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雪融膏

    岳娘子見林福音如此自信，又一想自己只是公子召回輔助她的，也就點點頭，不再多言。

    少頃，老六燒好了開水，他自己帶了茶葉，就自行拿了茶盞洗好泡了茶端了上來，林福音見此也喚他坐著喝茶。

    老六憨憨的重新拿了一隻茶盞泡了茶，陪坐在一邊。

    今兒主子爺派他也來給林姑娘跑腿，他自然要守在這裡了。

    幾人喝了茶後，林福音就帶著他們出去購買工具器皿以及一些必要的材料去了，工具的替代品還是很多的，器皿的就難辦了，最後林福音都是選用了上好的瓷器代替的。

    買好後回去又是一番消毒清洗，岳娘子是越看越稀奇，采芝齋製作脂粉的時候也很注意乾淨，但萬萬沒有這林姑娘講究。

    不管那些工具也好，瓷瓶瓷罐子也好，統統放到水裡煮一遍，這也太講究了。

    林福音將工具材料準備好後，就將按比例稱量好的硬酸脂，鹼，甘油，水，還有讓岳娘子製作好的桂花香精拿上來，就開始研製了，岳娘子在一邊輔助她。

    製作的每個步驟她都事先在紙上寫好了，做好了一步的時候就將那個步驟打了個勾，但這是實驗，不是說這一次做出來就會成功了，岳娘子看不懂她倒底要做什麼，也只是聽她吩咐，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對於在采芝齋挑慣大梁的岳娘子來說，一點挑戰力都沒有，她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林福音精神高度集中，自然是顧不得她心裡想得什麼。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實驗了十幾次後，林福音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材料比例，她仔細記錄下來。

    到了下半響，膏體已經徹底成型了，那滿滿一罐子散發著濃郁桂花香味的雪花膏被林福音從實驗房裡端到了會客廳，瞬間整個屋子都飄滿了香甜好聞的氣味。

    連屋子裡陳腐的氣味都被遮掉了。

    「好香好香！」老六狠狠的嗅著，陶醉的眯了眯眼。

    岳娘子徹底的服氣了，心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現在十分後悔在林福音製作的時候，她沒有認真去看去學……不過沒關係，既然公子要和她合夥，那製作的法子這小姑娘一定會拿出來的。

    林福音看著做成的「雪花膏」傻笑著，雖然幾乎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但都是值得的！

    「大家都抹抹試試，看好不好用。」林福音知道這個什麼安全，對肌膚沒有損害，就大膽的讓岳娘子和老六都來試用，她自己也用小手指甲挑了一小塊，仔細的抹在手背上。

    喲，抹到手背上就快速消失了，吸收性真不錯，手背上也感覺滋潤了許多，摸起來感覺肌膚也柔嫩了一些。

    護膚的效果雖然不是那麼誇張，但林福音敢打包票，今兒她製作出來的這個「雪花膏」比采芝齋最好的面脂也不會差太多！

    「岳娘子，你覺得如何？」林福音笑眯眯的問她。

    岳娘子對脂粉最熟悉，最權威，這好不好的，她說的一定最有代表性。

    岳娘子其實在抹到手背上後，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也並非是這個被林福音成為「雪花膏」的有多麼神奇，也不過就是能和采芝齋最好的一批面脂比也不差什麼，也就是在香味上可能差了一些。

    但這可是用那種從未見過的方法和從來沒用到做脂粉的材料，還有就是到處都是的水做成了，這叫她怎麼不震驚？

    她知道，林福音用到的材料要麼就是價格便宜的，要麼就是人家倒臭水溝的垃圾，所以這個成本比采芝齋那些用各種珍貴材料調製而成的高檔面脂不知道要低多少倍。

    這時候，岳娘子才明白，為何主子爺這樣看重這位林姑娘，不但將她召回來給林姑娘用，連老六這樣的人都派來給她跑腿了。

    岳娘子越想越心驚，不知不覺中對林福音的態度就變了，變得開始恭敬起來，但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是嫉妒還是什麼……

    「姑娘，這個雪花膏可真好啊，抹在手上我這糟皮老手感覺都滑嫩了！」老六舉著他那雙蒲扇大的黑手比劃著名，之後又苦著臉道：「可惜就是香味太濃了，搞得像個娘兒們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福音瞬間就想到，可以做一批沒有香味的給北戎的男人用。

    至少像跟在那人身邊的老六都覺得這個好用啊，一般的男性平民更不會有什麼挑剔的了。

    「哎，爺來了！」老六見端木成陪著自家主子來了，立刻舉著雙手跑到端木成和皇甫瑾面前獻寶。

    端木成沒理他，先和林福音問了好，林福音也和他問好，再和臉上帶著清淺笑意的皇甫瑾問好。

    「果然是成了。」皇甫瑾心裡也很是高興，這丫頭說到做到，他是更相信她的本事了，看著林福音的眼神就更加柔和了。

    端木成被老六那憨子纏得不過，這才走近幾步去看林福音的成果，聞到那香味也忍不住伸出手指蹭了一些，然後抹在兩隻手背上。

    隨即臉色一喜，雙眼放光的看向皇甫瑾，「爺，這個果然好用！」

    林福音就用小手指甲挑了一小塊遞給皇甫瑾，「你試試，沒有危害的。」

    皇甫瑾見此，朝著林福音伸出了雙手，林福音就大大方方的在他雙手手背上各抹了一些。

    皇甫瑾看著她細嫩白皙的手指目光閃了閃，然後學著林福音示範的動作搓了搓手背。

    「太香了。」皇甫瑾說了和老六一樣的話。

    林福音抿唇一笑，看來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歡濃郁的香味啊。

    「這個是添加了桂花香精的，可以不添加，那就沒有味道了，也可以添加淡雅清淺一些的香精。」林福音想好了，她要開發出一個系列來。

    但，叫「雪花膏」不好，她總覺得有抄襲的嫌疑，杏眼眨了眨，她看向皇甫瑾，「我見公子愛讀書，必定是個大有學問的人，你來幫這個香脂取個好名字吧。」

    皇甫瑾一愣，他沒想到她讓他幫著取名字，既然她有求，他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沉吟了一會，他口裡吐出了三個字：「雪融膏。」

    雪融膏？

    林福音哭笑不得，想要避免，但終究還是類似，罷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端木成已經拍著手贊上了，「好名字，可不是雪融膏嗎，抹在手上就像雪融化在上面一樣。」

    幾人都說好，皇甫瑾有些得意的勾起了唇角，他看向林福音。

    林福音立刻點頭，「我也覺得好。」

    皇甫瑾唇角勾的更深。

    「姑娘，這個雪融膏可能大量製作？」端木成面色一正，看著林福音問道。

    這個林福音可沒考慮到，她只是想著先弄出來，後面的事再說，畢竟她並沒有製作雪花膏的經驗，這可是她第一次嘗試做這個。

    正在這時，岳娘子終於找到了機會，她站了出來，給皇甫瑾行了一個福禮，柔聲道：「奴家見過公子，見過端木先生。」

    皇甫瑾沒有理會她，端木成卻一臉笑意的朝她擺擺手，然後問道：「岳娘子是有什麼話要說？」

    「奴家跟著林姑娘製作過，只要有材料和人力是可以大量製作的，且製作雪融膏比製作采芝齋那些高檔脂粉要簡單的多。」岳娘子低著頭說道。

    端木成點了點頭，就問林福音：「姑娘是要自己親力親為，還是由我們來？」

    端木成已經聽自家主子爺說了林福音要和主子爺合夥做脂粉的生意，先前他覺得不靠譜，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人家小姑娘一天不到就將這個雪融膏製作出來了，且他試用過，效果果然不錯，經年的累月的做生意的經驗鍛鍊出他毒辣的眼光，幾乎一瞬間他就確定，這個生意能做得！

    不但能做，只要貨源充足，價格不是太貴，絕對能賺銀子，還是大賺！

    皇甫瑾知道端木成這狐狸從來不會這麼快決定一件事，但現在這麼著急忙慌的想要定下來，一定是他也很看好這個雪融膏的前景。

    如此便好，昨夜回到客棧，他仔細將林福音說過的話思考了一下，最後得出：只要那丫頭能造出她說的面脂，這生意就能穩賺不賠。

    林福音卻在想，這個端木老狐狸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個男人沒同他說，他們那一方只要負責銷售就行嗎？但仔細想想，其實在人力和原材料上，也是他們那一方更合適。

    將製造雪融膏的事交給這個更專業的岳娘子負責更適合吧，那她就可以騰出手去做其他的事了。

    但那樣的話，就等於她只出了一個方子，其他的都做了甩手掌柜，這樣一來端木成這個老狐狸一定會壓縮她的利益的。

    「小姑娘家那樣累做什麼，這事兒就讓岳娘子負責。」林福音還沒想好的時候，皇甫瑾突然開口了。

    見自家主子爺開口了，端木成笑得十分開心，這正是他的想法，他家主子爺現在缺銀子的很，還是交給他們這邊做，早點賺銀子吧。

    既然這個男人已經做了決定，不管她樂意不樂意都不重要了吧，林福音有些火大的想。

    果然見端木成笑眯眯的同她商量，「林姑娘，這樣一來，你就只出了一個方子和教授我們這邊人製作，合夥的利錢分配上，給你兩成如何？」

    林福音心裡一嘆，還有兩成，她以為端木成那老狐狸只會給她一成呢！

    「五成。」

    皇甫瑾突然開口了，語氣不容置喙。

    「爺……」見自家主子突然出來拆台，端木成一急，明明林姑娘並沒有表示不願意啊。

    且爺也該知道，這雪融膏一旦順利做出來了，這就是大生意，這銀子肯定不少賺，到那時候林姑娘的兩成也是筆巨大的財富了。

    她一個小村莊出身的姑娘，能和爺合夥做生意，且能得到兩成利錢，已經是她祖上燒高香了。

    「爺說的算。」對於端木成的著急，皇甫瑾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看向了林福音，「若是沒有你的方子，以及你造出啦，那就什麼都白搭。五成是你應得的。」

    這才是明白人！

    林福音笑了笑，覺得這個男人是越來越順眼了，從一開始的忌憚懼怕，到後面的不想招惹，現在林福音覺得和他認識也不是那麼沒有好處嘛。

    「好吧，爺說的有理。」聽了自家爺的話，端木成心裡一嘆，這可不像爺往常的作風呀，見著銀子不賺，也就是對林姑娘吧，罷了既然爺已經決定了，他也不多話了。

    省的被林姑娘厭棄了就不好了，現在爺好像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他還是不去觸他霉頭好了。

    林福音其實也沒覺得端木成做的不地道，不管怎麼說，按照現在的情況，給她兩成也不算太不地道，再說端木成也是為了他家主子打算的。

    但現在能多一倍多的利益可拿，林福音自然求之不得。

    「對了，林姑娘，你覺得這雪融膏賣什麼價格比較好？」端木成搖著鐵骨扇滿臉堆笑，倒是有些討好林福音的意味。

    林福音可沒想過在這上面將價格定的太高，畢竟她一開始就沒想著讓雪融膏系列的護膚品走高檔路線。

    「我先去預想的價格是比采芝齋賣的最低檔的面脂還要地上一半的價格，至於到底多少，我覺得你們可以去調查一下北戎那邊最低檔的面脂怎麼賣的，然後零活定價。」林福音建議道。

    端木成覺得價格定的太低了，皇甫瑾卻贊同的點了點頭，轉頭就吩咐端木成：「按照林姑娘說的去做，要是嫌棄價格還高的，到時候就用小點的盒子裝起來賣。」

    聞言，林福音雙眸一亮，讚賞的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腦子果然夠活！

    「公子，端木先生，林姑娘，請聽奴家一言。」聽到他們都沒問一下她這個在這方面最有話語權的人一句，岳娘子內心十分委屈，但只能忍著。

    可聽到林福音將這個雪融膏的價格直接定的比采芝齋最低檔的面脂價格還要低，她是真的不能忍了。

    那麼低的價格，岳娘子覺得對不起雪融膏這麼好的面脂。

    聽了她的話，除了皇甫瑾這個主子，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岳娘子帶著幾分激動神色，輕聲道：「公子這邊算是第一次做脂粉生意吧，這第一次做又是這麼好用的面脂，比起采芝齋最好的面脂也不差什麼，何不將面脂定出和采芝齋相近的價格？那麼低的價格真是辱沒它了啊……」

    聽了她的話，林福音想也不想的就反駁，「采芝齋是做富人的生意的，我覺得雪融膏是做一般人的生意的，將價格定的低，這才能讓更多的人用得到。做生意，也完全為了掙更多的錢，讓更多的人用到好用的東西，這不是很好？」

    再說，製作這個雪融膏的成本那麼低，憑什麼要學著采芝齋賣出天價呢？

    何況還有個薄利多銷呢。

    岳娘子卻覺得林福音婦人之仁，她就看向了皇甫瑾，但皇甫瑾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看向端木成。

    端木成跟了皇甫瑾這麼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格，他知道林姑娘的話才說到了自家爺的心裡了。

    再說了，他也是同一林姑娘的話的，讓更多的人都能用到好東西，和主子爺做的事情是殊途同歸啊。

    主子爺可不是想讓北戎更多的百姓吃得飽，穿的暖，不要流離失所嗎？

    「這件事就按照林姑娘說的去做，誰也不准廢話！」皇甫瑾不耐煩的皺著眉，實驗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林福音杏眸咕嚕嚕一轉，笑眯眯的對端木成道：「先生和岳娘子好好合計合計，時候也不早了，我去做晚飯了，今兒大家都在我這裡吃飯，慶祝雪融膏的問世！」

    說完後又拉了身邊的老六一下，「老六大哥幫我燒火去。」

    因為今日出去買工具的時候，順便將晚餐的菜買回來了，直接就可以洗了做了。

    見她離開，皇甫瑾立刻跟著她出去了。

    岳娘子一臉哀怨的看著皇甫瑾高大英偉的身影，心裡十分失落。

    林福音徹底放開了雪融膏的事，反正以後脂粉生意的事也不用她操心了，其實這才是最好最輕鬆的，因此心情十分輕鬆愉悅。

    看著她翹得越來越高的嘴角，皇甫瑾伸手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你當甩手掌柜的不要高興的太早了，我問你，既然你覺得應該將雪融膏賣給一般人，賺一般人的小錢，那你打算怎麼賺那些貴族大戶人家的錢？」

    皇甫瑾知道林福音不會就只弄出個雪融膏這麼簡單，窮人的錢賺了，但他知道她應該更喜歡賺富人的錢。

    林福音回頭看著他笑：「公子著什麼急，等著看雪融膏賣的到底怎麼樣吧。」

    雪融膏還沒上市呢，她有的是時間研究符合富人購買的產品來，無非是在雪融膏里加上一些對肌膚有益的物質，這個她還真要認真研究。

    比如藥妝，這個領域她比較熟悉，但不是每個藥妝產品都適合每個人。

    對於林福音的胸有成竹，皇甫瑾是看在眼裡，他挑了挑眉，眸底浮出一抹清涼的笑意。

    突然捉弄心起，看著她這碩大的，布置的也很不錯的大宅子，慢悠悠的開口，「嗯，你這宅子確實不錯，我住客棧住的厭煩了，今晚起就住在你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