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趙氏有喜了

    李奶奶此刻氣的直摸心口，「哎呦，說是不和孩子計較，可這小丫頭真是氣死我了！」

    「奶奶，這丫頭實在是欠教訓，等我到了老宅和我爺說一聲。」連累了李奶奶也被林小荷罵了，林福音心裡也不痛快。

    「哎，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李奶奶又搖搖頭，「我都黃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了，還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計較？罷了，你也不要和她生氣了，我再去給你拿兩個饅頭來。」

    林福音點點頭，她可不會讓自己的肚子委屈。

    但心裡卻在冷笑，那林小荷還說是在學大家小姐的做派呢，就這德行，以後吃虧的時候多著呢。

    且看著吧。

    拿了李奶奶給的饅頭，她也沒再耽擱，直接去了林家老宅。

    林小荷一路上小跑著，還將兩個白面饅頭吃掉了，吃完了後還意猶未盡的。

    心裡暗想，要是天天都有那樣好吃的白面饅頭吃該有多好啊？

    該死的林福音，就是小氣，她就應該每天將白面饅頭送到老宅給她們一家人吃才好呢！

    這沒臉沒皮的德行還真是和她老娘趙氏一模一樣了。

    「哇呀，林小荷你去林福音家吃了什麼好東西？」林小荷她回了家，就被林小桃一把扯住了，指著她嘴角的饅頭屑叫嚷道：「好呀，吃的是白面的包子還是饅頭？都不知拿些回來給我吃？」

    林小荷見吃饅頭被林小桃知道了，也不躲閃，直接雙手一攤，「你也知道林福音那人，她會讓我帶白面饅頭回來給你吃？你要吃你何不自己找她要？」

    嗯哼，要是林小桃能要到更好，她還跟著後面享享口福，若是要不到，林小桃會更加恨那個林福音，就該和她鬧！

    這小姐妹兩人為了一口吃食各有算計，哪裡還記得躺在床上，還昏迷不醒的老娘趙氏？

    倒是吳氏聽得她們兩人打嘴仗，滿臉不耐煩的喝道：「兩個小丫頭片子，還站在風口囉嗦什麼？還不將你爺和你爹，你大哥換下來的衣衫給洗了！還有菜園子裡的茄子和黃瓜該摘了，去去去，都給我幹活去！」

    林小荷和林小桃兩人互瞪了一眼，就各自去做事了。

    「回來！」林老爺子從堂屋裡走了出來喝道，「小荷，你福音姐姐請來了沒有？」

    「來了。」林小荷回頭答道，林老爺子就朝她不耐煩的擺擺手，林小荷見此扭頭就走，小聲嘀咕道：「林福音好大臉，還用得著我去請嗎？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娘呢！」

    這個時候林大郎從林老爺子後面走出來了，看著林老爺子道：「爺，要是林福音治不好我娘，還是送我娘去鎮上吧？」

    吳氏在一邊聽了心煩，覺得趙氏就是個不中用的，家裡的事情沒看她做幾樣，身子還那麼嬌貴，竟然還暈了，暈給誰看吶？

    「你那娘啊，自從嫁到我林家幾沒正經做幾天活計，也不知道怎麼這樣好命，病了還要花錢給她送到鎮上去看病，你道雇個驢車牛車專門送她不要錢啊？」

    吳氏是越想越煩躁，就沒好氣的對林大郎一通牢騷，將個林大郎說的臉立即就黑了。

    林老爺子見她話說重了，趙氏好歹是大郎的娘親，自家婆娘也太不給這大孫子面子了，不由得強撐著精神打圓場，「你都說些啥，孩子他娘現在暈了躺在床上他夠揪心的了，就不知道說幾句好的？真要到了那個地步，不管多錢，都要去鎮上看。」

    說完又安撫起來林大郎，「你奶也是擔心擔的，你不要多想。」

    林大郎眼裡狠光一閃，瞬間又消失不見，繼續看著林老爺子說道：「爺，我想的是，若是福音治不好，那就讓她帶著娘親去鎮上看吧，她好像和李大夫一家都很熟。」

    林老爺子還沒怎麼地，吳氏搶著道：「那是啊，治不好是她林福音的事，她得負責將你娘治好，不管她是自己治，還是將你娘弄到鎮上給那李大夫治！」

    林老爺子半響無語，不知道是被那祖孫兩無恥的打算震得無語，還是也覺得那是個好法子。

    畢竟老宅的銀錢就那麼些，林大郎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給他存了一筆錢不能動，所以趙氏這下躺下了，銀錢本就不湊手，哪裡有多餘的銀錢給她去看病治病？

    林福音哪裡知道，她這人還沒到老宅呢，這老宅的一眾人就將她算計上了。

    還將趙氏生病的鍋給甩在她的頭上……

    更讓林福音無語的是，等她踏上了老宅的大門，吳氏見到她直接衝過來，巴拉巴拉將要她負責治好趙氏的話竹筒倒豆子的全倒出來了。

    林福音聽完後，覺得頭頂上天雷滾滾，這是有多極品，有多厚臉皮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果然是每次遇到老宅的這些人，三觀的下限就會被刷新一次。

    她都無力和吳氏這些人多說什麼了，她知道趙氏的房，越過吳氏，直接拎著醫藥箱就往趙氏的房裡去。

    她剛準備敲門，林大山的頭就探出來了，「是福音吶，你來了正好，你大伯娘都暈過去好久了，還沒見醒……」

    林福音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林大山將她讓了進去。

    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了，林大山的臉色憔悴，眼裡也帶著幾分擔憂，怕是這林家老宅唯一一個還有幾分關心趙氏身體的人吧。

    林福音替趙氏想想，也覺得她可憐。

    但話又說回來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趙氏也是該！

    「大伯娘什麼時候暈倒的？」林福音轉頭問林大山。

    「這個……」林大山偏頭想了一下，「我起來早去田裡轉了一圈，回來她就是暈的，聽小桃說她娘剛起來洗漱就暈了……」

    林福音算了算，那也得有兩個小時左右了。

    「大伯娘暈過去之前有喊哪裡疼嗎？或者說哪裡不舒服？」林福音接著問。

    雖然林大山走得早不知道，但林大山還算關心趙氏，也許他回來後會問林小桃等人這些問題。

    見林大山偏著頭想了半天還沒聲，林福音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吐了出來，這家人……

    罷了，她一邊將趙氏的手拿出來，一邊回頭對林大山道：「大伯娘暈倒的時候，家裡誰在身邊？」

    「沒誰啊，她暈的時候，就在房裡，小桃聽得她倒地的聲音就跑進來喊她了……」林大山倒是配合，巴啦啦說了一堆。

    林福音無奈的搖搖頭，問了和沒問一樣，也就不指望了。

    她專心給趙氏診脈起來。

    這脈象……

    林福音眸光一閃，接著不信的再次換了趙氏一隻手再診。

    一樣的？沒診錯？

    她似乎不信，狐疑的將趙氏的左手換到右手，右手換到左手，幾次這番後，林福音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福音，你看出來你大伯娘得了什麼病不曾？」林大山看著林福音的臉色有些忐忑。

    也是啊，林福音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凝重，臉上就沒有點好臉色，這讓林大山十分抓瞎。

    趙氏可真別有什麼事兒，家裡還有幾個孩子呢，就算幾個兒子大的大了，有的也被過繼出去了，但還有兩個小的丫頭啊。

    林福音則在想，這趙氏果然是好生養啊，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又懷上了。

    但想一想，也是正常。

    趙氏從來不虧著她自己，身上又沒有壓力，生了三個兒子都不操心，心情輕鬆這有喜都容易些。

    林福音看了一眼林大山，心裡促狹的想，不知道林大山知道自己這麼大年紀又當爹了是什麼表情？

    「到底怎麼樣了？」林大山見這一向忌憚的侄女兒用那樣詭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心裡一慌。

    別不是趙氏得了活不了的病了吧？他心裡一寒……

    「恭喜大伯了，大伯娘沒病，不過是懷上了。」林福音漫不經心的答道，見林大山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心裡暗爽，又道：「大伯娘年紀大了，懷了孩子又不知道，這是起來急了頭暈了可能。」

    林大山還是不敢相信，雖然先前自己婆娘和自己抱怨過，好幾個月月信都沒來了，怕是絕了。

    也許林福音診治錯了，趙氏也是快四十的人了，絕了正常，絕了還能懷嗎？

    於是不信的問林福音：「那你大伯娘為何暈了這麼長時間？」

    說到這個，林福音又有些佩服趙氏了。

    「嗯，先開始大伯娘是暈了，但被重新抬到床上後，就又睡著了。」

    見林大山半天想不明白，只得直接道：「大伯娘現在是睡著了，你不用擔心了，孕婦要多休息，既然她能睡，先就讓她好好睡，等半上午喊她起來吃飯就可以。」

    「怎麼可能是懷上了？這都多大的年紀了？都要抱孫的人了啊……嗨！」林大山見林福音不像是診錯的樣子，不由得喪氣的嘆了一聲，隨即轉頭去看睡的天昏地暗的趙氏，沒好氣的道：「真是丟人！」

    這話林福音就不樂意聽了。

    她俏臉一冷，柳眉一揚，看著林大山，「丟什麼人，孩子來了那就是和你們有緣分，現在嫌棄，何必當初？」

    她前世的職業註定她最討厭有了孩子卻嫌棄孩子來的人。

    林大山被她直白的話說的老臉一紅，訕訕的低下頭去，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大伯娘除了年紀大了些，身體還是很好的，現在孩子三個月了，胎相很穩。吃食上多吃些菜和瓜果，瘦肉也要多吃點，家裡的小事情伸把手做一點也無事。」林福音飛快的叮囑著，最後說了一句：「暫時吃安胎藥。」

    林大山聽了她最後一句，嘴角直抽抽，還安胎呢，他巴不得自家婆娘將這胎給打了！

    「好了，沒事我回去了。」林福音收拾好脈枕，拎著醫藥箱就要走。

    「老大，你婆娘到底怎麼回事？」吳氏在門邊伸頭問。

    葫蘆村的老人家一般都不會輕易進成了親的子女的房，所以一般都站在門邊問問題。

    林大山臊得慌，不願意回答自家老娘這個問題，偏吳氏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伸著頭等著。

    林大山無法，只得看向林福音，「福音，你和你奶說吧。」

    我才不說，這是你的事。林福音心道。

    「呵呵，還是大伯自己說吧，這是喜事兒，你自己給爺奶報喜，我還沒吃早飯，我得回去吃了。」林福音狡黠的勾勾唇角推脫道。

    她可不會摻和這樣的事情，作為晚輩她只負責看診就是了。

    見林福音說完這話就走了出來，吳氏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吳氏心想，這個臭丫頭就喜歡裝神弄鬼，明明人都暈了這老長的時間了，她還說是喜事兒。

    還要報喜，糊弄誰呢？

    「老大，扭扭捏捏的做啥，你婆娘到底怎麼了？」吳氏不耐煩了。

    她身後的林老爺子和林大郎也一臉不耐煩。

    他們這些人都沒理睬拎著醫藥箱離開的林福音，大早上的將她喊來，診治了後連句好聽的話都沒有。

    林福音已經是無所謂了，反正真正意義上來說，這些人並不是她的親人，對她態度如何根本就傷不到她了。

    有了個新生命本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事，能診斷出來了新生命，甭管是誰的孩子，林福音都覺得是好事兒，所以她唇角翹起，十分愉悅的離開了林家老宅。

    也算早料先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老大，你娘說的對，墨跡啥？」

    林老爺子實在也是不耐煩了，林福音說的那句報喜的話讓他心裡有種詭異的恐慌感。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從自家大兒子的口中聽到的那樣的消息。

    「爹，娘，趙氏……趙氏她沒事，是睡著了！」

    聽了林大郎的話後，吳氏臉色一變，驚得一家子人仰馬翻，這會子那懶婆娘是睡著了？吳氏就要破口大罵，同樣被林大山接下來的話驚得吞下了口裡的謾罵。

    「不過她……她是懷上了。」林大山頗有幾分難堪的道，聲音都是低的。

    「啥？吳氏……」吳氏回神後就想笑，她臉上現出哭笑不得的神色，看著自家大兒子問道：「啥？你說啥？你是說你婆娘又有了？都快四十的人了，還要老蚌生珠？」

    老蚌生珠，倒是貼切……

    林大山難堪的點點頭，「福音是這樣說的，說剛過了三個月。」

    吳氏就笑了，大房多子多孫對她來說是樂見其成的，管她是不是老蚌生珠，總比那個只生下兩個丫頭片子，再也不能下蛋的風氏強多了！

    「既然是懷上了，那就多睡會吧。」吳氏罕見的好脾氣讓趙氏繼續睡，又看了一眼再沒吭聲的老爺子，「不說別的，大兒媳婦這肚子實在爭氣，誰知道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懷上了。」

    林老爺子心裡想得是，若趙氏這胎是個閨女那還好，要又是個兒子，那就不大好辦了。

    不是他不喜歡趙氏生兒子，不是不喜歡再抱孫子，他下意識的看了林大郎一眼，果然見他臉色冷淡的很。

    大郎他，怕是不想再要一個小兄弟吧……

    「怎麼，老頭子，都八九年了吧，又要抱大胖孫子不歡喜？」吳氏瞥了林老爺子一眼，對於他冷淡的態度有些不滿。

    她說的這話就有些誅心了，完全是將林福音家的小寶給忘記了，小寶可也是她嫡親的孫子，也才兩個多月，這怎麼就叫八九年又要抱孫子了？

    「好好養著吧，大兒媳婦年紀也大了，這一胎也懸。」林老爺子不痛不癢的說了這麼一句。

    一直沒吭聲，但眼裡全是算計的林大郎突然開口了，「爺，您說林福音是不是診錯了？她不過用一些偏方治一些小病小症，哪裡連婦人懷孩子都能診治的出來了？」

    「診錯了？」林老爺子拖長了音，拋開旁的不說，仔細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林福音到底有幾分本領他也不知道。

    大郎說的對，這婦人懷孩子是大事，她診錯了也是平常。

    「若是我娘不是懷上了，那她診錯了不是耽誤我娘的性命嗎？」林大郎見林老爺子被他說動了，緊接著說道。

    他的這番話更合林大山的心意，他正嫌自家婆娘抱孫的年紀懷孩子不像話呢。

    他立刻走到門邊，看著林老爺子說道：「爹，我覺得大郎說的有道理，趙氏平時睡覺雖然死沉死沉的，但也不會這樣死沉，我看真的是福音診錯了，不然我們帶著趙氏去鎮上找李大夫看看吧？」

    最好是林福音診錯了，林大山心道。

    「對，我們去找李大夫看看，這樣我也放心，還不耽誤我娘。」林大郎立刻附和。

    心裡卻想得是，要是林福音診治的真沒錯，那到自家老娘這樣大年紀懷著孩子到鎮上這一番顛簸。說不定就將孩子給顛簸沒了，那樣就更好了。

    萬一孩子保住了，再做打算……

    反正，他絕不允許林家大房再添一個男丁來和他搶東西！

    林大郎打的好算盤，林家老宅這些人哪裡知道他陰暗毒辣的心思。

    林老爺子聽了他們父子的話有些愁眉，但還是打算聽了他們的話，於是看著林大山道：「你先去喊喊你婆娘，看能不能喊醒。」

    林大山點點頭，轉身就去床邊大著聲音喊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