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小試牛刀

    這個更簡單了，林福音見李夫人認可了自己的提議，更加願意替她打算了。

    「不是說李家祖宅有位叔伯要來嗎？夫人好好招待他，然後讓公子小姐自己找他說，要跟著他去祖宅給祖父盡孝去。」林福音看了一眼臉色又轉好的李夫人，「夫人想，不管那位叔伯願意不願意，總不能攔著子侄給長輩盡孝吧？」

    李夫人高興的一拍大腿，「哎喲，這個主意好，瞧我這腦子，怎麼這個都想不到呢？」

    林福音心道：不是你想不到，因為你自己也和老公公存著一口怨氣，根本沒往這上面想過，現在也不過是孩子們年紀大了，你這做娘的急了，才想著有什麼辦法臨時抱佛腳試試……

    林福音抱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思，接著道：「夫人，若是你和李大夫捨得的話，眼看著也要到年底了，不若送公子小姐們到祖宅陪老爺子過個年，也能顯示出您的誠意來。」

    林福音敢於說這話，那是因為她知道李夫人是真的將她當自己人，說話都不帶隱瞞的。這要是換了是汪夫人，她萬萬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因為這話難免讓人覺得有插手人家家務事之嫌。

    但李夫人聽了她的話後，還真仔細考慮起來，只是臉上帶著不舍之色。

    「夫人要是捨不得，就當福音沒說過，也不是非要這樣做不可。」林福音見她臉色愈來愈不好，立刻圓過來。

    「捨不得是捨不得，但……」李夫人慾言又止。

    林福音輕輕皺了皺眉，「可是夫人不放心公子和小姐們在祖宅？」

    做娘的，若是擔心這個也情有可原的。

    李夫人卻搖搖頭，「那倒不是，說實在的，我家老爺年輕的時候就離家了，其實老爺子十分想念的，他的叔伯兄弟也很團結，我家孩子們去了，只有被照顧的份。」嘆了一口氣，後，李夫人擔憂的道：「我是怕……怕老爺子將幾個孩子留下來……」

    林福音懂了，李夫人怕老爺子將幾個孩子扣下來，不還給她了！

    要是這樣，那就要命了！

    林福音想想就抖了抖，難道李家老爺子是那麼個孤拐性子？

    「那，夫人就不要用這個法子了，福音不知道老爺子的脾氣，說的不好的地方，夫人勿怪，聽聽就算。」

    李夫人見她這樣謹慎，又笑了，「瞧你這小膽兒，難道我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嗎？你這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家哥兒姐兒好，我哪裡有不知道的？」

    李夫人是明白人，林福音也就更放心了。

    加上李夫人似乎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林福音便也趁機轉了話題。

    再說了幾句，林福音就要告辭，李夫人親自起身將她送出了李家醫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李夫人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婆子擔憂的問：「夫人，林姑娘倒是真心替夫人打算的，可是她說的那些主意怕是不妥當啊，如她說的，她又不知道李家那位太爺，性子孤拐起來，誰也勸不住啊。」

    李夫人就嘆息一聲，疲憊的道：「但不那麼做，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倒是老爺曾經跟我提過，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的，狠狠駁了老爺的話，現在想想，真是不該呀……算了，這件事我再和老爺商量商量吧。」

    這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哪怕在青陽鎮也是大戶人家當家奶奶的李夫人。

    林福音離開李家醫館後，這回去了劉記酒樓。

    花掌柜做的「好事」，她可一刻也不敢忘！

    她早就想好了，這首先就是要聯手劉記酒樓，就算不能將悅客酒樓從青陽鎮擠出去，至少要讓悅客酒樓在青陽鎮的生意一落千丈，這事兒要做到不留把柄給任何人，只要扶持劉記酒樓就行。

    想想其實也容易的很。

    但，林福音到底只是個沒靠山沒根基的小村姑，只能在暗中報復花掌柜，讓他吃了個大虧也想不到是她的手筆！

    林福音去到劉記酒樓的時候，正好離午飯的時間點近了，劉記酒樓已經有幾桌客人在點菜了。

    林福音一進門，就聽到靠西南角的那桌客人中，有個生的粗獷，穿著上好絲綢的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大聲嚷嚷著，「我說掌柜的，你們這劉記酒樓的菜式怎麼天天都是那幾樣吶，天天吃一樣的菜，我們都膩歪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接著另外幾桌的客人也開始嘰嘰喳喳的抱怨了。

    劉記酒樓的掌柜的立刻跑出來說好話安撫，但那些客人都不買帳，繼續大聲嚷嚷著，抱怨著劉記酒樓菜式花樣越來越單一了。

    劉記酒樓的掌柜的冷汗都出來了，這些客商都是酒樓的老主顧，每年來這邊跑生意都要在劉記酒樓花上好些銀錢吃喝，他們都是些身價豐厚之人，也好說話，但今兒這是怎麼了？

    掌柜的是越想越著急，要是不能讓他們滿意，那這些財神爺爺就跑到悅客酒樓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甚至有客人道：「要不是那悅客酒樓仗著他家酒樓大，菜式單一還連個解釋都沒有，我們都是要去悅客酒樓吃的，畢竟他們家的酒水好！」

    這倒是真的，悅客酒樓家大業大，各種好酒不缺，不像劉記酒樓只能賣一些本地釀造的老酒，連一些名氣大點的白酒進貨都少。

    酒水的利潤那麼大，倒不是劉記酒樓不想進貨，是進貨難啊！

    客人們是越嚷心裡越有火。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客商，有錢又不願意虧待自己，可現在是有錢也買不到可心的吃食啊！

    但酒樓也很冤枉啊，這靠近北地的地界又不像南方，環境好，溫度適宜，各種食材多啊。

    聽得客人這樣不滿，劉記酒樓的掌柜的也忙著出來安撫這些客人。

    可不能讓這些人鬧起來，等會就是正式的飯點了，可不能影響了今天的生意。

    而那些小二們見這個陣仗，都有些嚇傻了。

    林福音進了門，見幾個小二縮在一邊，眉皺了皺，看來得她出馬小試牛刀一下。

    然後招手叫了一個面上看起來機靈一些的小二過來，「你們這些人還不趕緊的端上好茶去給這些客人上茶，不做別的，說幾句討喜的好話會吧？」

    那小二確實機靈，聽了林福音的話，立刻對著縮在一邊的那幾個道：「聽到林姑娘的話了罷？還不快去呢！嘴巴都甜一些，說上幾句大爺生意興隆，不要生氣，先喝杯熱茶再說……」

    林福音見他上道，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那幾個小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去做事去了，林福音不免多看了一眼這個小二。

    那小二正好也朝林福音看過來了，他記性好，還記得林福音就是賣變蛋和松花蛋給他們酒樓的林姑娘。

    而酒樓幸虧得了她賣來的變蛋和松花蛋，今年下半年的生意隱隱超過了悅客酒樓呢。

    東家十分高興，對這位林姑娘也很看重，特別是大公子，那樣一個狠角色，竟然十分欽佩這位林姑娘呢。

    當下，這小二對林福音十分恭敬，「林姑娘您來了，是要找我們東家還是大公子談生意？」

    不怪他以為林福音是來談生意的，因為他實在想不到林福音除了談生意還來做什麼。

    林福音見他說話謹慎，心裡滿意，就道：「見你家東家也行，大公子也一樣，小二哥勞煩你通稟一聲。」

    那小二不敢大意，立刻點頭，「林姑娘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林福音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來，看著已經慢慢安靜下來的大廳。

    那些吃飯的客人們被那幾個嘴巴抹了蜜一樣的小二說的眉開眼笑起來。

    特別是那起頭的粗獷男客商，他臉上激動神色盡去，端著一盞茶看著對面給他同夥倒茶的小二笑罵：「你這猴兒，嘴巴倒甜的很，既然得了你那幾句吉利話，老爺我也就不發牢騷了。」

    那小二這會也機靈起來，笑嘻嘻的道：「大爺得了財神爺的青眼子，大肚能容，自然不會和我們酒樓招待不周計較的。」

    做生意的最在意什麼？當然是財啊！

    聽了這小二說他得了財神爺的青眼了，那粗獷客商更加高興了，哈哈大笑著伸手從荷包里摸出一串錢來，朝著那小二一丟，「你這猴兒不錯，這竄錢賞你的！」

    林福音眼睛眯了眯，那一串錢少說也有四五十個銅錢啊，這客商出手可真是大方。

    那小二無端的得了這一大筆打賞，已經樂的嘴巴都笑歪了。

    其他客人見這邊打賞了小二，想著服伺自己的小二說的話也很是吉利，都不落人後的打賞了這幾個小二。

    樂的這些小二手腳都是抖的，臉上也笑開了花，讓人看得都討喜。

    抱怨菜式不好的這件風波就這樣過了。

    那急的滿頭大汗的掌柜這才鬆了口氣。

    等他回頭來才發現了林福音，忙走上來和她打招呼，「哎呦，林姑娘，您來了，剛才再忙，讓你見笑了。」

    他還不知道是林福音隨意說了句話，解了他的圍，才有了這番和樂融融的局面呢。

    這會兒，客人越來越多了，林福音便道：「掌柜的你忙，不用等我，我已經找人去通報你們東家了。」

    那掌柜的見客人多了，也真就去忙了，但臉上的愁容還是沒下去，林福音知道她愁的是啥。

    這次來劉記酒樓也是為了這個。

    少頃，那去幫林福音通報的那個機靈的小二下樓了，對著林福音十分恭敬道：「林姑娘，東家和大公子都在，東家請林姑娘上樓說話，這邊請！」

    林福音被引到了三樓的會客廳的時候，劉記酒樓的東家老劉和大公子劉勤果然坐在椅子上等她了。

    若擱在以前，老劉雖然圓滑，也不會對一個十幾歲的小輩女子這樣客氣和鄭重。

    但架不住自家有著紈絝之名的長子一直在他耳邊說著這姑娘有多麼多麼不簡單。

    加上林福音給劉勤出的那些主意，劉勤絕大部分都和他說了，他心裡對林福音的評價不知不覺也高了起來。

    今日見她來了，必定有事情要說，也就重視起來了。

    林福音和他們父子見了禮，說了幾句客氣話，老劉喊了人上茶上點心，客氣殷勤的勸她喝茶吃點心。

    這倒是一副要談事情的樣子，林福音心裡滿意的點點頭。

    和聰明人合作就是省事。

    老劉也仔細觀察了林福音半響，也知道她是來談事的，心裡雖然不確定是要談啥事，但卻隱隱期待著。

    正好林福音的本事，他剛才也見識到了，原來是那上樓通稟的小二上來後，劉勤就問那小二那下面吵吵嚷嚷的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二就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劉勤打算出面解決一下，那小二又告訴他林姑娘已經教了他們怎麼做了。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只聽下面大堂里一片嬉笑和樂的勸酒吃菜就知道事情圓滿解決了。

    說實話，這也將老劉鎮住了，這樣厲害的手腕，要是一門心思的做生意，那何愁生意做不好啊？

    也因此，在老劉的心裡又將林福音的地位提升了一個檔次。

    老劉如此，那劉勤就更是如此了，當然他是打算要和林福音合作的，林福音越厲害，他就越高興，這說明他眼光好啊！

    說不定將來自己真的能讓老劉家發達起來，改換了老劉家的門庭也說不定！

    林福音可不知道自己看不過去隨意說了句話，就讓這對父子對她更加的信任和高看了。

    她是主動來找人家談事情的，也就開門見山了。

    她組織好了語言，端茶小小抿了一口後，笑著對老劉說道：「剛剛福音來的時候，聽到客人們都在抱怨菜式單一，敢問劉叔，這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她特意叫了劉叔，以示對他的信任和親近。

    老劉和劉勤都聽出來了，兩人眼裡的笑意就濃厚了一分。

    「嗨，還真是被福音你猜對了，可不是嗎！這樣的抱怨都已經有了十幾天了吧？」老劉看了一眼自家兒子，有些不確定的道。

    劉勤卻是點點頭，「嗯，大半個月了，自從入秋開始，這樣的抱怨越來越多了。」想了想，他有些幸災樂禍的道：「不過，也不是我們一家，鎮上的酒樓都是這樣的。」

    林福音瞭然的點點頭。

    「這樣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但往年更甚，今年我們劉記至少有變蛋和松花蛋這兩樣新食材撐著，比往年甚至比悅客酒樓都要好些！」老劉唏噓道。

    這倒不是故意討好林福音，至少他們劉記酒樓有這兩道食材鎮著，喜歡這兩樣菜的客人還是不少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總不能全靠這兩樣新菜式撐著吧！」劉勤煩躁的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突然看向了林福音。

    哎，這姑娘今兒巴巴的來了他們劉記酒樓，還問起了這個事兒，難道……

    「哎呦，福音，你既然問起來這個，是不是你有辦法幫我們劉記度過這個難關？」劉勤福至心靈的問道。

    林福音看了他一眼，這小子腦子轉的確實是快，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嗯，她看中的可也不是他的機敏善變，反應快嗎？

    老劉聽得兒子這樣說，雙眼唰的一下掃到林福音的臉上，哎呦，要真是這樣，那真是財神爺給他們劉記送了個招財童女來了！

    本來因著在林福音那裡買來的變蛋和松花蛋的原因，今年這一個多月的流水比上一年同期高了三倍多，仔細一算，那都快追上了去年一年的流水了！

    要是她能幫著解決今年冬季生意慘澹的局面，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一定會封個大大的紅包給她的！

    還有一個，他心裡對林福音也生出一種奇怪的自信來，覺得這姑娘雖然看著不算起眼，但她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那必定是只會成功不會失敗的！

    老劉心裡打定了主意，神情更加恭敬，「福音，你要是有什麼好主意，可一定要和叔說啊！叔少不了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

    見他許諾好處，林福音微微一笑，直言道：「我倒也不是為了叔的好處，實是劉勤大哥想要和福音合夥做生意，上次他去葫蘆村的時候，和我說起了他對冬季酒樓生意的擔憂，我就尋思著有什麼辦法幫一下你們……」

    這話真假一半，但她總不能和他們說，我就是想扶持你們，然後利用你們去打擊悅客酒樓的花掌柜的吧？

    對於要利用他們，林福音心裡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因為她知道老劉再怎麼樣，也是想著將劉記酒樓發展的更大更好。

    那麼她現在願意提供他這個機會，相信他也不會因為悅客酒樓就白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的，只要他正正噹噹的做生意，沒有去招惹悅客酒樓，悅客酒樓想要尋他們晦氣也要掂量掂量了。

    「哎，福音真是難得啊，就憑這個，叔就放心了劉勤和你合夥做生意啊！」老劉也是這一刻才徹底的放心，先前兒子和他說了，但他還是擔心啊，覺得不穩妥，兩個加起來才三十多點的小屁孩子能合夥做出什麼大事來？

    可現在看來，老劉是信了。

    不過，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這個酒樓，「福音，那你想出來解決的辦法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