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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49:13 作者: 越十方
    「退下吧。」

    她開始趕人,月柔使團沒必要還留在這,告罪之後就退下了,等人走後,玉無階才放肆地打量著她,也不敢這時候拿她使樂子,便問:「他是怎麼回事?」

    姬珧閉眼揉著太陽穴,沒好氣:「我怎麼知道。」

    「失憶了,記不得你,還是故意的?」

    姬珧的確覺得宣承弈很陌生,除了長相聲音沒有變化,剩下無一處不是脫胎換骨,他們兩人曾無比親密,姬珧甚至知道他身上所有的弱點,宣承弈從前在她身旁時,她總是能一眼看穿他所有的掩飾。

    她知道他喜歡她,沉迷她,忍不住得到她占有她,從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他是她勢在必得的獵物,早晚會被她馴服。

    可今日看到他,她竟然什麼都看不透,他見她果真如見了陌生人一般。

    姬珧沒了那樣的自信了,越是深想越是煩躁。

    她豁然起身,從慶安殿往外走,玉無階見狀,急忙跟上。

    「你要去哪?」

    姬珧冷漠回答:「回公主府。」

    玉無階臉色緩和些,他還以為依著姬珧這架勢,她會夜闖驛館問個究竟呢。

    回去的路上,玉無階挑著車簾,看到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不久之前還是雪,這麼快春天就要到了。

    「雖然不知道宣三郎是什麼態度,但今日沒有他,你當時會更加危險。」

    姬珧摸著手腕上服帖的腕套,她戴得久了,上面已經有一些磨損,良久之後,眸子之中閃過一抹銳利。

    「賀朝說了,玉箸停下的時機被人做過手腳。」

    玉無階不知還有這一茬,眉頭縱起,深思片刻,忽然回頭看她道:「他們是故意選擇了我跟薛辭年?因為我們二人看起來都不會武?」

    姬珧眸色深了深:「也許不止如此……」

    馬車一停,已經到了公主府門前,姬珧不欲繼續往下說,挑簾走了下去,又是啞奴過來迎她,還為她撐了把傘,姬珧回頭對玉無階道:「你也回去吧,最近京城不太平,多加小心。」

    玉無階在京城已有自己的府邸。

    他點點頭,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啞奴,彎身鑽回車廂里。

    姬珧轉身往回走,啞奴撐著傘隨行在側,將大半個傘面都往她這邊傾斜,姬珧看了看漆黑的天,路邊氤氳燈光下只能看到細細密密的雨絲,她心裡裝著事,不自覺地嘆息一聲。

    啞奴睇著她,看她嘆息,眼中幽光微閃,想要探出手去,問問她怎麼了,手卻在半空中,怎麼也無法落下。

    他曾經是那個最有資格對她噓寒問暖的人,如今挨得這麼近,卻如同天涯海角一般,連聲音都不敢發出,從前加諸在她身上的痛,現在都一一還給了他。

    他才知,望玉台上那三年,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啊……

    啞奴心裡一疼,像針尖碾過,姬珧忽然扭頭對他說:「你就在外面候著吧。」

    啞奴猛地把手縮回去,抬頭一看,已經到了棲雲苑,他怔怔地點了點頭,姬珧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一片漆黑,並未點燈。姬珧在宮裡住了幾日,棲雲苑這就少了點人氣,顯得有些清冷,她疲憊地往裡走,心裡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有些發慌。

    大概是因為沒點燈。

    她正愁要不要喚啞奴進來點燈,忽覺背後襲來一股涼意,一隻手從她背後伸出來,緊緊掩住她的口,姬珧心下一驚,急忙去扣手腕上的袖箭,可那人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一把攥住她手腕,將她扣在懷裡,然後狠狠抵在牆壁上。

    她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只覺得嘴上手掌一松,發麻的唇瓣立刻覆上熱吻,他迫不期待地撬開她齒冠侵入,一發而不收拾的思念和熱切將她全身包裹,而在他俯身親吻她的那一刻,姬珧就放棄抵抗,將手攬上他脖頸了。

    她閉著眼,沉醉地回應他的親吻,手上的輕撫像是一個訊號,剛剛落到他後腦上,她便明顯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僵了一瞬,然後她忽覺身子一空,已經被人攔腰抱起,從外間到內室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很快她後背就貼上了柔軟的錦被。姬珧面色一冷,猛然從上面坐起,抬手去扇那人巴掌。

    可手卻被牢牢抓住。

    姬珧又揚起那隻手,照樣被攔下。

    房中沒有光亮,外面陰雨連綿,月光也隱沒在厚重的雲層中,黑暗無邊,可姬珧還是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他眉眼都刻在她心上,他體溫她都瞭若指掌,他身上的味道,他懷抱的姿勢,他的吻,他的熱忱,姬珧全都爛熟於胸。

    都是他臨走之前,一一教她熟悉的。

    那時候她還掌控著他,而今,她打他一下都不成了。

    姬珧在黑暗中昂著頭,冷眼中帶著怒火:「不是不認得我嗎?不是要裝成形同陌路嗎?你還來幹什麼,給我滾!」

    宣承弈單膝跪在床前,直挺的身姿如松倨傲,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卻明顯涌動著比姬珧更濃烈的情緒,姬珧忽覺手腕上力道一緊,她雙手瞬間被反剪到身後,宣承弈彎下身,臉對著臉,四目相對。

    「穆荻俟挑中了薛辭年,你憑什麼不讓他上?」

    說完冷嗤一聲,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害怕他受傷,你心疼?」

    姬珧有些懵住,她沒有想到宣承弈會問出這樣的話。

    忽然就想起當時在慶安殿上那道不知何處射來的銳利視線,那是宣承弈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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