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同去青蓮縣

    聽林福音又說要去找劉記酒樓的劉大公子，皇甫瑾修長的俊眉輕輕一皺。

    那個被稱為是紈絝公子，實際上內藏錦繡乾坤的劉勤？

    她和他交情不錯？

    皇甫瑾心裡疑惑，只是一想就明白了，這丫頭怕是也發現了那人的才幹，和他也合夥做起了生意。

    想到這點，皇甫瑾唇角微翹，看著林福音。

    明明是個當大夫救死扶傷的，偏偏又和各行業的人合夥在一起做生意，眼光還不差，做了就能賺銀子，這叫那些賺少陪多生意人情何以堪？

    林福音風風火火的開門出去了，皇甫瑾背著手進了屋。

    「端木成。」皇甫瑾進了屋後，直接去了林福音的書房，因為端木成事情多而雜，時常要處理文書之類的事情，就求了林福音將宅子裡唯一一間書房讓給他臨時用一下了。

    「爺，有什麼吩咐？」端木成正在奮筆疾書，見皇甫瑾突然來了，立刻停筆走了出來。

    皇甫瑾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件事要你去盯一下。」

    端木成很少見到自家主子爺這樣笑著和他說話，心裡升起一股驚悚的感覺，硬著頭皮問道：「爺，需要屬下盯哪一件？」

    「林姑娘要去青蓮縣給一位病人看病，她最近準備的生意沒人照看，你去幫她盯著點。」皇甫瑾道。

    端木成差點跳起來，他那麼忙，要盯著都是盯的大生意，林姑娘那點小生意用得著他去盯？

    「爺，那我安排下，找個穩妥的人來幫著她管一下？」端木成心裡將林福音抱怨了一遍，抬頭試探的問皇甫瑾。

    其實，就那點小事，隨便派他手底下傳話跑腿的就能做了，非要讓他這個主子爺身邊的大總管去管那十個人……若是讓主子爺手底下其他那幾個傢伙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了！

    所以，他打算爭取換個人去。

    但皇甫瑾淡淡的搖搖頭，「她那小作坊就十一個人，不費事。再說，她特意指明要你去幫忙的。」

    端木成這會終於明白自己怕是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林姑娘了，否則她怎麼故意在主子爺面前點名要讓他去管她手底下那十一個人？

    「務必幫她辦好了，就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後她就從青蓮縣回來了。」皇甫瑾道。

    端木成深深吸一口氣，裝著鄭重的答應了，然後想起了什麼一般，道：「爺不是後天也要去青蓮縣處置那件事？」

    「提前一天，明日一早就出發。青陽鎮的事你多盯著點。」皇甫瑾淡淡的開口

    「公子放心，屬下讓老六多帶些人手跟過去。」端木成神色變得凝重，「據我們的線報，大皇子派出的殺手已經在路上了，爺千萬要小心！」

    聞言，皇甫瑾厚薄適中的唇冷冷一勾，「很好，看來我那幾個兄弟是見不到我死透了就不會甘心的。」

    端木成溫和的眸子裡也閃過濃烈的殺氣和不滿，「上次若不是聖上壓著，二皇子意圖殺害爺的事早就事發了，倒了那一步，成妃娘娘和成大將軍府就是想要保住他，怕也無濟於事！」

    皇甫瑾鳳眸里黑霧一閃，隨即消失不見。

    倒是轉頭淡淡瞥了端木成一眼，「聖上那樣處置二皇子的事，不是最正常不過嗎？要是二皇子這麼快就被打下去了，有實力爭那個位子的人又少了一個，這對幾位最有實力的皇子倒是好事，但對聖上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第一次聽自家主子說這樣的話，端木成一驚，他聽懂了，但心裡是不可置信的，「怎麼就如此了？聖上不是……不是希望爺你……」

    「端木！」皇甫瑾目光嚴厲的掃了他一眼，「慎言！」

    端木成臉一白，立刻雙膝跪地，以頭觸地，低沉又不甘的道：「爺，屬下該死，不該妄圖揣測聖意！」

    皇甫瑾冷笑一聲，淡淡道：「起來吧，你的錯倒不是你妄圖揣測聖意，而是你妄圖揣測聖意還揣測錯了！」

    端木成訝異的抬起頭看著皇甫瑾，他揣測錯了？

    難道聖上不是最希望爺能坐上那個位子？

    「爺告訴你，聖上就算有那個心，但也不是現在，他現在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還一直認為他依然年富力強，那個位子他是不可能讓任何人覬覦的。現在，就讓我那幾個兄弟內鬥，彼此牽制，彼此消耗你懂嗎？」

    皇甫瑾先前是不願意相信那個事實的，變得越來越慈和，越來越心慈手軟的聖上，怎麼會讓他幾個心愛的兒子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造成現在這樣互相陰謀陷害的局面？

    可他更明白，生在帝王家，只能流血不能流淚，對聖上來說，骨肉親情是建立在絕對臣服，絕對在他沒駕崩之前就要覬覦他的位子的。

    所以，現在朝中的亂局，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以前不和你說這些，是因為我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現在我那幾個好兄弟的殺招越來越多，且一次比一次狠厲，也容不得我不相信了。」皇甫瑾掃了一眼一臉呆滯的端木成，心裡嘆了口氣，「找機會和他們將我說里的意思話傳達下去吧，也該讓他們清醒清醒了。日後我們有無數的硬仗要打。」

    端木成失神落魄的答應了一聲。

    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現在還記得當年聖上讓他跟著爺，並幫助爺建立實力的時候和他說的那些話……

    難道，是爺弄錯了？

    林福音去了劉記酒樓，沒見到劉勤在，倒是碰到了老劉在櫃檯幫著掌柜的收帳，他見到林福音，立刻笑眯眯的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

    「福音稀客，好久沒來咱們酒樓了。」然後扭頭對一邊的小二吩咐道：「上最好的茶，去大廚房和鐵大師傅說一聲，讓他做他最拿手的芸豆糕來，就說福音姑娘來了。」

    吩咐完後，又對林福音做了個請的姿勢，「福音三樓雅間去坐。」

    見老六這樣客氣，林福音哭笑不得，忙道：「劉叔，我就說來找劉勤大哥的，我有事和他說，說完就走了，明兒還要去青蓮縣。」

    「哦，福音明天要去青蓮縣？」老劉訝異的驚呼一聲，然後在林福音好奇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笑道：「也是巧了，劉勤昨兒就去了青蓮縣，並不在家裡。」

    林福音啞然，這還真是巧了。

    「福音吶，既然劉勤不在，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但凡我們劉記酒樓能做的絕對不會推辭。」老劉一邊將她往三樓引，一邊說道。

    劉勤和他說過林福音最近在準備做那個各家酒樓期待已久的新食材，他也在盼著，所以心裡猜測林福音來找劉勤是為了這個來的。

    林福音想想其實找老劉說是最合適的，但先前考慮老劉年紀大了接受不了新事物，才打算先和劉勤說，然後再由劉勤去說服老劉，但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劉勤竟然比她還提前兩天去了青蓮縣，那只有和老劉說了。

    於是，她將為劉記酒樓想出來的送餐的計劃和老劉細細的說了一遍。

    老劉先前聽林福音說的還不以為然，覺得寒冬臘月的呼氣成霜，滴水成冰的，熱乎乎的飯菜就算放在最厚實的食盒裡一小會兒就涼了。

    雖然說涼了也可以再熱一會就能吃了，畢竟再熱一遍的口味比初次出鍋的口味要差不少，那些能訂得起餐的人家非富即貴的，哪裡能忍受那樣的飯菜？

    因此，他只是笑著聽林福音說，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

    當等林福音將給飯菜加熱的法子也想好了，他的臉色就不一樣了，雙眼也開始放光起來。

    等聽到最後，老劉忍不住撫掌大笑，「哎呀呀，福音想的這可真是巧法子！真是太秒了，太秒了！」

    林福音見他讚賞，心裡就知道這事八九不離十能做。

    「那劉叔覺得可以做送餐的生意麼？」林福音笑著問。

    老劉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冬日裡的生意變得清淡，很大一部分也有太冷的問題，那些富貴老爺們年紀大些的，到了冬日都不願意出門的也有，何況是到酒樓吃飯喝酒了，在家裡也能對付著，也就免了出門受凍。

    但是有了這個送餐的服務就不一樣了，他們酒樓承接他們的生意，做他們心儀的飯菜，然後又能保溫著送到他們的府上餐桌上，怕他們是求之不得吧！

    畢竟他們府上的廚子哪裡有他家的鐵大師傅廚藝精湛，又會各色菜式？

    「可以做，可以做，太可以做了！」老劉哈哈大笑，笑得聲音差點將屋頂上的瓦片給震下來，「哎呦，福音吶，你可真是我們劉記酒樓的大貴人啊！要不是你明日要去青蓮縣了，今兒晚上非得留下你讓我夫人陪著好好吃一頓不可！」

    林福音見他願意做送餐的生意，已經很高興了，至於請她吃飯，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於是客氣的擺擺手，又想起來一事，皺眉道：「對了，若是看到劉記酒樓做送餐的生意後，其他的酒樓一定會紛紛仿效，若是劉叔不想那麼快被人仿效，還得想想法子。」

    老劉也皺起了眉，不一會就又哈哈大笑起來，神秘的對林福音說道：「福音，這個我想到了，反正每個新的掙錢的法子被人想出來都會被人爭相效仿的，你就放心吧，到時候劉叔替你掙一大筆銀子來給你過年花用！」

    林福音倒是好奇起來，但嘴裡卻推辭道：「我這個法子是特意為劉記酒樓想的，不用劉叔再給我銀子了，劉叔千萬不要為了這個破費。」

    「好好好，劉叔不特地為這個法子和你客氣，但你瞅好吧，劉叔絕對不能虧了你，哈哈。」老劉這段時間因為林福音給的四個新菜式賺的盆缽滿盈，別提多開心了，現在又得了這麼好的賺錢的法子，覺得走路都能飄起來了。

    林福音見他堅持，無奈的搖頭，也就隨他了，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問道：「劉叔打算什麼時候起開始做送餐的生意？」

    老劉見她聞起來正事情，這才歇了笑聲，正色道：「我打算這兩天就準備起來，最遲三日後就能做起來了。」

    林福音點點頭，和她預料的不差，又問：「那劉叔有沒有想過，送餐也不是個輕省的活計，算是體力活，這送餐的人力可想好了？」

    老劉倒真的還沒想到這個問題，但這對他根本不是個事。

    擰著眉思索了一下，輕快的道：「那就多招幾個送餐的勞力過來就好了，工錢我多給些，多的是窮苦人家的青壯年男子搶著做。」

    老劉心想，就算一次送餐派上三個四個壯勞力呢，一人付十文錢的工錢，比起他賺的那一餐飯菜的錢，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林福音微微一笑，覺得老劉這個零活的手腕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那這樣，那請劉叔幫我一個忙，我這次從我們葫蘆村要帶十幾個人來給我做活，這名頭是掛在劉勤身上的。但後來算了算，只需要十一個人就夠了，剩下三個我想劉叔安排在您酒樓里送餐可行？」

    林福音說完就看著老劉。

    「行，行，那又什麼不行的？鄉下人有力氣，又實在勤快，正好呢！」老劉連連點頭答應，「人來了就讓他們直接來劉記酒樓，我這裡包吃包住，十文錢一天的工錢！」

    林福音十分滿意，感謝道：「那我替我們村人先謝謝劉叔了！」

    「謝啥，這樣客氣？」老劉故意擺出一副不高興的臉色，隨即又道：「對了，若是你們村里還有人願意來鎮上做工，你看著不錯的都叫來，我估摸著這個冬季開始做送餐的生意的話，我這酒樓一天最少需要八九個人吧。先就叫那麼多，若是後面要加人再說。」

    見老劉這樣通透，給她面子讓她做好人，去葫蘆村再找村人過來做工，林福音也是十分感激的。

    一天十文錢的工錢實在不少了，被村里那些冬日窩在家裡的青壯年勞力們知道了，真的要擠破頭的要來了。

    但這個事情，林福音並不打算出面，讓人趕車的劉大叔回去和里正知會一聲，讓里正去頭疼去吧。

    事情圓滿的解決了後，看著天色也不晚了，林福音就和老劉告辭了，走的時候，老劉又讓大廚房包了幾大油紙包吃食和點頭，殷勤的塞給她。

    林福音推卻不過，只得全部帶回去了。

    本來她是想只帶一兩包回葫蘆村給李奶奶和秦奶媽加餐的，現在看著左手四大包，右手四大包，心想回去分一份給林家二房，一份給老宅，一份給大丫家好了。

    等她回了葫蘆村將事情安排好了後，再想回鎮上的時候，偏劉大叔家裡來了親戚，要陪著，這趟車回來後就不去鎮上了。

    林福音傻眼了。

    李夫人和她說好了明日一早在她的新宅門前接她呢，這不能做驢車的話，步行可要走到晚上了。

    再說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孤身女子夜行也不安全啊。

    林福音這下真是鬱悶了，這個點的話就算坐牛車去，牛車比步行還慢，就算能出多些錢雇一輛，林福音也不願意那樣麻煩。

    「小姐，爺知道你回了葫蘆村，怕你回來晚了，派老六來接你回鎮上。」林福音從村口的大槐樹下垂頭喪氣的往回走的時候，經過一處低矮的小灌木叢的時候，竟然聽到了老六的聲音。

    林福音四下看看，卻沒見到老六，但這聲音是老六無疑。

    「姑娘，你走到村口後，再往官道上走半里路，我駕著馬車在那裡等你。」老六叮囑道，接著語氣一頓，「姑娘你別害怕，有老六在，不會有事的。」

    雖然看不到人，林福音還是對著空氣點點頭，然後面色從容的轉身往村口走。

    心裡卻對皇甫瑾那個男人感激起來，幸虧他心細派了老六來接她，否則怕是要誤事了吧。

    雖然知道就算再葫蘆村這邊歇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趕到鎮上，李夫人也不會責怪她什麼，但她答應了人家自然要盡力做到。

    皇甫瑾此舉讓她沒有失信於人，這就值得她感謝了，等回去再給他做一頓好吃的……

    從葫蘆村的村口走到官道也要走半里路，然後又從村口走到官道又有半里路，再沿著官道走半里路一共走了大約一里半的路，腳都走的疼了起來，林福音終於看到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官道的左側，她知道那就是老六說的來接她的馬車了。

    「姑娘累了吧？」林福音一上馬車老六就關心的問道，見林福音笑了笑，他又解釋起來，「離村口太近了的話容易被你們村的人看到，到時候又有什麼鬼話傳出來就不好了。」

    林福音笑著問：「老六大哥自己這樣想的？」

    「是我家公子爺吩咐的。」老六憨厚的說道，然後一揚馬鞭，馬車飛奔了起來。

    林福音卻凝起了柳眉，皇甫瑾對她還真是關心啊，處處考慮周到體貼，倒是讓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界定她和他之間的界限了。

    「姑娘，我聽我們老大說你明日也要去青蓮縣？」老六笑嘻嘻的問。

    「是啊。」林福音也笑著回答。

    「那可真巧。我家爺明日也要去青蓮縣，我跟著一起去。」老六笑得沒心沒肺。

    林福音一愣，皇甫瑾明日也要去青蓮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