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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5:09 作者: 一礫沙
「為什麼不能?」江宴也坐起盯著她,聲音里明顯帶了慍怒。
她撇過臉:「你明知道為什麼?」
「那我們這算什麼?友情炮?」他冷笑著把她往懷裡捉,卻被她向後退著躲開,幾縷頭髮落下來遮住眼皮,仿佛蒙上層陰影:「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是靠這樣就能解決。」
剛才還激烈糾纏的兩人,突然被隔開一段沒法彌補的距離,夏念受不了這種讓人難堪的沉默,抱著被子跳下床說:「天快亮了,我先去片場。」
「等等,」他下床對著窗口點起根煙,輕吐著煙霧說了句:「你想不想聽我解釋?」
江宴剛回江家的那幾年過得異常艱難,江夫人視他為肉中毒刺,幾乎是用了百般精力去找他的錯處,日日都想將他剔除甩開。而江家的兩個子女卻始終保持著高高在上的輕視,對他們來說,家裡只是多了一個同姓的僕人,心安理得支使他去做任何事,惹了麻煩也全扔給他去收場。
對這一切,江宴從未反抗,甚至刻意縱容著這種輕視,拿出在西街伏低做小的本事,微笑奉承、默默隱忍,把所有的責難和不公都盡數吞下,用來換取自己成為江家人的身份。
只要江戎淮願意承認他,就得給他和江家子女同等的讀書機會,甚至准許他進入星澤,那時他的計劃才能完成第一步。
剛進星澤時,江戎淮給了他一個可有可無的職位,毫無實權,難以爬升,對比剛空降成總經理的太子爺,足足讓八卦的辦公室職員們津津樂道了大半個月。
而他從未抱怨,只是默默做事,依舊替紈絝成性的江雲山收拾著各種爛攤子,背下他不願意做的工作,替他出席他懶得去的應酬,同時也暗自收賣了許多自己的人脈,漸漸的,他在星澤越來越得人心,大家都知道太子爺背後有個仿佛隱形的能幹弟弟,所有江雲山搞砸的事,找他都能解決。
直到有一次,江宴僅靠自己就談成了一項希望渺茫的合作,星澤股價因此連續漲停,將戎淮龍心大悅,第一次在董事會好好誇獎了江宴,又許諾給他升職加薪,江宴的臉上卻喜怒不顯,讓所有董事都看出這個年輕人的內斂和沉穩。
那晚江宴離開星澤時,突然被幾個壯漢架住拖進一條巷子裡,在那個連月亮都被遮住的黑暗巷道里,無數的拳腳瘋狂落在他的臉上、腹上、肋骨上,他被打得跪坐在地上,拳頭攥緊又放開,忍耐早已被他寫成教條刻進骨髓,他知道今天為什麼被打,只要能讓那人出氣,他不在乎受點皮肉之痛。
終於,當他被打得幾乎站不起來時,江雲山從磚牆的陰影處走出來,嘴角帶著陰鷙的笑容,朝他蹲下來故作驚訝地說:「嘖嘖嘖,好好的江家二少爺,怎麼弄成這幅模樣。」
江宴歪頭吐出口帶血的唾沫:「你滿意了嗎?」
江雲山笑得張狂:「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最好記得,你就是我江家的一條狗,我心情好就賞你口飯吃,如果你再敢不安分,下場會比狗還慘。」
江宴低頭死死咬著牙,脖子上有青筋凸起,江雲山捏著他的下巴往上抬:「長得倒是妖孽,和你那個婊.子老媽一樣,欠.操!」
江宴猛地抬頭,揮拳狠狠打上江雲山的臉,蟄伏許久的餓狼終於露了兇相,可還沒等他再撲上去,旁邊的壯漢已經衝過來,拖走他打得只剩半條命。
那晚之後,江宴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周,江戎淮曾來他床前呆了一刻鐘,不冷不熱地勸了幾句,讓他不要記恨自己的哥哥,他記得自己當時輕描淡寫地應承了幾句,藏在被子裡的指甲卻把胳膊掐出血痕。
出院後,他就去找了江雲山,為自己一時衝動打了他的事道歉,然後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在星澤出頭。江雲山沒想到他會慫到這種程度,從此放鬆了防備,直到有一天,他的司機辭職,江宴不動聲色地替他介紹了個名叫馮威的少年來開車……
夏念抱著腿坐在床上,埋著頭聽他說完整個故事,其中種種的邪惡和醜陋,與她從小認識的世界相去甚遠,也根本不符合父親對她的教導。第一次,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去判斷對錯,唯一只能確信一點:她心疼那個不得不深陷其中的少年。
江宴把燃盡的香菸在窗台上碾斷,眼底藏了嘲諷:「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她內心混亂不堪,很多篤信的東西都在崩塌,只埋著頭說:「你為什麼上次不告訴我?」
他扭頭看著她:「我告訴你,你會信嗎?」
她微微怔住,然後再度沉默。他一直能輕易看穿她,哪怕是在剛才,她也曾經懷疑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這男人最善偽裝,想要編個故事蠱惑人心也是再簡單不過。可她突然為自己剛才的懷疑而羞愧,說到底,她從來沒完全信任過他。
他走過來,扶著她的臉靠在自己胸前:「本來這些事,我永遠也不想讓你知道。現在我告訴你,不是為了博你同情,也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我做的事是對的。我只想要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想明白,能不能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改過了,不污了,滿意了嗎
謝謝夢投了顆地雷
祁琪投了顆地雷
☆、第68章 068
化妝師在給夏念上妝, 那道蜿蜒在側臉的疤痕已經淺了不少, 可還是沒法用粉給蓋住。索性沿著紋路貼上幾片細小的花鈿, 再用胭脂暈染,反而畫出了一副特別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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