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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49:13 作者: 越十方
    容玥繃著的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縫,冷硬如鋒的眉眼也多了幾分柔和,因為咳嗽太久了,眼裡有淚光,臉上紅撲撲的,媚而不嬌,又急於掩飾羞澀,將身子壓得更低了。

    「屬下沒有不好意思,只是殿下剛才說的那些事,屬下都沒有想過。」

    「真的沒有想過?」姬珧循循善誘,「模樣好的男人本宮這裡可有不少。」

    容玥不停搖頭:「屬下真的沒有……」

    姬珧看她耳朵都紅透了,沒忍住輕笑出聲,掩了掩唇,她捧著小腹,抬眼看向她:「不逗你了,本宮就是怕你麵皮薄,不敢跟本宮提,既然沒有這心,也沒關係,十八也還早。」

    容玥鬆了口氣,姬珧又問:「宣蘅如何了?」

    姬珧出宮,宣蘅也一直隨行,只是被關在一個馬車裡,除了容玥,誰也不能見,包括宣承弈。

    容玥道:「屬下正要稟告殿下,殿下可以放心了,宣蘅可以到殿下身邊服侍了。」

    姬珧眼睛一亮,卻沒讓容玥現在就把宣蘅帶過來,夜間安寢時,客棧的上房睡得也不如在公主府舒服,姬珧躺在床上,兩眼透亮,在盈盈月色下水光瀲灩。

    她拍了拍床板,驚醒黑暗中的人。

    「明日讓你見你妹妹。」

    黑暗中傳出一聲響動,姬珧挑了挑眉:「這麼開心?」

    宣承弈借著月色看她眉眼,雖然含著笑意,他卻總覺得她好像在掩飾什麼,分明沒有那麼開心,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你不開心。」

    宣承弈皺了皺眉:「因為駙馬在這裡?」

    第42章 禮尚往來。(修改過,建議……

    夜色闌珊, 朦朧的光在宣承弈臉上投下一層淡薄的月影,姬珧怔怔看了半晌,一隻手支著身子起來, 眸光凝著他, 紅唇輕輕張開:「你說什麼?」

    宣承弈靠著拔步床的床壁,轉過半扇身子, 他守在床前,像是一樽毫無血肉的雕塑, 又如一個虔誠的信徒。

    自從被種下蠱毒之後, 他又變回了從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 但是剛才他忍不住開口了。

    姬珧問他, 於是他便重複一遍:「你不開心,因為駙馬在這。」

    是篤定的語氣。

    姬珧在那一瞬間有些愣怔, 其實她從沒想過這種事,或者是她刻意不去想。十二說虞弄舟在涉江王府,她第一反應是揣測他為何而來, 有什麼目的,第二反應是如何應付, 怎麼解決當下的局面。

    她以為自己足夠冷靜。

    但其實還是沒能逃避內心的煩悶, 她越是掩飾, 越是不安躁動, 而她的這種自欺欺人已經到了讓外人一眼看穿的地步。

    這實在是讓她難堪。

    姬珧心火頓生, 拿起枕頭, 有些氣急敗壞地朝宣承弈身上一扔:「你以為自己是誰?你很了解我?」

    枕頭裡絮著蕎麥皮, 不輕不重,正好被宣承弈穩穩接住。

    他先是垂頭看了一眼,又抬頭, 看到她微微嘟著唇,似生氣又沒有太生氣,只是跟自己較著勁兒,比起惱他更惱自己。

    他知道她有多驕傲,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有一點脆弱和動搖的時候。

    有的人活著就會豎起一身鎧甲,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讓別人看到她最堅硬最冷漠最無情的一面。

    他不想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因為一看到她這麼看著他,他就想過去抱抱她。

    但他最終只是垂下眼帘,未置一詞。

    他彎腰將懷中的枕頭放到床頭上,工工整整地擺放好,然後雙手扶住她肩膀,將她輕輕放下。

    姬珧始終端詳他的神色,他做這些事的時候眼睛都不向上瞟一下,也不知是不敢看還是不想看她。

    宣承弈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剛剛要起身,姬珧忽然從被中伸出手來,一把揪住他前襟。

    他冷不防被拽得向下一沉,雙手撐住身子,膝蓋也跪在床沿上,寂靜中,床板發出「嘎吱」一聲,然後是更久的沉默。

    四目相對,咫尺的距離,姬珧眸光與月色交纏,眼波蕩漾,星辰璀璨。

    不是沒靠得這麼近過,但宣承弈好像怎麼也習慣不了,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變得異常清晰,她媚眼如絲,呵氣如蘭,撩撥的氣息如花香四散。

    宣承弈抓緊床褥,呼吸漸沉,喉結上下滾了滾,只有眼中還維持著一片清澈。

    「殿下……」他閉了閉眼試著發出聲音,聲音一出才發覺自己嗓音太沙啞了,透露著濃濃的情.欲,所有掩飾都一覽無餘,頓了頓嗓音,他刻意換了鎮定的語調,「你想做什麼?」

    姬珧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裳,攥出了褶皺也不鬆手,看他全身緊繃,聽他佯裝鎮定的時候卻跳得比誰都快的心跳聲,明明身體已經給了最真誠的反應,卻還要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每一根頭髮絲都顯得那麼可愛!

    姬珧莫名想起前世那一夜,那時她什麼都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到身前人的緊張。

    的確就像他說的,她太惡劣了。

    是她先招惹他,前後兩輩子都不放過他,看他掙扎淪陷,看他推拒沉迷,看他這樣子好像比任何事情都有趣。

    「我的確不開心,」姬珧抿了抿唇,掌心順著他後腦,聲音像是蒙在水中,悶悶的,又帶了些刻意假裝的委屈,「我一直在糾結該怎麼對他才好,折磨人的手段不外乎就那幾樣,可是在我看來怎麼都不夠。你知道嗎?貓抓到耗子後不會那麼快就把他吃下去,而是會玩一玩,玩夠了才填飽肚子……我現在就在糾結該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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