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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49:13 作者: 越十方
玉無階聽她是興師問罪的語氣,腳步頓了頓,環視四周,確定除了宣承弈之外沒有人,他才道:「是我不讓他們入城的,這次行動本就是要掩人耳目,玉家樹大招風,很容易被吸引過去視線,要是被江則燮的人發現,豈不是功虧一簣?」
姬珧不說話了,繼續向前走著,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道迴廊,兩人下著台階,姬珧忽然道:「臨濱王這個人,你怎麼看?」
玉無階向下走了一階,淺綠的外袍沾上了雪片,他俯身抖了抖,而後直起身子,面向她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早就要問我,沒想到現在才問。」
姬珧順勢坐到旁邊的美人靠上,倚著頭看他:「我是信你的,只是不信玉家,同樣,也不信我那個王叔。」
宣承弈在旁邊忽然插嘴:「姬礬也並不值得信任。」
玉無階看了看兩人,坐到對面:「臨濱王野心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他確實沒利用玉家煽動萬州暴動,相反,當時寧州也有揭竿起義的人,是玉家勸他們放棄同朝廷抗爭,這件事,你就算不問我,派人到寧州一查便知。」
姬珧剛要說話,一個身穿黑甲的人步履匆忙地從廊外走上來,在幾人面前站定,低著頭道:「讓駙馬逃走了。」
宣承弈和玉無階都是面色一變,姬珧卻像早有預料那般:「往哪逃的?」
「北邊……上原的方向。」
「繼續派人跟著,別打草驚蛇。」
「是!」
黑衣人下去,二人面面相覷,玉無階先開口:「你為什麼要放他一命?」
「不是我放他一命,我只是想看看,咬著鉤上來的到底是一條怎樣的魚。」
外面風寒,姬珧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屋裡燒著地龍,暖了身子她便去書房處理京城遞上來的一些需要她批覆的要緊公務,宣承弈聽說虞弄舟沒死,這次倒是沒有如何生氣,只是心中多有不解。
姬珧處理完最後一件,將奏摺放在一旁,忽然開口:「十九,我常常在想,你說你不記得我死後那些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也很快就死了?」
宣承弈一驚,有些怔然地回頭看她,他望向她的眼睛,臂間的手指漸漸攥緊,姬珧看他愣住了,又問了一遍:「你覺得呢?」
「嗯……」他緩緩點了下頭,「也許是。」
姬珧沒留意他的異常,開始低頭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揮毫潑墨一邊道:「我現在知道,很多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何況我也沒有親眼見過。」
宣承弈的眼睛眯了眯:「你有什麼疑問?」
姬珧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桌上的紙拾起,擱到旁邊的燈罩里,看著它燒成灰:「你有見過江蓁的屍首嗎?」
宣承弈看著那張被點著火的紙,上面還有一半沒有被燒毀的字,隱隱約約能看出是「蓁」。
他忽然皺了皺眉:「好像,沒有。」
——
火光驟亮,照得人臉色晦暗不明,纖長的手指在蒼白的臉上幾經流連,她終是不情願地放下手,扭頭怒喝一聲:「他為什麼還不醒來?他為什麼還不醒來!」
跪伏在地的人都不敢出聲,戰戰兢兢地遮住臉,沒有一個人應話。
「若他明日還不醒,我便讓你們全都陪葬!」
突然,一聲輕笑傳至眾人耳中,江蓁怒目看去,那人隱在珠簾之後,人未見,聲先到:「郡主父親屍骨未寒,遺骸無人收,卻在這裡為情郎掉眼淚發怒火,真不知該說你鐵石心腸,還是重情重義。」
第93章 那你喜歡我麼?
江蓁的臉色本就不好看, 卻因為見到了那個說話的人,刻意隱去了心中不快,她起身走過去, 對來人屈身一拜, 嬌聲道:「公主怎麼來了?」
被喚作公主那人不俞二十的年紀,眼梢微微揚著, 晶瑩的眼珠里透出幾分算計,卻有天真無邪的樣貌作遮掩, 她繞過江蓁走過去, 往床那邊瞧了瞧, 笑道:「我來看看這大禹的駙馬爺, 到底長了什麼仙姿玉貌,叫郡主能舍了自己父親的性命, 去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女子說的話里夾著釘子,江蓁怎可能聽不到,她面色一變, 揮了揮手,大夫和下人們都應聲退了下去, 她沉著臉轉過身, 對那女子說話時多了幾分生硬:「玉鏡公主, 我雖與你有契約在先, 可你無權干涉我的選擇, 家父如何用不著你操心, 我想救誰, 也與你沒關係。」
月牙兒回頭,也不生氣,還是笑模樣地看著她:「你父親是死是活, 被那個姬珧蒸了煮了都與我無關,不過這個駙馬爺可不是與我毫無瓜葛,當初說好了,我助他收服萬州叛軍,叫他占領繁州之地,再一步步登上皇位,他卻一而再再而三違抗我的命令,現在反倒幫著那個姬珧對付我們!」
她走到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伸手拿了一杯桌上的熱茶,江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轉而走到床邊坐下。她看著深睡不醒的虞弄舟,不緊不慢地為他理了理被子,低聲道:「他不是已經在我手上了嗎……我不會再讓他胡鬧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陰忖,屋外冷風陣陣,讓屋裡的氣溫也降下幾分,月牙兒抬頭,看著江蓁的背影:「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蓁回頭:「之前讓你助他,是因為我以為他對姬珧只有仇恨沒有感情,現在,我不相信他了……何必要推他上去呢,給他更大的權利,只怕也不在我的掌控,現在父親已經死了,上原大軍由我繼承,你想在他那裡取得的東西,我給你,只要你答應讓我留下他的性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