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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5:09 作者: 一礫沙
酥麻感挑動著神經,終於把夏念從劇本里抽離出來,狠狠瞪他一眼,牙齒報復似地咬下去,可到底捨不得用力,只留下一道淺淺的齒印。江宴笑著看她,終於把手指抽出來,卻又繞進她懷裡直接把劇本抽走:「這麼晚了,還看什麼劇本。」
夏念連忙翻身去搶:「明天的戲很重要,我得多熟悉幾遍才行。」
江宴把劇本壓在身體下面,順手摸了把她的臉:「我明天就走了,還不多陪陪我。」
夏念的手在空中停住,那股被刻意壓抑的離愁又被勾起,心裡像被誰掐了把,酸酸地泛著澀意。可很快她就拾起專業精神,手腕從他後頸下插.進去,腿往他跨下一帶,直接把人給掀了個跟頭壓在身下,劇本拿在手上得意地揚了揚說:「你不是說了,只要我想見你,你隨時都會出現。所以還是戲更重要!」
江宴雙眼一眯,手順著她的大腿往上掐:「隨叫隨到,就不稀罕了是吧。」
夏念看到他這種表情就怕,按照以往的經驗,她很快就會被吃得渣都不剩,趕緊勾著他的脖子求饒:「別鬧了,明天那場戲真的很難演,我不多揣摩幾遍心裡沒底。」
見他眼裡還是透著涼氣,又俯下身在他耳邊軟軟叫了兩聲哥哥,然後輕聲說:「待會看完劇本,你想怎樣就怎樣。」
江宴這才被哄舒服了,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坐起,又把人給攬進懷裡說:「是什麼戲,我來幫你講講。」
夏念噗一聲笑了:「江總還會講戲呢。」
江宴捏起她的下巴,偏頭含上她的耳垂:「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教你的了。」
夏念想起那場被調.教的勾引戲就臉紅,生怕他又起什麼歪心思,連忙把劇本打開給他看那段劇情。
古城裡,白煜和夏念和護著大小姐從石室的地下逃出,三人誤打誤撞闖入一片花海,入眼處全是妖冶的花簇,空氣里浮著股奇香,在經歷了一樁樁詭異、血腥的場景後,這裡簡直如桃源仙境般讓人迷醉。
可三人剛呆了一會兒,腳下開始湧起白霧,然後花香漸漸散去,霧中走出條條黑影,一幕幕上演著默劇。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被香氣拖入夢境,藏在記憶深處的魘魔傾巢而出,每個人都將被逼著面對彼此最為醜陋的過去。如果走不出來,他們會開始相互憎惡和恐懼,最終迷失心神,陷入無間煉獄般的折磨與廝殺。
丁寧的夢魘來自於三年前的阿富汗,在那裡她和從小一起訓練的兄弟接受了某個富豪的僱傭,要護著他走出戰火最激烈的區域,安全登上他的私人飛機。
可任務在中途出了差錯,他們在路上遇上了地方武裝的伏擊,雙方開了火,富商不幸被流彈擊中,丁寧和其餘四名僱傭兵受了傷逃進山谷,他們必須熬過最艱難的七天才能獲救。
最開始的兩天,僅受了輕傷的丁寧嘗試在四周狩獵,勉強找到些乾癟的野果充飢,可很快他們就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沒有足夠的水和藥。
第三天,受傷最重的一個人開始陷入昏迷,這時有人提議,不能在他身上再浪費藥物,在最初的掙扎後,所有人默默地看著他傷口潰爛、惡化而死去。在連眼淚都顯得奢侈的傷悲中,沒人能預見,這其實只是噩夢的開始……
又過了兩天,活著的人們已經陷入極度乾渴的困境,水源越來越稀少,死神仿佛已經揮起鐮刀,在每個人身邊拖著長長的陰影。人被逼到絕境,總會激發出難以想像的求生**,第五天清晨,四人中最虛弱的那個被殺了。傷口在喉嚨,乾淨利落,一刀致命,是他們從小訓練過許多次的殺手鐧,可那時誰也沒想到,這一刀會割在曾經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身上。
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猜忌、恐懼、極度缺水……將殘存的人性擊潰,三人退化成原始困獸,互相防備、暗算、撕咬,最後,丁寧利用了曾對她有過情愫的老大最後那點不忍,將尖刀□□了他的胸膛。
七天後,只有丁寧一個人走了出來,身上的血跡屬於四個人,在陽光下灼烤招搖,風聲在她耳邊打著哨音,好像曾經某日,他們歡笑著舉杯,誓言永不背棄。
夏念光是把這個故事講出來都覺得殘忍到可怖,可江宴只是淡淡點起根煙,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輕按了下,說:「從這裡開始,你就沒法進入角色了是嗎?」
夏念點了點頭:「這前面的我都能理解,可為什麼丁寧能夠毫無負罪感地面對這段經歷,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沒法坦然。如果是瘋魔的反派,我可以試著去感受,但她在劇本里一直是正面角色。」
在那場夢魘里,只有丁寧一個人沒有被心魔所困,更沒有痛哭懺悔,面對從迷霧中走出的七孔流血喊著冤屈的「兄弟們」,她毫不猶豫地再一次殺掉了「他們」,然後瘴氣消除,三人才能得以脫身。
江宴揉著她的發頂說:「因為她要活下去。沒法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就讓自己變成鬼。在鬼的世界裡,沒有底線,沒有溫情,踩著的是同類也好,是屍體也好,他們都不會在意,能爬出來的才是勝者,勝者才能制定規則。現實世界裡,能站在高處的強者,哪個人背後沒藏著幾隻鬼,所以她為什麼要愧疚。」
他一口口吐著煙圈講完這段話,夏念的心無來由地抽了抽,抬眸看見他臉上的神情,突然覺得有點冷,趕忙摟緊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胸前取暖,過了很久才輕聲問了句:「江宴,你能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嗎?你小時候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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