氣的要死。

    林福音卻並不打算就此算了，也不理周家大太太和周家大太太帶的那五六個丫鬟婆子，將自己拆開的那包點心拿到李夫人面前，「夫人，你快吃點墊墊吧。」

    李夫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可是餓壞了？」

    林福音就笑著拿回來，開心的伸手粘了一塊吃起來，嘴裡嘟囔著，「我還以為夫人也和我一樣餓肚子呢。」然後又委屈的道：「夫人吶，我當然是餓壞了都，要不然也不會跌跌撞撞跑錯了好幾次地方才摸到了這周府的後院子門啊，可餓死我了。」

    周家大奶奶的臉黑了。

    李夫人又對林福音道：「好孩子，等會再吃，這位是周家大奶奶，你見個禮。」

    林福音卻一扭頭，天真的看向周家大奶奶，「哎呀，是大奶奶嗎，晚飯可以賞給我吃麼？我很聽話，又不惹事，我家夫人最喜歡我了。」

    周家大奶奶臉更黑了，咬了咬牙，這個二傻子是在打她臉嗎？

    就算是李家小舅太太大半下午的才吃到中午飯，也沒敢抱怨，這個小丫頭怎麼敢？

    「大奶奶，我這個小丫頭最是天真無邪，我稀罕她沒心眼子還能湊趣，所以最近都喜歡帶著她出門。若是她說了什麼話衝撞了大奶奶，大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千萬不要罰她呀。」李夫人見周大奶奶即將要發作，立刻插了幾句。

    就是這幾句話生生將周大太太氣的吐血了。

    什麼叫天真無邪？什麼叫稀罕她沒心眼子？

    感情這李家小舅太太是諷刺她們周家耍心眼子麼？

    周家大奶奶擰著眉，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夫人，就算是耍心眼子算計你們李家又怎麼樣？

    橫豎等李氏死了，周家就能徹底將李家甩掉，然後一飛沖天，飛黃騰達了！

    「呵呵，小舅太太說笑了，我怎麼會和一個奴才計較呢？」周家大奶奶勉強笑了笑，刺了李夫人一句。

    畢竟她先前也餓了李夫人一段時間，這就是將李夫人也比做奴才了。

    李夫人眼眸一厲。

    林福音又笑嘻嘻的道：「那大奶奶不和奴才計較了，就餓著奴才嗎？還是餓著人家的奴才咧。」

    說完看著周家大奶奶傻樂。

    周家大奶奶差點忍不住讓人將林福音給扔出去，但是她不能。

    林福音的話里提醒了她，她們是客人，不管怎麼樣，可以將她們困在周府，可以冷著她們，但至少在她們並沒有覺察出周家打算的時候，不能將她們怎麼樣。

    否則，流言遲早要傳出去的。

    但現在林福音這一鬧，讓周大奶奶也頭疼了起來，看來不能再餓著她們了。

    現在以為是給她們一個下馬威和難堪，沒想到這李家小舅太太根本不要臉皮，直接去老太太屋裡鬧起來，不過是為了她那張嘴沒吃飯。

    而她的丫鬟更沒臉沒皮，直接摸出了周府出去買糕點填肚子。

    說出來也不怕人家笑話。

    難怪李家老爺子不喜這個小兒媳婦幾十年，到現在還沒承認這個小兒媳婦。

    這樣的女子，真是給家族丟臉！

    周大奶奶恨恨的想。

    但有一點也讓她放心了，老太太還擔心李家小舅太太讓身邊的丫鬟出去是發現了什麼，但現在看來這丫頭根本就是出去找吃的去了。

    想來也是，真要是聰明的，既然都摸出去了，還回來做什麼？

    雖然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氣，但周家大奶奶也鬆了口氣，不想繼續和一個二傻子丫鬟糾纏了，不陰不陽的和李夫人說了幾句就告辭了。

    李夫人今晚就被安排在李家小姑的院子裡的東廂房裡。

    對於李家夫人和周家大奶奶的言語交鋒李家小姑一概不知。

    一來她被蒙在鼓裡，二來她認為大嫂一定是和自己小嫂子談的投機。

    就像她，就喜歡和爽朗直接的小嫂子聊天，感覺沒那麼累。

    「福音，我都不知道你出去了，我從周家那死老太太屋裡回到小姑院子裡，聽江媽媽說的才知道！」李夫人見討厭的人走了，立刻拉住了林福音，埋怨道：「你既然出去了，怎麼還要回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其實你只要出去通知李家就行，實在不行回青陽鎮給我家老爺報信也行啊！」

    林福音笑著搖搖頭，輕鬆的道：「夫人，我是不會丟下你的，我們一起來的就必須一起回去。再說了，我要是真的一去不回，周府一定會覺察出什麼，我怕到時候他們魚死網破，直接想了一個讓夫人你和四少夫人自相殘殺的矛盾，那就什麼都完了！」

    「他們……」李夫人驚得頭皮發麻，卻依然色厲內荏的低喝：「他們周家敢！」

    林福音搖頭哭笑：「夫人吶，他們周家敢不敢，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知道嗎？」

    李夫人臉色一白，她知道林福音說的對。

    說不定到時候，周家真的會像林福音說的那樣做……

    「那……那你想出法子破了眼前這個局嗎？」李夫人滿眼希冀的看著林福音，伸手抓住了她的雙手。

    林福音唇角微微一勾，杏眸里精芒一閃，轉頭看著窗外的枯樹，冷笑道：「夫人瞧好吧。」

    李夫人見她說的自信，心神一松，「你這樣說，我就有幾分放心了。」

    林福音想了想，覺得她想的那個法子雖然是給了周家一個大大的教訓，也是毀了周木凌了，但不知道李家是不是願意看到那個周木凌被毀啊。

    她皺起來了柳眉，心道：可別出力不討好才好。

    「怎麼了福音？」李夫人一直注意觀察著林福音的臉色，見她皺了眉，心裡又擔心起來。

    林福音就正色的看向她，搖頭道：「我想的法子怕是要將周家四少爺的前途給毀掉了，不知道李家老爺子和四少夫人知道後，會不會怨我。」

    見她擔心這個，李夫人冷聲一笑，「福音不要擔心，你只是毀了一個周木凌，要我有那個本事，我就直接連周家都連根了！老爺子只有感激你的份，至於我家小姑，她那個性子，到時候能撿得一命，就直接接回李家算了，有了孩子，她也不會尋死覓活的，你都放心！」

    林福音見她說的篤定，心裡微微好受一點。

    「哦，對了，我也寫了信給李家老爺子了，到驛站讓信鴿送走了。我想要不到幾天，老爺子就會過來了。我們就再撐個幾天。」

    「謝天謝地！」李夫人放開林福音的手，雙手合十，然後又道：「真是菩薩保佑，這次帶了你來，要是我一個人過來，怕早就被這周家吃了！」

    林福音安慰了她幾句，兩人說起了別的。

    可等到第二天一早，李家小姑的院子裡突然熱鬧起來。

    流水的補品和布匹由小丫頭們送到李家小姑的院子，然後幾個白鬍子的老大夫被請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幾個產婆。

    李夫人和林福音對視了一眼。

    林福音知道，她的法子湊效了。

    心裡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哎呀，小舅太太，昨晚睡得可好？」周家大奶奶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她快走幾步到站在一邊的李夫人身邊，一把抓過她的手，「小舅太太，昨日我們擔心四弟妹的身子慢待了小舅太太，實在是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我年輕不知事，怠慢了小舅太太，我家老太太已經狠狠罵了我了。這不，一大早就申斥我，讓我來給小舅太太賠不是呢？」

    李夫人聽了這她番做戲的話，心裡直犯噁心，她也知道可能是福音想的法子成了……

    而現在，這個讓人噁心的周府大奶奶是特意來探她的話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