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獻計

    「拿著吧。」林老爺子將三個大錢往前送了送。

    林大郎不屑的撇了撇嘴，總比沒有好，拿著錢林大郎揚長而去，趙氏則心滿意足的抱著肚子等著。

    趙氏看診的鬧劇就告一段落了，等下半響的時候，整個葫蘆村都知道趙氏老蚌生珠，鄰近四十還又懷上了。

    有那暗中嘲笑的，也有暗中羨慕的人。

    傍晚秦奶媽和李奶奶一人抱著一個孩子進屋的時候，兩人都笑的臉上起褶子。

    林福音正在桌上寫泡發豆芽的步驟，見到兩人笑著回來，臉上就浮出甜笑來。

    「奶奶和秦嬸子怎麼這樣高興？」

    私下裡熟悉了後，林福音都是叫秦奶媽為秦嬸子了。

    聽到林福音詢問，秦奶媽笑呵呵的和李奶奶對視了一眼，然後笑道：「還不是你那大伯娘，從鎮上回來後，整個葫蘆村都知道她這個年紀懷上了，這還不算，她還說自己那肚子裡懷的是個福星呢。」

    「哦，是嘛？」林福音也有些忍俊不禁，等想到她先前一直喊自己是災星，臉上的笑意就淡了。

    「這還是其次，你那大伯娘仗著她肚子裡有孩子了，對你奶說從今兒起她要安胎保胎，什麼事也不能做了，還要你奶每日給她燉一隻老母雞。」李奶奶笑著搖了搖頭。

    林福音也被那奇葩驚呆了，葫蘆村的哪個農婦懷孩子了不做事還能每日一隻老母雞吃？

    她也太會將她自己當一回事兒了吧！

    李奶奶又和林福音道：「她現在和你奶狠狠的吵了一場，聽說你爺出面彈壓了你奶，你大伯娘現在到處說，尾巴都要上天了。」

    這是趙氏能得出來的事。

    老宅她是不想沾手的，林福音伸手勾了一下髮絲，笑道：「老宅這段時間怕是要鬧上一陣子了，那我們也就能清淨一陣子了。」林福音笑。

    趙氏現在忙著和吳氏鬥法，自然找她麻煩的機率會小些，她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做她的事。

    李奶奶和秦奶媽吐槽了幾句趙氏的不靠譜來，就各自去忙了。

    將老宅的人事丟開手後，林福音開始準備即將上手的幾樣生意上的事情來。

    首先是李一那邊讓趕驢車的劉大叔給她帶口信，說是讓她去拿在李家醫館早就定好的藥材，現在正到貨了。

    林福音一聽這隱語就知道秦娘子將甘油給李一送去了，和家裡說了一聲後，就興沖沖的去村頭搭坐驢車敢去了鎮上。

    到了李家醫館後，李一正在櫃檯上核對藥方抓藥，見到她來了，立刻笑著將手裡夥計交給了跟在他身後學習的師弟，「孫冒，你來替我。」

    因為林福音是老熟人了，也認識那叫孫冒的，她笑著朝孫冒點點頭，孫冒也客氣的對她點點頭。

    「福音，你來的倒是快，最近家裡不忙？」李一一邊帶她去李家醫館放藥材的庫房，一邊對她說道：「那秦娘子可真是誠心誠意，送了幾大木桶清油來，弄的醫館裡人人好奇，就連我師父師娘都驚動了。」

    李一說這話的時候，搖頭苦笑。

    林福音邊道：「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那你和李大夫和夫人怎麼說的？」

    見她道歉，李一覺得她實在太客氣了，忙搖頭道：「沒事福音，這些都是小事，你不必介懷。」見到林福音笑了，他也跟著笑道：「至於怎麼和師父師娘解釋的，那自然是用了你和秦娘子的說法，我說我要用來研究這清油能不能做藥材。」

    「還真這樣說啊？」林福音好笑的挑了挑眉，對於李一無私的幫助十分感激。

    「嗨，可不是那麼說麼。」李一笑，「你猜怎麼著，我師父不但沒有訓斥我，還誇我腦子靈活，年輕人就要多動腦子多嘗試，就是警告我不要胡來。」

    「謝天謝地。」林福音覺得李大夫真是一位好老師，不迂腐腦子活，也幸虧他是這樣的人，要不然秦娘子送了那麼幾大桶清油來，還真不好處理。

    等林福音看到李家庫房裡那幾大桶清油也被嚇到了。

    數了一下，一共有四大桶，每個木桶都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木桶上用牛皮紙蒙住了，用粗麻繩扎住。

    這也太多了，那秦娘子果然是實誠，但是這很好啊，反正她需要很多的清油，哪怕什麼都不添加，甘油也是上好的護膚品吶。

    「福音，這些清油你打算怎麼辦，是留在我這裡，還是另有打算？」李一指著這幾大木桶清油問林福音。

    林福音杏眼眨了眨，臉上浮出興奮的笑容，抬頭看著李一問，「我想將這些都搬到我新買的宅子裡，李一大哥方便嗎？」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一巴不得多為這姑娘做些事情，見她詢問，立刻點頭，「這又何難，你回頭給我一把你新宅子裡的鑰匙，趁著天黑，我讓幾個老成嘴巴嚴實的夥計將那些清油給你搬到你新宅子裡去。」

    反正，林福音的新宅子和李家醫館就一里路的距離，趁著天黑搬過去也不打眼。

    就算被人瞧見了，就說暫時寄存在林福音家裡，都是老熟人了，這點事也不會有人揪著不放。

    最重要的是，那清油就是被制胰子的作坊當做廢物倒掉的，誰會在意那個呢。

    見李一應承了，林福音心裡一樁事兒又完成了，笑著感謝李一，「李一大哥，這次多虧你幫忙了，等改日請你去劉記酒樓吃飯。」

    李一俊臉上現出歡喜的笑意來，「好啊，那就等福音請客了。」

    「一定。」林福音重重點頭，又問他時間，「那李一大哥打算什麼時候幫我搬過去？」

    李一察覺出她是著急，想也不想，拍著胸脯打包票，「今兒我就能幫你搬過去。」

    林福音再次謝了他，兩人商量好後剛出了庫房，就被李夫人身邊的婆子尋了來。

    原來是李夫人聽說林福音來了，立刻著人來請她過去說話。

    林福音和李一告辭，跟著那婆子去了李夫人處。

    見到她到了，李夫人十分高興，放下手上的帳本，立刻讓座，一連聲的叫著上茶，上點心。

    林福音這次仔細看了李夫人一眼，看她臉色紅暈了許多，眉宇間也開朗了不少，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還算舒心，也替她開心。

    「福音吶，吃了你的藥就沒停過，熱敷的藥也沒停，現在我這日子好多了。」上了茶和點心後，李夫人殷勤勸她喝茶吃點心，一邊和她說話。

    她語氣里滿滿都是歡喜之意，眉眼彎彎的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那雙精明的眸子裡都是柔和之意，比之之前給林福音的感覺更是好多了。

    林福音也不客氣的伸手拈來的一塊芸豆糕吃著，一邊笑道：「這是我近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之意了，恭喜夫人大安！」

    「瞧你說的。」李夫人笑眯眯的撇了她一眼，又道：「我這身體好了，我聽說你給汪夫人也診治了，吃了你開的藥，而她現在也大好了，這不在那些鄉紳商婦的圈子裡，都誇你是女神醫呢。」

    還有這樣的好事？

    林福音倒是意外極了，她楞了楞，忘了將手裡剩下的芸豆糕塞到嘴巴里，讓李夫人看了好笑。

    「怎麼，你倒是沒想到？」李夫人促狹的看著她，「只是啊，這下好了，那些鄉紳商婦怕我心裡不好受，都找汪夫人打聽你的消息呢，我看吶，你這女神醫的醫館也該開起來了吧？」

    開醫館？

    林福音當然有這個計劃，但不是現在，現在她得先將眼前的生意做起來。但李夫人和她說的這可是大喜事，她十分清楚這件事的價值，不光是看病掙錢的事，這件事要是成了，也就給了她和那些鄉紳商戶家的夫人交好的機會，這個可是十分難得的。

    而她要做生意，想要在青陽鎮立起來，那些人脈是十分重要的，林福音心裡轉了幾圈，就想得明明白白，聽得李夫人促狹的話，也笑開了。

    「夫人打趣我了，我現在還沒那個能力開醫館，若是有病的重的，可以讓那些夫人帶信給我，我親自去她們的府上替她們診治。這樣一來，也容易保密。」林福音道。

    她想好了，在開醫館前，她完全可以赤腳醫生的身份去各家夫人府上給她們治病，反正大部分都是女人病，那些病她們都不好宣之於口，不用她們去醫館想必她們更加願意。

    果然，林福音的主意一出，李夫人笑著拍手道：「哎呦，這個主意好，我怎麼沒想到呢！不瞞你說，那些鄉紳商戶家的夫人有些地位，也不願意女人家的病弄的人盡皆知的，到醫館看病難免被人知道了說閒話，還是你親自去她們府上診治來的好。反正，進了府誰也不知道到底是給哪個治病的。」

    這話說的在理，有那好的主家，下人媳婦婆子病了，也給請大夫看病的，誰知道是給誰請大夫進府里看病的呢？

    「嗯，我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李夫人看了林福音一眼，又拍了一下手，「這樣，我家老爺手裡也有好些個身份不方便的病人，我給她們帶口信，讓她們請你去府上看病。」

    「那就多謝夫人了！」林福音真誠道謝，若是李夫人真的這樣做了，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給了她不少優質的客戶了。

    畢竟給那些夫人奶奶看病，光診金一項就很客觀了。

    「和我還說什麼謝。」見林福音面色真誠，李夫人其實心裡熨帖的很，但口氣卻十分嗔怪，又笑道：「汪夫人也在極力推薦你，想必接下來請你看病的人可就多了。」

    林福音笑了，「多謝夫人吉言。」想了想又叮囑道：「夫人的藥要是吃完了，不妨再喝三副藥鞏固一下，日後要是有什麼不適，千萬不要硬抗，著人和我說一聲，我就來了。」

    「哎呀，我現在惜命的很，這是自然的。」李夫人臉色凝重的答應了。

    又想起一件事來，便朝林福音的方向探了探身子，「有件事我還要和你講一下，我家老爺將我的病被你治好的事寫信和李家的老爺子……哦，就是我公公說了，李家本家有位兄長十分欽佩你，不日可能要來咱們這裡見你一面，說是和你探討一下，不知道福音可方便？」

    李夫人看著林福音眼裡帶著希冀的亮光，林福音心裡一動，李夫人是十分希望她見一見李大夫的本家兄弟吧？

    事實上，李夫人確實是十分希望林福音見一見李大夫那位本家兄弟，畢竟她混了一輩子也沒讓李家人正眼看一眼，這是她心裡永久的痛，但現在自己丈夫的兄長要來青陽鎮，雖然是為了見林福音，但好歹也是李家那邊這些年第一個來她這邊的本家兄弟啊！

    若是她將這件事操辦的好，那位本家兄弟在老爺子那邊美言幾句，那就更好了！

    「那就麻煩夫人安排了，能見到醫學泰斗，很幸運呢。」林福音笑嘻嘻的道，她知道李夫人的心病了，也知道她沒有惡意，樂得做好人。

    李夫人聞言大喜，看著林福音笑得更加深了，「那好，那就交給我了，到時候給你下帖子，你可千萬要來！」

    下帖子就是很正式的約見了，這讓林福音更加明白，這件事對李夫人的重要，她也十分鄭重的答應了。

    李夫人一樁心事塵埃落定，心情十分舒爽，這會想起李一弄的那幾大桶清油的事來，就對她抱怨道：「我家老爺那高徒李一啊，不知道想的啥，讓人送來幾大桶那個做胰子的廢料來，問了還說是研究研究看那個能不能治病，你看著孩子……我不是人家的親娘，也不敢多說啥，倒是福音我覺得你見識不凡，你給說說那個能治病？」

    林福音初初一聽李夫人說起清油的事，嚇了一跳，仔細觀她臉上神色，卻發現她只是一臉無奈，以及長輩對小輩胡鬧的

    那種縱容，心裡就是一松。

    想了想，便對她說道：「夫人不必擔心，說不定將來是件大好事呢，什麼事都要嘗試的嘛，就像這世上本無路，有人走，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李夫人覺得林夫人說的新鮮，加上她不過只是找她抱怨抱怨，也就沒有多想了，想起自家老爺年輕那會子也十分能折騰就更加釋然了，只笑道：「哎，你說的是，年輕人都愛折騰，橫豎有我家老爺看著，我也就不操這個心了。」

    林福音陪著她笑了笑，心道：若是日後讓李夫人知道她才是那「罪魁禍首」，不知道李夫人會怎樣？

    又想到，橫豎都將李一拉進來了，就說李一和她是合伙人，想必也就沒啥了，這樣一來，林福音也就釋然了。

    李夫人十分健談，又和林福音說起來她家兩個閨女來，說是年紀雖然才十一二歲，但也要相看人家了。

    說起這個李夫人倒是愁了，按說丈夫家是大戶，家裡的孩子都能有個名當戶對的好親事，但因為她的原因，李家老爺子不開口，家裡女孩兒的婚事倒是吊在那裡，想想這個她就愁得吃不下飯。

    「哎，福音，你說啊，我這心裡如何不愁？」李夫人愁眉訴苦道，「我倒不是頂頂在乎人家的出身的，想我自己也不過是個商戶家的女子，可我要是自己在青陽鎮選了人給孩子定了親，要是哪天李家老爺子想起來覺得不好了，那我豈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林福音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那李家是御醫世家，因為李大夫娶了李夫人這個商戶家的女子都能幾十年不讓李夫人進李家祖宅的門，何況要是李夫人將李大夫的兒女親事選的不好，還不定李老爺子怎麼生氣呢。

    林福音心裡轉了轉，便問李夫人，「那夫人家的公子小姐都去過李家祖宅吧？」

    「倒是去過，和他們父親去過。」李夫人不知道林福音為何問這個。

    林福音微微一笑，看著李夫人笑道：「夫人當知道隔輩親，您說的這個問題是個大問題，但也好解決。」

    李夫人見林福音說的這樣篤定，面色一喜，忙問道：「如何解決？」

    林福音不答，只是又問：「那麼夫人知道，老爺子見到府上的公子小姐高興不高興？」

    李夫人想想幾個孩子從李家祖宅回來後和她說的，至少老爺子算是喜歡他們的……

    於是便對林福音點了點頭。

    那就好說了。

    林福音給她出主意，「夫人，要是可以儘量將公子少爺送到李家祖宅多住些時日，就說是代替您和李大夫給老爺子盡孝了。」

    李夫人不是蠢笨的，一聽林福音的話立刻反應過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日久了才能處出感情來，總是分隔兩地，這再好的感情也要打了折扣的，她一下子高興起來。

    看著林福音兩眼放光的道：「哎呦，還是福音吶，你真是我的福星喲！就這麼著，今兒我就和我家老爺商量商量，找個機會將三個孩子都送到祖宅盡孝道去。」

    林福音微微笑，李夫人快活的神情也感染到她了。

    李夫人高興過後，臉色又為難了起來，看著林福音道：「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好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