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和他合夥

    林福音喊了好幾聲公子後，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男人也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里去了。

    看他臉色冷然，雙眉緊鎖的樣子都那麼好看，美男就是美男啊。

    林福音有些嫉妒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臉，雖然她還沒張開，相貌也不差，但長大了也比不過這個男人好看吧？

    林福音抬頭望天。

    「嗯？」皇甫瑾見這丫頭喊了他幾聲，他應了她又發起呆來，他也有些茫然了。

    她要和他說什麼，怎麼又對著冷月發起呆來？

    皇甫瑾放眼遠看，冷月下，樹影婆娑，秋蟲嘶鳴，寒氣越發重了，真的要送她回去了。

    「你剛喊我有什麼話說？」皇甫瑾問她，再次看著她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一般的杏眸，皇甫瑾覺得拐了她出來走走是對的，看著她這個傻傻的模樣，他心裡的那些深藏著不能對外人道的事情都不那麼重要了。

    「啊！」林福音見他一雙鳳眸直直的看著她，不由得心裡一慌，怎麼回事？

    林福音啊林福音，你可不是真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你是個成年人啊，不要想那些不該想的。

    「哦，我是想問你，你可知道北戎國的平民女子可用胭脂水粉？」

    這是什麼蠢問題？這世上有幾個女子不愛美，只要有能力，誰都要買個胭脂水粉打扮打扮自己吧？

    他們北戎的女子愛美不亞於大魏國的女子，甚至比大魏國的女子更加愛美。

    因為北戎女子常年在風霜中操勞，皮膚更容易粗糙乾裂，要不用一些胭脂水粉保養或者修飾一下，人看起來十分顯老。

    誰願意自己顯老相？

    但還是認真回答了她：「北戎女子比大魏女子更愛使用胭脂水粉，因為北戎風霜嚴酷，北戎的人都容易被風霜摧殘，所以只要有點銀錢的，都會買一些便宜又好用的面脂什麼的。而那些貴族，大商戶家不管男女都會用。」

    還有一點他沒說，北戎女子熱情如火，看上了哪個男人直接表白，為了得到心愛的男人也會將自己打扮的更好看。

    「那我明白了，北戎的女子最必不可少的是面脂吧？還有，有銀子的家庭男人也會用面脂對嗎？」林福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皇甫瑾點點頭，「面脂能保養臉部和手部，價格也不是很貴，一般人家都能為家裡的女人女兒買上一盒兩盒的。但總的來說，很多平民還是承受不起那個價格的。」

    這個林福音明白，就算是富庶的大魏都有買不起脂粉的窮人，比如林芬姐妹。

    何況北戎本就沒有大魏富庶，窮人那就更多了。

    飯都吃不飽，還買什麼脂什麼粉？

    但她想的明白，只要價格低一些能買的人就會更多一些不是嗎？

    看她擰眉深思，皇甫瑾倒是奇了，這丫頭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將做生意的主意打到了北戎去？

    想一想，他北戎雖然地廣，但人也不稀，北戎人最喜歡的多多的生孩子，放牛放羊什麼都的都要人，所以他北戎鐵騎從來不怕征不到好二郎。

    若是這丫頭想要到北戎做生意，那還真是一條掙錢的路子，大魏人多怕死，到北戎做生意的客商少，就算有也是打一槍換一炮的，也不敢在北戎多留，生怕家底被人摸清後被北戎人搶了。

    還有更重要的一條，北戎和大魏兩國都頒下政令，對對方在本國經商的客商徵收重稅費，所以兩國商人都不願在對方的國土紮根做生意。

    除了青蓮縣這個大魏唯一同意和北戎互市的地界。

    不過……

    若是這丫頭真有心到北戎做生意，自然有他護著，那些重稅費也徵收不到她的頭上去。

    皇甫瑾想到的，作為兩世為人的林福音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她越發知道自己怎麼選擇了。

    「公子，你不是要做蠟燭生意嗎？」林福音突然換了一個面孔，笑眯眯的盯著皇甫瑾的俊臉，似乎他臉上有大把大把的銀子一樣。

    皇甫瑾一愣，這丫頭有幾樣臉孔他早就知道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她在他面前是這樣的一副面孔呢。

    眼裡帶著小算計，小臉上堆著把你賣了，你還給她數銀子的那種微笑。

    她還真有這個膽子算計到自己身上來了麼？

    嗯，他為何還有些期待？

    私心裡，皇甫瑾已經提前做好了打算，不管林福音和他提出什麼要求，他都先答應了她。

    以後的事再說。

    「公子，我有一個頂好的生意想要和你合夥做，你有沒有興趣？」林福音討好的笑著，笑得眼角都要抽筋了。

    她看不出這個男人的心思，也就先哄著他，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笑成這樣不累？」偏偏皇甫瑾看到假笑得小臉起褶子，不按常理的伸手將她的右邊的臉輕輕一扯，林福音討好的笑容瞬間支離破碎。

    她臉色一僵。

    皇甫瑾好心情的搖了搖頭。

    她沒有想要利用他，只是想要和他合夥做生意，這很好。

    皇甫瑾很滿意，非常滿意。

    「你不是說要和我合夥做生意嗎，我現在正好缺銀子，你說說你要做什麼？」皇甫瑾見她還僵立在夜風裡，迴轉身伸手拉了拉她的小手，「發什麼呆，走了。」

    林福音回神，手上還殘留著他手指上的溫度，心裡飛快的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北戎民風彪悍，男人都不在意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說嗎？

    林福音破天荒的想要去領略一下北戎的風土人情了。

    但想到自己還有要事要做，立刻收攏了心神，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要和公子合夥做的就是關於面脂的生意，但我的面脂會更好，還會有專門的手脂，轉為你們北戎人打造！」

    皇甫瑾表示聽不懂林福音口裡的專業名詞，但不礙他理解了林福音話里的意思。

    林福音是在告訴他，她想要為北戎人製作適合北戎人用的面脂還有手脂？

    手脂是什麼樣的？他還真是好奇。

    不過聽起來這不錯，至於做得出來做不出來，她要折騰，他橫豎現在被貶無事，就陪她折騰折騰也無妨。

    林福音還在等著皇甫瑾的回應，皇甫瑾卻挑了挑眉，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秘方，但需要做蠟燭的一種原材料，我自己買肯定不能大批量的買，也找不到貨源……」林福音飛快的說著，眼裡閃著光亮，最後做出總結，「但公子你的人要做蠟燭，幫我買那種原材料完全不是問題啊！」

    皇甫瑾看著月色下眉飛色舞的小丫頭，心裡一動，似乎有什麼感覺在破土而出。

    「那個你需要的原材料是什麼？」皇甫瑾問。

    其實若真是這樣的話，她完全不用和他合作，讓人幫她買她需要的原材料不是他一句話的事麼？

    何苦拉上他，讓他一起合夥，然後分銀子給他？

    皇甫瑾這樣問，其實林福音也不知道在這個時空硬脂酸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做蠟燭的時候，加入進去提升蠟燭的軟度。

    她將硬脂酸在做蠟燭中的作用說了，皇甫瑾還是很訝異的，但那個他是知道的。

    「你說的是糖粉。」

    「糖粉？」林福音有些啼笑皆非，沒想到那個硬脂酸在這個時空叫糖粉。

    「嗯。」皇甫瑾像是沒聽出她語氣中的驚訝，解釋道：「那個比白糖更細，所以叫糖粉。」

    林福音想一想也是哈，倒也貼切。

    「那能大量的買嗎？」林福音急急的問道。

    「能是能，不過我要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皇甫瑾眸子黑沉，直直的看著林福音的眼睛。

    林福音心尖一顫，這男人早不提條件，晚不提條件，在確定能給她提供硬脂酸的時候來提，可別算計她啊！

    「啊，你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聽他說說。

    皇甫瑾突然唇角一勾，看著她道：「放心，我不會坑你。」成功見到林福音放鬆的表情，他語氣一頓，「上次聽你說豆子的事，我這邊也派人去北戎收了大量的豆子，北戎寒冷，往北的地方大部分都入冬了，按照你說的法子，我這邊的人會做出來的鮮蠶豆和黃豆芽和綠豆芽來賣，麻煩你也給幾個做這些菜的方子吧。」

    想要讓北戎的平民出錢買，必須要能將這些菜做的好吃的方法，否則人家買來也不會做，誰會買。

    林福音見他是要做菜的方子，那這個還不容易嗎？

    「這個簡單，我回去就給你寫十個八個的，你放心好了。」林福音一口答應。

    「這可沒有紅封給你。」皇甫瑾道。

    「不要你的紅封。」林福音緊跟著他的腳步。

    他既然開口說了不給紅封，她難道還那麼傻的開口和他要。

    「但是你要的糖粉我吩咐手下的人給你買來，不要你的銀子。」皇甫瑾腳步放慢，等到她追上他，他突然轉頭道：「你說要合夥的生意，你自己做就成。」

    對於皇甫瑾的好意，林福音卻是急了。

    那怎麼行？

    她想著和他合夥做那個生意，就是為了要借他在北戎的門路啊，雖然不知道他到底什麼來歷。

    「公子，我可是很有誠心的，再說我要和你合夥，也不是沒有我的考慮，我是打算我出錢出力，公子負責幫我在北戎賣。」林福音老實道。

    聞言，皇甫瑾微微一笑，總算是說實話了。

    按照她的想法，這也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他也沒理由拒絕到底不是？

    他得好好想想，他手裡的產業還沒有涉及到胭脂水粉的，既然她要做，那就從現在開始去北戎各個城池買鋪子將胭脂水粉的生意也經營起來好了。

    等她做成了，先直接拿到他產業下的鋪子裡去賣就是了。

    林福音對著皇甫瑾好一番分析利弊，終於如願聽到了一句，「那就如你所願，你放手去做吧。」

    兩人敲定了合作的意願後，林福音覺得最近做什麼成什麼，真是有如神助，心裡十分虔誠的將所有的菩薩神仙謝了一遍。

    皇甫瑾送林福音回了她家的院子。

    林福音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去了，所幸家裡人都在熟睡，她擰了一把冷水帕子擦了把頭臉，心滿意足的躺上了床。

    也許是所有的計劃都有了成果，也許是陪著皇甫瑾月夜散步歸來著實是累了，林福音這次睡得很是安穩。

    第二日醒來，她就收到了皇甫瑾用木梳壓在她梳妝檯上的一封信。

    上面說的是，「糖粉」已經給她弄到了，丟在她鎮上新買宅子的院子裡。

    林福音記得自己並沒有對那個男人說起自己買了宅子吧？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的，想必只要他願意，誰的事兒他都能讓那些屬下摸查清楚吧？

    不再多想，林福音收拾停當，就告訴李奶奶她有重要的事，要先在鎮上的宅子裡住上幾天，讓她和秦奶媽不要擔憂。

    李奶奶還真擔心她一個小姑娘住在鎮上的宅子裡，有心想陪她一起去，又擔心家裡秦奶媽一個人帶不了兩個孩子。

    畢竟小寶小貝已經三個多月了，開始鬧騰了。

    將孩子帶到鎮上宅子裡也不現實，畢竟孩子還在喝母乳，到了鎮上一時也尋不到合適的乳母給孩子們餵。

    李奶奶急的又想到讓林芬姐妹陪她一起去，又被林福音拒絕了，她要做的東西可是需要保密的，哪怕是林芬姐妹現在也不能告訴。

    李奶奶拗不過林福音，千叮萬囑之後，終於放她走了。

    林福音到了鎮上自己的宅子門前，剛掏出鑰匙開了門，老六就帶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纖細女子閃身進了她的院子。

    林福音經歷過幾次這樣的事，已經不慌不忙了，看到是熟人老六就成。

    「姑娘，這位是岳娘子，最是擅長調脂弄香的，公子吩咐我將她送來給姑娘，要是姑娘有什麼吩咐盡可吩咐這個岳娘子！」老六快言快語的解釋著。

    那個岳娘子也朝著林福音福了一禮，細聲細氣的道：「姑娘儘管吩咐！」

    皇甫瑾特意給她送來的能是庸人？林福音心裡十分清楚，這位岳娘子怕是大有來頭。

    她可擔不起一位擅長調脂弄香大師的禮，林福音立刻深回一禮。

    岳娘子輕輕的笑起來，這才抬頭仔細的打量起來林福音，林福音笑著拉著她的手帶著她進了屋。

    這宅子很久沒住人了，有一股陳腐之氣，但好在前幾天她抽空來收拾了一下，看起來倒也乾淨。

    想著來了貴客，總要喝茶，但現在她一個人在這裡，也沒有人幫著燒水倒茶，十分不方便。

    幸好老六這會又機靈起來，對林福音說道：「姑娘，我去幫你和岳娘子燒些水來喝，這是主子爺讓帶給你的點心。」

    見老六變戲法似得將一包點心奉上，林福音心裡一嘆，這肯定是那個男人吩咐的吧，知道她今日要來新宅子裡住，身邊沒個人，都幫她想到了，並安排了。

    還給她送來岳娘子這個大寶貝。

    林福音謝了老六，就和岳娘子坐在那說話，岳娘子笑盈盈的將宅子打量了一遍，贊道：「這宅子可真好，又大又敞亮，我聽老六說這宅子是姑娘自己掙銀子買下來的，姑娘真是又有本事又有眼光。」

    林福音謙虛了幾句，兩人就談起來正事。

    岳娘子一早從老六口中聽到了林福音想要做什麼，她當時心裡是十分震驚的，也有幾分不屑的，一個才十三四的小姑娘能做出什麼好東西出來？

    調脂弄粉這行當也不是每個人說說就能入行的，就算是有天分，沒有一個好的師父帶著，也很難有所成就，主子怎麼就這樣相信那個小姑娘？

    但岳娘子不過在心裡想想，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說出來，她的身份比起老六這些在公子面前有分量的人來可差的不止一星半點，也就是她運氣好，被公子召回來幫助這個小姑娘。

    其實岳娘子在來之前已經做好的打算，若是林福音真的弄不好這事，大不了她跳起來就是了。

    不過是調製幾款面脂罷了，這些還難不倒她的。

    可她聽到林福音設想之後，心裡的想法立刻變了。

    林福音說的那些製作脂粉的方法，她從來也沒聽說過，就算以前在那種藏龍臥虎的地方也沒聽說過。

    這顛覆了她長久以來的觀念……

    見岳娘子不信，林福音不急不惱，反正等做出來再說吧，這個時候講究的是眼見為實。

    反正林福音知道她是那個男人的屬下後，也沒存著隱瞞她的心思了。

    反正，只要那男人想知道，她藏的再深，瞞得再緊又怎麼樣？

    人家想要她的小命都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林姑娘，實話對你說，奴家原本是在采芝齋脂味局裡做事的，也就是幫采芝齋調製新脂粉，不說這世上所有的脂粉奴家都能制出來，但制不出來的也就那麼一兩種，但你說的這法子還真沒見過，還有你要用的材料……奴家也從來沒聽說過可以制脂粉！姑娘千萬小心！」

    岳娘子其實是怕林福音不按照正常調製脂粉的步驟去做，搞出什麼危險傷了自己，所以出聲提醒。

    林福音只是神秘一笑，「我知岳娘子好意，不過不用擔心，稍等就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