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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49:13 作者: 越十方
    十八退後一步,嘴巴張大一些:「怎麼會,那殿下把你帶入公主府做什麼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不如薛公子會照顧人,武功還沒他們好,看起來簡直一無是處。

    也就臉長得好看些,所以更應該以色事人吧?

    十八的小腦袋瓜里不知道想些什麼,看著宣承弈的面色越發不對。

    宣承弈想起那個寂靜的午後,心中像是有無數根羽毛不停掃動似的,奇癢難耐,他垂下眼帘,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你知道,十九是誰嗎?」

    他聲音有些小,十八沒聽清,「什麼?」

    宣承弈又問了一遍:「她身邊是不是曾經有過一個叫十九的人?」

    十八愣了愣,搖頭:「不可能,金寧十八衛,只有十八個人配有名號。」

    宣承弈原本心情不太好,聽見他這麼說,急忙轉頭看他:「只有十八個人?」

    「對啊,」十八豪橫地拍了拍胸膛,「我就是最末那個,十八就是我。」

    宣承弈看他樣子不像在撒謊,莫名心中鬆了口氣,或許「十九」不指代人,或許有別的意思,總之應該不是他想得那樣……

    宣承弈又低頭吃了幾口烤肉,心中又晃過一道人影,讓他胸口堵了堵,他忽然放下吃的,問十八:「你知道她……殿下出京為什麼不帶上薛辭年嗎?」

    也許是十八對他並沒有明顯的敵意,又十分好說話,所以宣承弈對他態度還算好。

    「知道啊,因為薛公子不懂武功。」十八蹲在一旁,隨手拿著個木棍在地上划來划去,也無章法,就是隨意為之。

    宣承弈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自顧自地笑了一下,語氣多有嘲諷:「果然是物盡其用……」

    十八沒聽到,嘴上繼續說著:「殿下凡是離開京城,身邊只會帶金寧衛,你算特例,好歹你有自保能力。」

    宣承弈心緒一頓,扭頭看了看他:「什麼意思?」

    「咻!」

    話音未落,一支箭風馳電掣襲來,十八不知多塊的速度,猛地從地上蹦起,同時抽劍一劈,堪堪將那隻羽箭擋下,臉色也立馬變得嚴肅。

    「保護殿下!」他話音未出,其實金寧衛就已經動了起來,眾人紛紛圍到馬車前,拔出寶劍蓄勢待發。

    宣承弈低頭看了一眼腳邊被砍下來的箭,若是不擋下,那支箭就會剛好穿過車窗射入裡面。

    姬珧睜開眼,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果然又來了。」

    肅殺的叢林中忽然蹦出許多蒙面黑衣人,金寧衛絲毫不慌,上前迎敵,宣承弈站在一旁,看到有人攻過來,下意識拔劍攻擊,姬珧的聲音又從裡面傳來。

    「你就好好保護自己吧,別拖後腿。」

    第16章 他欺負你了?

    一共兩日半的路程, 期間總共遇上了五場刺殺, 第一日時都風平浪靜,從夜裡那場行刺之後,這路上就一直沒閒著。

    但金寧衛並非吃素的,姬珧從始至終坐在馬車裡悠閒地喝著茶, 連眼皮都沒抬, 似乎是早已對這個情形司空見慣。等金寧衛把刺客全都收拾一通,帶到姬珧面前後, 她只三個字「都殺了」,金寧衛連審訊的精力都不用費。

    等到快要到魏縣時, 十八才跟滿腹狐疑的宣承弈解釋:「宣公子不知道吧, 別看我們公主殿下表面風光,其實明槍暗箭一點都不少,隨時都有可能命懸一線。如今山河未定風雨飄搖,盯著殿下的人多了呢, 不是殿下不想帶薛公子,一是怕他拖累, 二主要還是怕金寧衛都顧不上他,讓他受傷。」

    宣承弈緊著眉頭, 本以為十八是在解釋一路上為什麼會遭到這麼多次行刺, 結果他好像是在回答那天晚上二人終止的話題。

    他不知道十八…為什麼要給他解釋這個, 明明他那天之後就沒再問過。

    心頭的那點不平消失了, 可他莫名就異常在意十八說的第二個理由——怕薛辭年受傷。原不知出京路上會如此兇險, 他本以為薛辭年不在隨行隊伍里,是因為他沒這個「資格」,如今卻知道原來那是因為公主想要保護他。

    只有掛心在意的人才想把他護在羽翼下, 怕他磕了碰了。

    宣承弈一路上都沒有笑模樣, 但他本身就不愛笑,所以也沒什麼人覺得奇怪,姬珧這兩日更是沒怎麼跟他說話,除了不讓他離開馬車太遠。

    馬車進了魏縣之後,宣承弈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公主與平時不同,不僅話變少了,臉上的神色雖然還是淡淡的,卻比平時多了一層諱莫如深的陰霾,招致車架外隨行的金寧衛氛圍都很低沉。

    他終究是沒忍住問十八。

    「餵。」宣承弈的聲音從鼻腔里發出來,帶了幾分不情願。

    十八扭頭,知道他是喊自己,壓低了嗓音道:「什麼事?」

    宣承弈張了張口,卻有些猶豫,似乎是後悔自己叫住十八,面色越來越難看。

    公主不開心,不開心的理由有很多,但是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想起自己在那五次刺殺里不小心受傷時公主投來的嘲諷眼神,他又覺得自己關心她實在沒什麼必要。

    十八看出宣承弈的猶豫來了,眉頭輕皺:「你身子不舒服?是胳膊上的傷口太疼了嗎?對不起,我們金寧衛平時出去很少受傷,這次出行匆忙,忘了帶傷藥,你再忍忍,馬上就到青玉齋了。」

    十八面色誠懇,態度認真,瞧著一點都沒有諷刺的意思,但就是這樣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反而讓宣承弈胸口堵上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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