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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49:13 作者: 越十方
同時響應的有六個州縣,都在淮州附近,好在大禹早有防範,林不語就一直在寧州等著,淮南王起兵後,大禹調動三萬兵馬前去增援,林不語為主帥,將敵軍擋在千峪關。
雖然暫時牽制住了姬鄴,情況卻不容樂觀,淮南王手上的軍械精良先進,比如今大禹士兵們每人配備的弓、弩還要厲害,若不是林不語占據高地勢,只怕也不會把淮南王擋在千峪關外。
東南戰場處於誰都奈何不了誰的境地中,急需要一個突破,要麼大禹有了更好的軍械,要麼淮南王想出辦法攻克崎嶇險峻的山路。
而讓姬珧一直擔心的西南卻一直沒有動靜,上次月柔傳信說烈火羅暗中調兵,大禹派了許多細作調查,到如今也不知那些軍隊到底去了何處。
姬珧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烈火羅就要打來了,七月,她馬不停蹄地趕到沅州,大有在此長住的意思,她想將沅州作為大軍後方根據地,將內政全權交給了姬恕處理,兵馬的指揮調動大權則在她手上。
這一行為引發了群臣嚴重不滿,姬恕的處置方法也很簡單,誰不服,誰就去前線打仗,只要能把淮南王收拾了,三軍指揮大權就交給那個人。
朝中那些言官,握著筆桿子口誅筆伐可以,真要讓他拿刀上戰場,他連螞蟻都不敢砍。
在姬恕的威逼之下,不滿意的朝臣也只好先妥協,他們在私下裡死死盯著姬珧的動作,就等著她自己出現問題露出把柄,結果每天看著下面遞上來的各種公主的邊角小料看得不亦樂乎。
然而就在京中一片其樂融融歡聲笑語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大禹最南部的沿海小城突然遭到了襲擊,死傷慘重。
姬珧捏著手中軍報,手指暗暗用力,紙張因指骨摩擦頓時皺在一起,上面的內容幾近扭曲,卻還是擋不住那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洳州城被攻破,知州徐瑾傑、守將梁破犧牲,百姓困守城中,遭到屠殺,死傷不可估量。」
因為戰事打響太迅速,這消息是死裡逃生的洳州士兵傳出的,如今洳州在敵人手中,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有敵人知道!
姬珧萬萬沒想到,烈火羅會放棄與大禹接壤的西南沿線,而選擇從海上登陸進攻!洳州一帶常有海盜,為對抗賊寇,任洳州知府的人都是軍中出身,深諳行軍打仗調兵遣將之道,卻還是被烈火羅一網打盡,可見這次烈火羅來勢有多兇猛!
姬珧即刻下旨,命令各州府加強防備,在沅州到洳州之間劃分三個防線,每一個防線都要嚴防死守,同時該要隔開烈火羅與淮南王勢力範圍,防止他們匯合擰成一股繩對抗大禹。
裴冽接到調令統領雲翼軍到達沅州已經是一月之後,在此期間烈火羅國連下三城,很快向北推進到第一道防線。
不論是朝堂之上官員還是廟堂之遠的百姓,在此之前都沒想到大禹會這麼不堪一擊,當破銅爛鐵對上火器大炮,他們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們引以為傲的強大不堪一擊,他們的大國尊嚴被狠狠踩碎。
而烈火羅國沒有改變他們一貫的風格,仍舊是打到哪裡殺到哪裡。
這群沒有文明沉澱的野蠻人毫無人性殘害生靈,更多的人命不是搭在戰場上而是慘死在敵人無情的屠刀下。
在這種地獄一般的震懾威脅下,有人拼死抵抗,有人聞風而逃,烈火羅國剛剛占領的錦城便是這樣淪陷。錦城太守見烈火羅已經打到城外,連夜拖家帶口逃出城去,錦城守將帶領百姓頑強抵抗,這場困獸之鬥足足維持了十五天。
原本青山秀水繁華熱鬧的錦城,被烈火羅的羅門炮轟得城牆都不在,整個城變成了斷壁殘垣,那些人卻仍不認輸,烈火羅打下的四個州府,主官逃跑的錦城反而打得最持久、最振奮,也最慘烈。
錦州城一破,第一道防線也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地——洛州,立刻進入備戰狀態,烈火羅在錦城稍作休整便向著洛州進發。
宣承弈到達洛州的第一天就將洛州知府提到城牆上,讓他看著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讓他看著汩汩滾動的護城河,問他:「你逃嗎?」
知府劉潛嚇得骨頭都酥了,因為宣承弈是真的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掛在牆頭上。
他劇烈搖頭:「不逃!不逃!大人放過下官吧!下官絕對不逃!」
宣承弈將他拎上來,將肩上的包裹扔到他面前:「打開看看。」
劉潛知道這個上頭派下來抵抗烈火羅的人有多冷血無情,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忙不迭地打開那個包袱,還沒完全拆開,裡面的東西已經掉了出來,「咚」地摔在腳邊又滾遠了。
劉潛看清那東西後,嚇得將手中的包袱扔開,大叫一聲跌在地上,那是一個人頭,血淋淋的,甚至還帶著熱度,人頭大睜著雙眼,好像死不瞑目。
宣承弈垂著眼睇著他:「怕?」
劉潛指著那人頭結結巴巴道:「這這這……是……」
「是錦城太守的人頭。」
劉潛一下子明白,眼前的人是想用這個人頭警示他,如果他也跟錦城太守一樣逃走了,他也會把他的頭割下來,讓他屍首分離。
宣承弈卻蹲了下來,右手把著他右肩,問他:「你以為我是想告訴你錦城太守的死法?」
「難道……不是嗎?」
宣承弈指尖用力,抓著他肩膀,眸中驟然閃過一抹兇狠:「你知道洳州、幸州、慶陽、錦城,那些百姓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